第125章 医师的职责

    老妇人见到有人指责她的儿子，样子倒是流露出了点愤怒感。可是，她也没有去辩驳什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底气去说话。

    由于刚才的一位平民开了头，其他几位本就有些愤世嫉俗的人也一并站出，他们的话语中多是希望江源鹤医师不要治疗那伤员的。

    “是啊！我们镇都知道刘永昌是个什么货色的人。他岂止是坑害过一家，我看这里的所有人都被他欺负过！”

    “就是，就是！他这种人死了也是一了百了，更是上天的恩赐啊！”

    “我早就希望他死了。”

    纵然居民们是天花乱坠地发表着意见，但江源鹤医师却还是没有理睬半点。他继续加注着手中的光芒，直到光源完全包裹住了伤员为止。

    其他平民见此，是更为地出现不满情绪了。就是刚才那个首个踊跃发言的男人，他激动地走到了江源鹤医师的边上。

    “为什么你执意要救这个人呢！他以前不是还威胁过你吗？还说要给你的女儿点颜色瞧瞧！”

    听到了这席话，江源鹤的两手是出现了丝颤动。他终于稍稍抬头去望了那激动说话的男人一眼。不过医师手中的治疗仍旧没有停止。

    “江医师啊！”一位头上绑着绷带的大娘也走了过来，“你是我们这里最德高望重的医师，我们都非常尊重你。但是就这件事情上，我们都是在极力反对你。因为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耗费体力去拯救！”

    大娘的话刚一吐露出，又有几位居民接连地站出。

    “是啊！是啊！这种人不值得医师救。以前他也从来没对医师您表示过尊重。”

    “就是！而且他这次之所以会受如此严重的伤，也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要去强暴隔壁街的人妻，给人家一家追着打，这才会造成如此伤害的。所以我不会对这个人有任何的同情。相反，我要是那家人，我下手甚至会更重。”

    “对！我也是。我还会把他手脚给看下来以儆效尤。”

    “就是啊！我看这种人还是死了算了。”

    不断有指责声袭来，希望医师不要治疗伤员的劝导是愈演愈烈。

    赵羽在旁边失神地看着，他的嘴巴都微微张开了，其中是既有对那个伤员做了那么多坏事的愤慨，也有与多数平民相同的期望，那便是希望医师可以停止治疗。

    可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江源鹤医师在只是瞄了眼周边平民后，又低头继续治疗了。

    “医师！”

    多数居民都是颇为意外地直叹息起来。接下来，自然又是对伤员的数落声不尽传出。

    “为什么医师就是要治疗这种人呢？”

    “江医师是否太迂腐了呢？救活这种人，同时也是坑害其他人啊！”

    “是啊！这种人就该让他去地狱！”

    指责声此起彼伏的，没有一刻消停下来。而江源鹤医师却还在如若无人般地治疗着伤员。

    令人叹服的是，随着医师的功力不断加深，光芒也就遍布到了伤员全身。伤员的情况也似乎在好转，从一点都没有生气，逐渐转为了有几丝微弱气息产出。之后，伤员的脸色也变得不再惨白，整个神情都满是安详的。

    更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那光源所踏足之地，伤员身上的某些伤口都在持续好转着。这简直就像是在变戏法啊！赵羽内心出现了不止一点的敬佩之意。

    但与医师治疗的状况相反，现场人员的情绪还是颇为激动的。他们一直在断续地说出希望医师停止治疗的言乱。甚至，有些激动的居民已经出现了辱骂伤员的话。

    “这个狗娘养的简直是个畜生，小时候就常做敲诈他人的事情。这些年来，我不知有多少希望这个混账可以快点死掉！”

    “我也是的，他哪天死了我就出门放鞭炮去！”

    由于指责的浪涛不降反升，又过于密集地在大厅内扩散。老妇人似乎是有些忍不住了，她抬起头就将那还留有泪渍的双眼，瞪向了那些说话的居民身上。

    “你们干吗呀！这样说我的儿子？他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你们就这样诅咒他干吗？”

