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眼泪会烫

    “废话真多。”

    梵玖言冷冷地看着Yi的后背。

    明明中了那么多子弹，却还强撑着不用重塑，他可真是用情至深啊，这个时候还能…唠嗑？

    卓珏看到梵玖言从Yi的身体中抽离出来的手臂，血腥味弥漫…

    “求…求首领不要杀若寒！”

    她直接跪倒在了梵玖言身前，丝毫不犹豫地张开了双臂，还向曾经那样护她那像孩子一样的若寒。

    她殊不知，若寒只是在她一人面前，像个天真的孩子。

    其他时候，Yi就算孩子，也不会放过，甚至屠戮到灰都不剩。

    梵玖言打量了一下跪在他面前的女人，还没说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放过他，好么？”

    他蹙眉，转头。

    远远的，是那个戴黑色面具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正装，颀长的身形尽显神秘。

    静静地看着梵玖言，这个家伙心里好像有那么一处圣地，不容打扰，也不受侵犯似的。

    是Xi。

    梵玖言看到，他的腿虽然还是不便，但是有安以濛搀扶。

    这让他更加生气，英挺的眉骨更是二话不说蹙在了一起，薄唇抿至毫无弧度。

    祈金莳的脸色也因为Xi的出现，变得愈发地冷，像是淬了冷冰。

    多了凌策的母亲，Yi几乎算是失去了多半的理智，而丧失理智的家伙就像是没有归港的船。

    不用动他，风吹就会让他垮，梵玖言漠然地打量着。

    但是…Xi，这个麻烦人物，他又是怎样的家伙？

    他总是神秘的，心智清醒的，虽然受Yi蛊惑，但又不完全像个木偶的。

    这种神秘，让人害怕。

    因为未知，所以惧怕。

    而且，这个家伙为何让他迟迟下不了手，都没有软肋的，看不透、找不到、摸不清的。

    “要不，您先杀了我吧？”Xi笑着，薄唇潋滟的笑容让他们不寒而栗。

    黑色的头发有些束缚到了漆黑的面具里，微微垂下那一绺碎发被风吹动，萦绕在红眸，碰触纤长的眼睫，那面具的轮廓正好是位于他高挺的鼻梁上。

    主要是那红色的眼眸，让他的气场丝毫不弱于Yi。

    梵玖言墨蓝色的眼眸冷了冷，缓缓地，才把枪举起，对准他，这一举动，就像是被动。

    祝朝燃微微蹙眉，他能想到，一向杀伐果断的首领，竟然举起枪的动作就慢地出奇…

    还没反应，燃突然听到身旁的枪上膛的声音。

    那把是他的枪，光是拉上挂膛，咔咔两声，他就听出来了。

    诧异的红眸看着身旁的赫连朝，金色的头发下，那金色的眼眸尽是认真，凝脂白玉的指腹摩挲着扣压扳机…

    只是丝毫不犹豫的枪声，让祝朝燃的眉毛簇了一下。

    赫连试了试这把枪，他才不认识什么Xi，曾经被子弹打中的情景历历在目，他面不改色地对着Xi的方向开了枪…

    “砰——”凌厉的响声穿透云霄…

    子弹直接穿透了坚硬的地脊，让着泥土顺着子弹扎透的地方，蔓延成扭曲线条…

    “他也想死，为何不满足他？”

    赫连朝问了一声燃，他些许疑惑，梵玖言从来不迟疑的。

    起码在这种事上。

    这个家伙，看起来就很诡异…赫连朝觉得应该不会虚发一弹，而是很准…

    梵玖言眼眸一紧，看到了安以濛侧身扑过去…

    “住手！！”

    梵玖言哑声怒吼，一声命令，却惊动了赫连手上一抖，枪马上掉落在地上…

    可那不偏不倚地子弹已经向Xi那个方向飞了过去，狠狠地冲破空气的阻碍…

    Xi挑了挑眉，面具下看不出什么表情，那子弹的模样，撕碎云层向他扑过来，他也是见识到了。

    一开始本想闭着眼结束的，因为他看到Yi并不占上风，仔细分析过后，他觉得死了算了。

    他也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嗯，无所谓。

    “……”穿透血肉的声音…

    Xi微微闭的眼眸错愕地睁开，飞溅的血液直接扑染了Xi的脸庞，他丝毫不敢相信…

    伸手抚摸了一下面具上，滴滴答答的粘腻，通过面具的边缘，流露到白皙的鼻梁，他才相信…

    是身旁的女孩，帮他挡住了这一枪…

    手足无措地低头，他怔怔地已经躺倒在地的、血液已经在蔓延的女孩…

    他…不知道为何，手就在颤抖，红色的眼眸局促不安。

    大概是他不敢见到这种直面而来的血腥？

    ……不仅仅如此吧…怎么会如此紧张，紧张的…快要怒吼出来，神经紧地像是崩坏一样…

    “丫头，”他忽视掉同样受了枪伤的凌策踉跄爬过来。

    Xi把安以濛翻过身来，丝毫看不出这个子弹是…穿透了她的心腹还是脊椎…

    “丫头，你是傻瓜么？你挡了这个子弹，我可怎么死？”

    他连贯的问出这句话，哪怕满是担心，却被凌策推开了。

    凌策唇动了动，他的伤也重，没被愈合完全，猛然间，他颤颤巍巍地哭了。

    他的眼泪很烫，就像是他锁骨扯开的伤口里还在烫的血。

    一滴一滴的，淌在了安以濛雪白的裙子上，血泪交融，根本分不清是泪还是血。

    是染了血的泪，还是泪里参杂的血，交代不清。

    天空中的雾霾散去了，渐渐朦胧亮起的天，让他们的血都那么红…那么粘腻。

    Yi不知道为何，也是如此生气，其实除了卓珏，所有人都应该是棋子的。

    是要利用的。

    但是他很愤怒，愤怒是因为，那枚瞄准了Xi的子弹，那丝毫不犹豫向Xi扣动的扳机…

    怒到他感觉后背上千疮百孔像是在着火！

    他踉跄起身，遍体鳞伤的血却不失优雅地走向赫连朝的方向，慢慢伸出了手…

    他根本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力量，他没什么合适的力量可用了…

    他只是觉得，那个扳机不能对着Xi，毕竟这个Xi…

    曾经，也用过和卓珏一样澄澈的眼神，那样友好地关怀他过。

    那杯清水，像是一种见证，存在于肮脏的棋子中，留存在了，这个曾经恶心的世界里，濯洗过一遍他心里的观念。

    他看着赫连朝，狠狠地笑了笑，盈盈绿色的眼眸尽是残忍。

    慢慢，他的手蓄力…白色的光芒倏然闪现…

    “活不了的话，一起死才不会孤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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