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打架

    当第一场雪飘下后，长安城漫长的冬天就开始了。

    长安城东市商铺一家连着一家，这里的货物多数是卖给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所以来这里闲逛购物的人非富既贵，每一家的店主和店小二都是小心地伺候着，唯恐得罪了贵人。

    突然一阵声响伴着几声惊呼划破了还算安静的东市，众人急急拥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在一家古玩商铺门前，两位穿着华丽的公子哥打得难分难解。穿蓝色绸衫的公子手脚灵活，三五下就把穿红色绸衫的公子按在了雪地上。蓝衣公子脸上挂着彩，他用左脚踩着红衣公子的胸口，挥着拳头想打下去。三两个随从打扮的男子，一个拉住了蓝衣公子的手，一个抱住了他的身子。

    “四少爷不要再打了……。”

    而红衣公子的随从边扶自己家的公子起来，指着蓝衣公子骂：“不怕死的混帐王八羔子，连魏大少爷都敢打，不想活了。”

    几个随从拉着各自的主子，两位主子像斗鸡一样，怒冲冲拼命挣脱抱着他们的随从，奋力的往前冲。

    围在一起看热闹的人群认出了打架的两人：蓝衣公子是镇国公府的四少爷刘建声，红衣公子是义和长公主的长孙魏秋东。

    魏家公子年长刘家四少爷一两岁，他身形又壮又肥，平时宠着长大，喜欢惹事又缺乏体力，多数时候是身边的恶仆出手。像今天这样被按在地上揍，那还是打他生下来的头一遭。

    义和长公主是今上的姑妈，她下嫁的驸马爷叫魏长生，长公主的长子魏寿年现任京都太史令。魏秋东是义和长公主的长子魏寿年的小儿子，长公主心肝宝贝一样疼着这个孙子，故而这魏秋东从小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只要他看上的东西就抢，只要他不喜欢的人就要打。事后往往是义和长公主叫下人去不亲不重的送个礼算是陪罪。

    大家惹不起躲得起，京城里所有的家族都吩咐自己家的子弟，只要遇到这个小霸王就要知道躲，不要与其发生冲突。

    大家最惊奇的是镇国公这四少爷平时性格最是温和，从没听说他与谁有过争执。今天他居然当街跟小霸王打架，还把魏秋东给按在了地上。大家又惊讶又暗喜又为四少爷担忧，本来无事就要闹一场事的魏秋东，今天打架还吃了亏，恐怕这事难轻松了结，各位心里想着：这接下来安静了好些日子长安城可有热闹看了。

    从小长到大第一次吃了亏的小霸王回到家砸了自己房间所有的东西，他在屋内跳脚大骂。

    长公主闻讯赶来，抱着他，心肝宝贝的叫。她的心肝儿抱着她哭，边哭边要祖母把身边的护卫交给他，他要打上镇国公府去，他要打死那个刘建声。

    长公主见自家孙子吃了大亏，心中非常恼怒，但她还没失去最后的神智。

    本来是两个孩子打架，听说还是自己家孙子争东西不成先出手打人，只是最后没能打过。如果自己派了侍卫去镇国公府替孙子出气，恐怕明天早朝上都是参她的折子。

    她安抚着小孙子说：“我们找个机会打回来就是，何必现在风尖浪头的去给人送把柄。”然后许了孙子很多好处，还把他早看上的一个丫鬟让他收了房内，这才勉强算哄住了他。

    临了她小孙子恨恨的说：“小爷我要把刘建声那孙子给打出长安城。”

    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还正好帮了镇国公府想找借口送走四少爷。

    镇国公府里一干主子听了自己家四少爷当街怒打长安城的小霸王，心里都万分的无奈。让他找机会找个人当街打架，寻个理由送他离开长安城。他可好，挑了个最大的刺头修理，他是按计划走了，可整个镇国公府就要结大仇了。

    四少爷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镇国公让人把四少爷绑在祠堂，用鞭子执行家法。外面的下人只听到里面劈里啪啦一阵响，每个人心都在打抖，大家都在担心四少爷被抽个好歹。

    待国公爷怒气冲冲大步走出祠堂，用鞭子指着跪在外面四少爷的几个随从，国公爷下命令：“跟着四少爷的随从，杖十棍，罚一年俸，再犯发卖。”然后再继续：“三天不准探视四少爷，不准给他送吃，不准给送药。违者发卖。”

    他大步离开，那些随从乖乖自个儿跑去领罚了。此时的祠堂寂寂寥寥，一个身影闪进了祠堂，凤灵看自己父亲阵仗大，怕四哥真被打得有个好歹，所以她等国公爷前脚走，后脚她就闪进了祠堂。

    她伸手逮住四少爷仔细看了一遍，发现除了脸上有点伤外，其它地方都没伤。她松了口气。

    建声由着她查看，笑着说：“你知道是假的还担心啥？你爹抽的是椅子上放着的衣服。”他示意凤灵看向椅子，凤灵看着那件抽成破条的衣服瘪瘪嘴说：“我看国公爷很想这鞭子抽在你身上。”

    建声呵呵笑个不停。凤灵白了一眼：“让你找个人打架，你可好，专寻硬头，好在是你占了便宜。”

    建声无奈的说：“他今天就是送上来让我打的，我有什么办法？从小家里人都跟我说让我见着小霸王就躲，我自小看他就绕着走的。今天我看上了一块砚台，拿在手上观看时，他走来一把抢走。我一看是他，也没理会，转身就打算离开。他可好，伸手拉住我，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我开始并没回声，他接下来居然给我一耳光。你说，我要再忍下去还是镇国公的子孙吗？让人打让人骂，欺负不反抗，别人怎么看咱们镇国公府？”

    凤灵一听怒火中烧，她对着建声说：“四哥打得好，他要敢来寻仇，我打他打得他爹都认不出。”

    建声哈哈大笑：“就你那小身板，能报啥仇。”

    凤灵哼了一声：“四哥我走了，你乖乖在这呆上三天，我会给你送好吃的，送话本过来。”

    建声在她身后说：“我要吃烧鸡，要桂花酒……”

    凤灵边走边向身后挥手。

    上房的其他主人，女的都拿着手帕擦试眼泪，男的一脸的憋闷。老国公爷说：“事情都这样了，哭也不能解决问题。老大和老二带着礼物去长公主府赔礼道歉吧。”

    镇国公爷和二爷两兄弟带着礼物去了长公主府，结果他们大门都没能进去，下人拒收赔礼，两人无功而返。

    长公主离奇的愤怒，过去每次都是孙子惹事自己送赔礼了事，今天居然有人打了自己的孙子来给自己送礼想了事，那怎么可能？绝对不轻易的饶了他们。

    自此，长公主府便与镇国公府结下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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