    “什么？还只是个孩子？都三十多了还只是个孩子？亏你能将这种话说出口的！”一位居民马上开始了反驳，他就是最早站出来指责伤员的人。

    “就是说！三十的年纪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还好意思说是孩子的？就算把三十给折半了，单就十五岁的年龄不能说完全是个孩子了！”

    居民的指责从最初的在伤员身上，开始渐渐往那老妇人身上集中。

    老妇人自然是心有不甘，她大幅度地挥了下手，“你们这样一个个都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来批判我儿子。但你们扪心自问下，你们就是什么东西了吗？从下到大，你们就没做过什么坏事吗？”

    老妇人的话音刚落，几个居民就纷纷上前围住了她。

    “我们就算做坏事，也没做像你儿子那样的。”

    “你儿子做得可都是犯法的坏事，能拿来和我们比吗？”

    “你现在还好意思来为你儿子说什么话，他有多么令人讨厌，你还没有意识到吗？”

    “对！永昌是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我这个做娘的非常清楚。”老妇人快摸了下自己的两眼处，“但他已经遭受到报应了，他都变成这样了。你们还继续这样指责他干吗啊？”

    “这算什么报应？他都还活着呢！”

    “不！本来应该是死掉的，但江医师偏偏要救活他！”

    一位女人的突然回复，又让大家将目光集中到了给伤员治疗的江源鹤身上。仔细看，那女人穿着还挺艳丽的，嘴上还留用着口红。

    “所以说！他只要还活着，都不能算是什么该有的报应！”某个身材都有些佝偻的老大爷吼叫了句，他身体看上去是有些气弱，但吼出的音调却中气十足。

    “对！都不能算是报应！”

    “你们……你们……”老妇人看样子就像是生吞了个苍蝇。

    “何大妈！你是等不及我们来批判你吗？你的儿子从小就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你这个当娘的都在教育什么呢？”

    “对！我看是要搞连带，把这个当娘的一起送到地狱去陪她儿子去！”

    “什么？你们是要我和儿子一同下地狱？”

    “对，就是下地狱！我看刘永昌为什么那么坏，估计就是遗传你的脾气！”

    “你胡说！”老妇人愤怒地向指责她的一位矮个男人指去。

    “我有说错什么吗？这几年来，你的儿子做了多少坏事！结果你这个当娘的，居然都没有去补偿别人什么？你还好意思呆在我们这个荒川镇吗？”

    “你……”

    “好了！都够了！”

    就在那些个凌乱的声音不断在大厅内胡窜时，某个极度浑厚的中年吼声将之全部冲散。江源鹤医师抬目对着刚才说话的所有人，都来了记犀利十足的瞪视。

    这惹得江静雯都轻微叫了声父亲两个字。

    “你们都在这里吵什么呢？”江源鹤低头翻上着眼珠，“医馆是让你们来吵架的地方吗？”

    在场的人全都一一闭上了嘴巴，有几个还惭愧地低下了头。不过，有的也还甚是不服去的。

    “江医师！不是我想吵架！但我始终还是认为，您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助纣为虐！您救了这样的人，难道不是给我们添堵吗？”

    江源鹤听后是抿紧了嘴唇，并叹出了口气息，估计要不是他当前在提起给人治疗，估计他的身体都要跟着一并沉下了。

    “江医师啊！他说得不错！”一个老人表现出副苦口婆心的劝解样，“你说你救人是为他人好，但你现在救的人可是个十足的恶人啊！你为什么又要逆众人的意见，去救这个人呢？”

    老人的话令其他居民是点头不已，甚至连那几个士兵都表示着默许态势。

    江源鹤的目光已经又回到了患者身上，这就表明他不会再注意周边其他人一眼了。

    “医师啊！你能否给我们个救这个恶人的理由呢？”头上裹了条毛巾的大妈哀愁地问了句。

    江源鹤还在沉默着。不过，在大约过了几秒钟的时候后，他还是平缓地放出了句话来：“我救人不需要理由。“

    大家都露出了较为惊讶的神色，就在众人还揣测着医师这句话为何意时，江源鹤又再度开了口。

    “我是一名医师。而作为一名医师，就必须要懂得一句名言。”一秒钟的短暂停顿，就和清嗓子那般的干脆，江源鹤又重新抬起了头来，“那便是：看到眼前的患者，就必定出手相救！”

