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丞相之女

    龙无双被抓回了衙门，那头目简单的审理了一番，问了一些细节，就将他暂时关在了牢中。他到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晚明明睡在青楼后面那条小巷中某个屋子里的，怎么醒来就到了菜园，难道自己竟然有梦游症，睡梦之中迷迷糊糊的走到那里去了吗，但就算梦游，走到哪里不好，怎么就偏偏走到那柴房中去了，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心烦意乱一阵，他无奈的在牢里坐了下来，相信衙门会查清楚的，会给自己一个清白，但这脸却丢光了啊，丢自己的脸，丢父亲的脸，回去之后，还不知道父亲要如何惩罚自己。

    他抬头看向牢房那个小小的窗口，牢房里显得又窄又闷，无比的压抑，还是外面的空气好，他站了起来，抓住小窗口的的铁棍，心中渴望自由。

    天空，原本还是晴朗的，但渐渐的那日头被遮住了，变得阴沉起来，乌云翻滚，压在那晋城的上空，使人更加容易由压抑而变得狂躁。

    他确实无比胸闷，老天居然跟自己开这么大个玩笑，生活得好好的，招谁惹谁了，却莫名其妙的被关在了牢中。

    在晋城提督衙门之中，提督大人此时还在优哉游哉的喝茶，一名衙役跑来报告道：“大人，发生了一桩命案。”

    提督大人放下茶杯：“凶手抓到了吗？”

    那衙役：“抓到了，是龙傲天的儿子龙无双，但他说不是他杀的。”

    提督大人皱了皱眉：“龙傲天的儿子？死的是什么人，怎么死的？”

    那衙役：“死者是一名年轻女子，已经抬回来了，仵作正在验尸，只是身份还暂时没有确认，但看穿戴，应该也是富家小姐。”

    “嗯？”提督大人的眉头又皱了一下：“富家小姐，城中有哪家来报失踪吗？”

    那衙役似乎欲言又止：“有……”

    提督大人：“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那衙役：“大人，恐怕这次龙傲天有大麻烦了。”

    提督大人有点不耐烦了：“你他娘的把话说完整行不行，到底谁家有女孩失踪了。”

    那衙役：“费丞相家的女儿费思思昨夜失踪，至今未归……”

    “什么？”提督大人猛然吃了一惊，他腾的站了起来，此事非同小可，还真把他给吓着了，连桌子上的茶杯都翻了：“派人去费丞相家了吗？”

    那衙役：“已经去了，让他们来认人，大人，万一真是费家小姐，那怎么办？”

    提督大人那心里万般纠结，自己平时暗地里可没少从龙家得好处，但死者如果真是费丞相的女儿，这事就搞大了，只要费丞相不愿意私了，那就没人保得了龙家：“什么叫怎么办，你拿龙傲天好处费了吗，真是的，公事公办，死的是一个平头百姓也就罢了，出点银子就可以摆平，如果真是费家小姐，费丞相发了怒，谁还敢帮龙傲天，你不要命了吗，走，带本官去看看。”

    两人匆匆到了停尸间，仵作已经验尸完毕，正在写笔记，提督大人揭开白布，看了看死者的面容：“你们谁认识她吗？”

    那仵作和那衙役都摇头：“回大人，没太多印象。”

    提督大人问那仵作道：“验尸结果怎么样？”

    那仵作道：“回大人，死者生前曾被人掐住了脖子，您看，脖子上有乌青，两边有手印，是掐死的，而且……”

    提督大人：“而且什么？”

    那仵作：“死者生前还遭到了侵犯，衣服上有落红的血迹。”

    提督大人那眼神里都是无奈：“老天，那孩子干嘛呢，就算强来，也不要杀人啊。”

    那衙役接过话：“大人，龙无双说不是他干的，他承认自己昨晚喝了酒，跟一名青楼女子睡了觉，但是睡在那青楼女子住处的，并不是在菜园，他说他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提督大人沉思了一阵：“通知大家，不要对这件事妄加揣测，不要对外公布任何不切实的消息，等家属来认了尸再说吧。”

    牢房里，龙无双满心后悔，父亲平时将自己管得很严，不允许他做出任何不轨之事，但自己几杯酒下肚，酒精上脑，忘乎所以，不但干下了那可耻的事，还陷入了人命官司，不知道又要给父亲带来多大的麻烦。

    在一片忐忑不安之中，他已经在牢房里呆了一整天，家里没有任何人来探望，父亲大概是恨铁不成钢，懒得来看自己了，他心中长叹数声，呆呆的望着小窗口，天空越来越黯淡，已经又要天黑了。

    其实不是家人不想来看他，而是现在外面已经翻了天了，龙府已经被军队重重包围，不允许任何人踏出宅子半步。

    费丞相亲自到衙门停尸房看过了，死者正是他的小女儿费思思，今年才刚刚十六，正是青春萌动的年纪，却突遭杀害，他当场就晕厥了，被送回了家救治，所以案子没有立即审理，衙门在等他发话。

    牢房里，龙无双无精打采，满心的不安，靠在那小窗口前，看着那漆黑的天空，难道连星星都嫌自己丢脸吗，居然全都被那厚厚的黑云挡住，连一颗也看不见。

    他正在发呆，有脚步声传来，上午抓他的那个衙役头目过来了，他轻轻的敲了敲牢房的门，等得龙无双转过头来，他打开了牢门，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吃饭了。”

