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个孩子

    世俗，桃源镇。

    天上白云悠悠，一片祥和；熏风阵阵吹拂，撩拨心弦。正值初夏，天气宜人，万物经过春天的萌发期，全都生机勃勃。

    桃源镇算不上繁华，但各行各业的人都有。镇中央的街道叫做生华街，它连接着众多小巷。大街上人来人往，还算热闹。很多生意人相中这条街人流量大，纷纷在街道两旁开起店铺。也正因为这样，这条街成为主街道。

    生华街上，一个身着粗布衣服的孩子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这个孩子看上去略显瘦弱，但腼腆的小脸上已经褪去稚嫩，透露着一股小孩子不具有的成熟。他边走边观望，好像在寻找什么。

    他走了大概一刻钟后，缓缓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一家饭馆。

    “生财饭店，就这家吧。”这个孩子拍了拍口袋，好像下了多大的决心一样。他进了饭馆，自言自语道：“这好像是一家新开的饭馆，没想到我运气还不错，第一次在饭馆吃饭就在新饭馆。”他咧着嘴笑着，虽然笑得有些傻，但很纯真，也许是有什么值得高兴地事。

    “你要点什么？”饭馆伙计见他衣着破烂，不耐烦的问道。

    “老板，按这上面写的上”那个孩子有些激动的说道，说罢，递给饭馆伙计一张纸，纸上仅仅写了三个菜和两个馒头。

    饭馆的伙计看了看这张纸上写的菜，又瞥了他一眼，脸上满是鄙夷之色，嘴里嘀咕着：“穷成这样你吃得起吗？”。那个孩子好像看出了什么，开口说道：“你是怕我没钱吧，我可以先付你钱。”

    说罢，他把手放到口袋中，分好几次拿出所有铜币：“这是我攒了四个月的，刚刚好，你可以数一下。”

    那名伙计一个一个数了半天，收走所有铜币，边走边抱怨道：“果然是个穷鬼，五个银币都得用五十个铜币顶替，害的我数了半天。”

    过了很久，那名伙计才把饭端上来，临走还冲那个孩子冷哼了一声，满是瞧不起。

    那名孩子并没有在意，他搓了搓手拿起一双筷子：“过生日我一定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好几个月没吃饱过了，今天我一定要好好大吃一顿。”

    那个孩子拿起筷子，刚要开动，此时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一个脏兮兮的孩子向他走了过来，年龄与他相仿，他看着满桌饭菜，眼中好像在放光，接着看着那名孩子说道：“啊呀，兄弟伙食不错呀，你一个人孤身在江湖上闯荡挺危险的，我与你一见如故，不如坐下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你看如何？我叫刃天，承蒙关照。小兄弟你如何称呼？”说罢，便坐了下来。

    那名孩子听着刃天一番话，一脸呆滞，他完全被刃天这番不着调的话给说蒙了，他下意识的回复道：“我叫刃锋。”

    “啊呀，你我名字都这么相近，你我相识这时天意啊。”说罢，刃天便握住刃锋的手，十分卖力的摇晃。然后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扬了一下，然后马上收敛起来。

    刃天看着刃锋，惊讶的叫了起来：“兄弟，你脸上怎么这么脏啊！”

    刃锋一脸疑惑：“我今天早上特意洗过脸啊，怎么会脏啊？”

    刃天急切的喊道：“就在你右脸上，很大的一团脏迹。”

    刃锋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右脸，问道：“是这吗？”

    刃天好像很着急：“往左一点，过了，再往右一点。”刃锋在刃天的描述下摸着自己的脸问道。

    刃天摸出一把镜子，好像事先准备好的一样：“你自己看。”说罢，把镜子递给刃锋。

    刃锋一照，大为惊讶：怎么回事，我没记得自己脸上碰过什么的东西啊。

    “你快起洗洗，要不然多丢人。”刃天说道。刃锋从惊讶中缓过神了，然后向外面走去。

    刃锋刚走，刃天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几乎要笑抽过去：“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哈哈哈，这家伙太好骗了。既然你不在，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吃完我就跑，反正你付过钱了，看你怎么办，不过这菜做的太不走心了，算了，将就一下吧。嘿嘿嘿。”刃锋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的脏手，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

    其实一切都是刃天算计好的，他刚开始握住刃锋的手可劲的晃，是为了把手上的脏东西完全蹭到刃锋手上。刃锋脸上本来是没有东西的，但那握过刃天的手去摸脸，还被指挥着摸了个遍，这就够脏的了。

    刃锋走出饭馆找了出洗脸的地方，他端起水正要洗，看到自己一边是干净的左手，一边是脏兮兮的右手，马上明白了一切。

    “那个家伙太过分了。”刃锋脸也顾不得洗，便朝之前的饭馆跑了回去，他刚要走进饭馆，便看见刃天吊着一根草，正朝生华街向一条巷子扬长而去。

    刃锋愤怒到极点：“你个骗子，给我站住。”

    刃天一听这个声音便知道刃锋追了过来，他头也没回，扔掉嘴里的草，向巷子深处跑去：“切，当我傻啊，鬼才会傻到站着被你抓呢。”