    他的话刚一讲完，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惊愕地微张开了嘴巴。

    江源鹤医师的声音并没有多大声，口吻也不是非常强硬，但他所讲的话却印刻到了每一位在大厅中的人。

    “所以……”待江源鹤的头低下看向了那位正在被他治疗的患者，又是句穿透力十足的言论讲出，“所以无论如何，只要当我看到某个生死垂危的人，我就必定会去出手治疗。这就是我的行为标准，也是我该完成的职责！”

    江源鹤的手上是光芒万丈，那患者也突然咳嗽了下，这表明他已经快恢复意识了。

    而周边的其他人则是副面面相觑的样子。他们有的中甚至还叹息着露出了副羞愧的面容来。在医馆中如此大声地玩指责言论，着实是不应该的。这大概就是他们现在的想法。

    “医师……”那位老妇人又开口了，她还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真是谢谢你，肯出手救我的儿子。谢谢你了！”

    “何大妈！你不用感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江源鹤淡定地回复道，“我说了我只是一名医师而已，我只负责救人，至于被救的人是个怎样的人，这都与我无关，我也没资格去管！就是这样！我只要去救助该被救助的人，那就算完成了我应有的职责。”

    “但我儿子确实犯了许多的错误！”老妇人往地上磕了个响头，“我这个为娘的也有责任。”

    “这话你不要和我讲。你的儿子是个怎样的人？又犯了什么错误？那都是由官府去制裁，我本身不能去对其说三道四什么！我只负责救人！”

    话毕的同时，江源鹤医师是收掉了双手，他手掌中所蕴含的光芒也就慢慢熄灭掉了。

    伤员也好似恢复了生气，他的呼吸声也重新回来了。老妇人见状马上扑到了过去，她还直嚷嚷着儿子，儿子之类的话语。

    赵羽在心口泛起了阵心酸感，他清楚躺着的那位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于这人的母亲而言，孩子永远都是最棒的。所以，赵羽并没有对那老妇人产生何厌恶的情绪出来。

    “好了，我已经治疗完毕。这名伤员也已经脱离了危险，他不会有事了。”至今为止，江源鹤还用着非常中性的词汇，来叫着这位在他人眼里坏事做尽的刘永昌。

    “谢谢你！医师！”老妇人抚摸了下儿子的脸蛋。

    几个官兵见此也有了行动，刘洋少尉向着江源鹤请示能否可以实施抓捕了。

    江源鹤是立马点下了头，“可以了！他已经没事了。你们可以把他带回去，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刘洋少尉听后马上向他的下手挥了挥手，那轨迹就是向前摆动的样式。下属会其意地走到了伤者边上。

    “何大妈！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刘洋少尉客气地对老妇人微鞠了个躬。

    老妇人也没出现多少的抵触感，她乖乖地直起了身子，任由儿子被官兵抬走。不过，老妇人的双眼中还有着止不住的泪水，还随之一同走了出去。

    刘洋少尉见伤员被抬走，他自己也跟着准备离开。但就在他走到门口时，还是对江源鹤医师正规地鞠了个躬。

    长官的离开也促使了其他官兵一并走掉，他们收队似地全都走出了门外。

    江源鹤医师是直喘息了几口气，他的额头上还挂满了零星的汗水。

    “父亲！”江静雯见状关心似地朝她父亲奔去。

    江源鹤赶快示意没事，但他还是吃力地坐到了张椅子上。

    前边几个吵闹的镇民见到此景，是更为的不好意思了。他们先是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的。然后，好像是被推举出来的那样，某个年纪最大的老头站了出来。