    龙无双虽然很饿，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胃口，他转身过来蹲在了地上：“大人，我能问个问题吗？”

    那头目将一碗饭放在地上，递给他一双筷子，蹲在他面前：“问吧。”

    龙无双：“那个女的是谁？”

    那头目盯着他：“你不认识？”

    龙无双：“不认识。”

    那头目：“你昨晚真的是睡在一个青楼女子的住处吗，会不会你喝多了，记忆发生了差错？”

    龙无双：“肯定不会错的，出了青楼的后门，大概沿着巷子走二三十丈，她开了门，我们进去了，里面一片漆黑，她扶我上了床，之后我很快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睡在柴房中，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跟那个死去的女孩一点关系都没有，根本不认识她，大人，你们去找那青楼的姑娘了吗？”

    那头目：“去调查过了。”

    龙无双：“找到人了吗？”

    那头目：“你又没有说姓名，我们去青楼问老妈子，老妈子说昨晚压根就没看见你去青楼，她不知道你跟哪个女子喝酒。”

    龙无双：“好吧，先前我有点顾忌，没有把情况全部说明白，我确实是偷偷进去的，因为我怕我爹知道了，带我去的是我的朋友虞子健，他叫了四个姑娘，后来喝多了，他让其中一个姑娘带我走，如果那个姑娘找不到了，你们可以去问问虞子健。”

    那头目思考了片刻：“只是这事弄得有点大了，如果死者是个普通人也就罢了，可是她是费丞相家的小女儿……”

    “什么？”龙无双大吃一惊，一跤跌地，连饭碗都蹬翻了，饭菜撒在了地上，怎么会是丞相的女儿，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她啊，她被谁杀了，又怎么跟自己放在一起了？

    那头目观察了他一阵，将碗从地上捡了起来：“我重新给你弄一碗。”

    龙无双那心里彻底崩塌，他见那头目要走，急忙拉住他，就像拉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大人，你知道不是我对不对，真的不是我，我根本不认识费丞相的女儿的。”

    那头目微微叹了口气：“你爹平时对我们很好，我能帮你就尽量帮你，你也不要想太多，该吃饭好好吃饭，该睡觉好好睡觉。”

    正在这时，一名衙役急匆匆的跑过来：“鲁捕头，丞相来了，快出来。”

    等鲁捕头匆匆出了牢房，关上了门，过了一阵，又传来了脚步声，灯火光芒之下，一名五十来岁的男子走到了牢门口，阴沉着脸看着龙无双，他身后，一众人等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出，他正是当朝费丞相。

    费丞相盯着龙无双看了一阵，只说了几个字：“碎尸万段”，就转身而去。

    龙无双感觉那几个字就跟雷击一般，狠狠的打在自己身上，打得他眼冒金星，脑子嗡嗡作响，他看着他的背影，绝望在心底升起，突然爬了起来，大喊道：“不是我，我冤枉，不是我……”

    但牢房中的牢役们很快就走得光光的，谁也不理会他，渐渐的寂静无声，龙无双颓然倒地，丞相亲口说要将自己碎尸万段，自己哪里还会有命，天哪，到底是怎么回事？

    渐渐的夜深了，整个晋城灯光褪去，几乎一团漆黑，龙无双毫无睡意，他站在那小窗口看着那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天空，黑夜仿佛像凶兽的嘴一般，令人恐怖，自己活不成了吗，要被处死了吗？

    可是自己并没有犯罪，自己是冤枉的，难不成就这么冤死了，他伸出手，紧紧的抓着那小窗口上粗大的铁棍，多么希望自己有着超强的能力，仙人也好，魔鬼也罢，只要能逃出这该死的地方就行了。

    大牢门外，一名黑衣女人悄然到来，她摸出几千两银票递给那守门的：“只要让我杀了龙无双，这些你们拿去分，让大家都撤出来吧。”

    那守门的看着如此多的银票，眼睛都绿了：“大小姐，你手脚麻利点。”

    龙无双还在那窗前幻想着，他根本就不知道所有的牢役都悄悄的撤出去了，一名黑衣女人一路摸了进来，要来杀他。

    突然，天边那层层黑云中有一股亮光在穿梭着，他的目光被吸引住了，那是什么，那亮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大，竟然冲破了云层，呼啸而来，原来是一团巨大的火光，好像流星一般，拖着长长的火尾在那黑沉沉的天空划过，看起来好美。

    民间有个说法，说是拖着火尾的流星是灾星，难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吗，难道它是来告诉自己即将死去吗，唉，他在心底深深的叹息，都是冲动惹的祸。

    “龙无双”，正当他出神的时候，一名黑衣蒙面女子已经到了他的牢房之中，叫了他一声。

    他丢开了天上的流星，转过身来，赫然发现牢房中站了一个人，一个女人，感觉好惊讶，她是怎么进来的：“你是谁？”

    那女人：“你别管我是谁，你是不是龙无双？”

    他那心里又幻想起来了，莫非她是来救自己的，他点着头：“是。”

    “好，受死吧”，那女人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短剑，对着他当胸就刺，幻想总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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