    刃锋气急败坏：“你吃了我的饭，我跟你没完。”说罢，铆足了劲向刃天冲了过去。

    刃天回头一瞄：“我滴乖乖，要不要这么给力啊，原谅我吧，大哥，我就吃了你一顿饭而已，你放心，我不白吃你的，以后出事我会罩着你的。”

    刃锋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攒了三个月就为了过个生日，结果全被你这家伙搅和了，一顿饭换一句话“以后我罩你”，呸，我今天非抓到你不可。

    刃天边跑边喊：“放过我吧，饭后不宜剧烈运动，你这样追我，会伤害我的胃的。”

    刃锋没心情去理会这个说话不着调的家伙，他死命向刃天追去。

    跑了十几条巷子，刃天停下躺在旁边草垛子旁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向他追过来的刃锋，他真的跑不动了。他心里还在嘀咕：不能再跑了，再跑，我吃的东西都该吐出来了，那可就白吃了。

    刃锋追上来一把抓着刃天衣服不放，同样大口喘着粗气，他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了，此刻比刃天好受不到哪里去。

    刃天还在喘着粗气，边喘边犯贱道：“兄弟，你一连追了我十八条巷子，现在又抓着我衣服不放，知道的是你为了一顿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我，我的一世英名弄不好都会毁在你手里。”

    刃锋听后狠狠的瞪着刃天：“你知道吗，我为了过生日给别人干了三个月杂活，三个月没吃过一顿饱饭，就为了过个生日，结果全被你搅了。”刃锋松开刃天，眼里泪水却不住地在打转。

    刃天看到后手足无措：“你别哭，你这样弄的我挺有罪恶感的，我不知道你过生日，不是有意的。最近街上出现了很多流浪的孩子，他们都比我小，为了帮他们，我也好几个月没吃过饱饭了，当时看到你吃那么好，一是没忍住就……要不，我赔你一顿？”

    刃锋听了刃天的话，似乎有些心软，他松开刃天，看了刃天一眼：“得了吧，看你穿的还不如我，左边的的袖子都没了半条，右边的袖子还是补丁摞补丁。”

    刃天自己低头看了一眼，结巴的说道：“我这是为了度夏，故意漏出胳膊，一来先是为了凉快，二来是为了展示我近乎完美的身材。”

    刃锋满脸不信的看了他一眼。

    刃天也是一脸尴尬，这话其实他自己也不信，他咳嗽了两声：“这是你眼光问题，我都没跟你说你选的饭馆，太坑爹了。那饭做得，想起来都觉得渣，什么西红柿炒鸡蛋皮，土豆炖鸡骨头，还有鱼香肉沫，真糟心，都影响你过生日心情。”

    刃天顿了顿接着说道：“搅了你的生日，我虽然赔不起，但起码得让你吃顿饭，你在这等我。”

    说罢，刃天便向外跑了出去，不一会便回来了，他递给刃天四个铜币：“这些钱，够买四个馒头了，我们俩一人两个，算是交个朋友，我是说真的，吃了你的饭，我会罩着你的，我说话算话。”

    刃锋疑惑地问道：“这钱你是从哪弄的？”

    刃天拾起一根草叼在嘴里，又继续躺在草垛子旁：“这是我从别人那里拿的。”

    刃锋惊讶的叫了起来：“你竟然敢偷钱！”

    刃天急忙无助刃锋的嘴：“什么偷钱，这叫拿，再说我只是拿了他四个铜板，其余的都设法还给他了。我只是为了让你过个生日，我看他钱挺多的，不会影响他什么事情的。”

    刃锋拿出两个铜板说道：“那你也不能偷钱，不过照你这么说好像没什么事。不过我们两个人一人一个馒头好了，你再还回去两个。”

    刃天差点被刃锋这句话噎死，他瞬间从草上弹了起来，拿出嘴里的草：“大哥，我好不容易偷到钱包，不对，拿到钱包，好不容易暗中数出四个铜币，又好不容易把钱包给人家挂回去，你是不是嫌我命太硬，没被抓，心里特别不爽啊。还再还回去两个，您有没有考虑过我的辛苦。你本事大你去，反正我不去，哼。”

    刃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好吧，下不为例哦，我去买馒头。”

    刃天又躺回旁边的草垛子旁，看着刃天的背影不由得笑了起来：“真是一个有趣的是傻子，不过这傻子挺讨人喜欢。”

    不一会，刃锋抱着四个热馒头回来了，递给刃天两个大的说道：“虽然你搅了我的生日，不过看在你善良帮助小孩子，还请我吃馒头的份上我原谅你了，我交你这个朋友了，不过，你不能再耍我。”

    刃天拿出一个馒头，碰了一下刃锋怀里的馒头，豪迈的说道：“好兄弟，够义气，够豪气，我刃天认你是兄弟。”

    两人坐在草垛子旁一块有笑的着吃着馒头

    刃天问道：“你今年多大？”

    刃锋顿了一下，好像有些伤感，含糊的说道：“大概十岁吧。”

    刃天笑道：“什么叫大概，好吧，既然这样，我大概十一，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大哥，出事我罩你。”

    刃锋一阵无语，默默的接受了，不再言语。

    此时，一个十分清晰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拿别人辛苦换来的钱买馒头吃，在这坐享其成可不是好孩子哦。”

    刃天和刃锋一阵惊慌，他们向身后看去，一个身着白衣的高大的中年人站在他们身后，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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