    老人如请罪般地对江源鹤做了记抱拳礼：“江医师啊！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们都太激动了，居然还质问起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这没事！我能理解你们的立场。不过，我希望你们也可以理解我的工作。”江源鹤随意地招呼着挥了下手。

    “哦！好吧！我们都知道了。”

    见着事情都解决了，那么围观的镇民也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他们纷纷在对江源鹤医师表达完歉意后，都离开了这个医馆。

    叔叔真不亏是为德才兼备的医师啊！沈梦婷背着手挺直了腰部想着。她还回忆起自己父亲曾对她说过：一个江源鹤医师的实力，顶得上数千兵马。因为江源鹤可以持续医疗士兵，从而让那些伤重的士兵重新回到战斗中。

    由于多数镇民都离开的关系，医馆中也就安静了许多。不过，那也未必是绝对的安静，因为大厅内还有一些来看病的病人。但好在数量并不是特别多，也就三、四个而已。

    “父亲，你没事了吧！”江静雯关怀地问着。

    江源鹤坐在椅子上，“没事了！”他的手肘按压在了椅边扶手的位置，还不时用两指捏着鼻梁骨处。

    “叔叔，你应该很累吧！对于医师而言，救一个垂死的人，所要释放的气力是难以言喻的。”沈梦婷朝着江源鹤走去。

    “唉！梦婷！你说得也太夸张了。医师哪有那么吃力啊！”江源鹤不再捏自己的鼻梁骨了，他转而是随意地冲走来的沈梦婷挥着手。不过，从他那不带有连贯性的动作看，他确实是有些吃力了。

    “父亲！你不要再做事了。这些病人有小雯来照看吧！小雯可以去为那些得小病的人治疗的！”

    “是啊！叔叔！就让小雯为他人看病，你在旁边好好休息！”

    “哎呀！你们两个姑娘都在说些什么呢？哪有这么夸张啊！”江源鹤恢复了正经的坐姿，他还歪侧了下头颅，旋即拿起旁边茶几上的一壶茶来。

    “叔叔！”沈梦婷恭敬地作了记抱拳礼，“不要逞强啊！我就在军营里生活过，曾亲眼见过那些为了给垂死的病人治病，结果那些医师一连瘫在床上许多天的事情。叔叔虽然法力雄厚，但还是会被伤到不少气力吧！”

    沈梦婷的话是有根据的，她也没有胡乱编造。她在军营里确实见到那些因发生意外，而伤重的士兵。结果给他们治疗的医师也会被搭进半天命。

    江源鹤叔叔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是毫发无损的状态。从他现在久坐不起的样式来看，他确实是累了。

    “叔叔不要再骗梦婷了，叔叔现在一定非常累！”沈梦婷的眼闪出了点关怀，“叔叔昨天深夜就救了个伤重的人，且那个伤势是由个大师级别人留下的。现在就救活了个垂死的人，一定要休息个半小时以上，才能恢复。”

    在赛尔洛斯的世界中，等级越高的人所带来伤害，一定较之等级低的人要大。所以，医师去治疗所花的精力，一定也给为的具有消耗力。

    赵羽一听到这席话，是瞬间明白了沈梦婷口中的伤重的人，正是在他讲自己。因为江源鹤医师昨天深夜就给赵羽一个人治疗过。赵羽不好意思地站了出来，他的出现也很快被沈梦婷她们给看见。

    “唉！梦婷啊！说了不要那么夸张了，你叔叔身体好得很呢！”江源鹤是猛然地站起，“想当年我追随在你父亲身边，几百号垂死的人我都治疗过。所以，这几个真不是什么事。”

    “可是，叔叔。还是多加注意身体为好！”

    “真不要紧！我不知要治疗这些病人，下午我还要出镇外去取灵芝呢！”

    “什么？”一听到父亲说了这话，江静雯是不淡定地瞪起了她那如铃铛般的眼睛。

    灵芝是极为珍贵的药物，需要到镇外的那片山崖上去采摘。荒川镇的山崖普遍高大数十米，是极为危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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