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恶劣的生存环境

    叶晨将从雷鸢处得来的灵魂印记重新归还叶肃，由此他脸上的痛苦神色逐渐缓和，那模样像是能从长久困扰的噩梦中解脱，人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又精心检查一遍没有大碍之后叶晨才能彻底放心下来。

    “真正醒来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叶晨低声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夏雪灵真心的为叶晨感到开心，不过看他脸色苍白，还是忍不住的轻声问道：“还好吧？”

    “老毛病了。”叶晨说，深刻的倦意涌了上来。

    “这个身体……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去做？”

    “不想去想。”叶晨笑道。

    “但你看起来并不伤心。”

    “难得的休息时间总要好好享受，今后的事儿可想不了这许多。”叶晨说，眼皮子打架他都几乎睁不开眼睛了，轻声说了晚安二字之后立马就沉睡过去。

    夏雪灵也是无奈，不过看那张脸上的安详神情她也忍不住的笑了，这家伙还真如所言，睡得极其安稳平和。

    “晚安。”夏雪灵说，轻轻的带上门出去。

    梦中的叶晨又看到了天玄山的幻影，在它周边还有各种光点在环绕，如众星捧月一般，它在呼唤叶晨，隐约中甚至能听到钟声，丹田之处暖洋洋的好像有春水滋润而过，本来干涸的心灵一下子焕发新生。

    好舒服，如果这不是梦就好啦。叶晨梦中自语。

    美梦终有破碎的时刻，叶晨睁眼醒来，床边坐着一个男人，他脸色苍苍嘴唇干裂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可眼神柔和充满溺爱。

    “父亲。”叶晨低声叫道。

    “孩子，你受苦了。”叶肃低声说，伸手轻轻的抚摸叶晨的头发，他在雷宇手下受尽折磨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来，可现在……眼眶红润泪如泉涌，声音更是哽咽压抑，将叶晨紧紧的抱在怀里。

    一别十数载，他唯一留下的就是一堆烂摊子，不用想也知道叶晨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苦楚才能走到这个地步。

    “对不起，是我这做父亲的实在无用，真的对不起。”叶肃带着哭腔说道，三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叶晨并不抗拒叶肃的举动，他的确把自己当做了他的孩子，心中那种湿润的暖意又生了出来，听他道歉，叶晨微微摇头，轻声说道：“都还活着就好。”

    “嗯，都活着就好啦。”叶肃说，感谢命运安排使得他能与亲生儿子再次见面，他心满意足，此时就算死了也不会再有怨言，可遗憾肯定是有的。

    他想起了夏紫凝，他们一家三口也不知何时才能重聚。

    “其实我一直都十分感激母亲对我的关照。”叶晨说道，他与夏紫凝还未真正见面，但他对她感恩，因为若不是她布下的种种后手和她的暗中保护，他肯定是不能活到现在的。

    人要会感恩，不然与禽兽有什么区别？

    “真是个乖孩子。”叶肃满心欢喜，叶晨如此懂事也让他欣慰。

    慢慢的，叶肃能够安定下来，看叶晨苍白的脸色也满是心疼。

    “对了，父亲，我有许多事情想要问您。”叶晨也很快冷静，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别着急，慢慢问，我们有许多时间。”叶肃话音充满宠溺。

    “我想知道……雷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叶晨直入主题。

    “雷宇吗？”叶肃喃喃自语，陷入沉思，叶晨则是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神色变化，按理说被一个人囚禁并经受了长达十数年的非人折磨之后心生仇恨和愤怒是必然的。

    可此时从叶肃的神态和话音中叶晨没有感知到任何怨恨，有的只是苦涩。

    他看起来好像并不恨雷宇，这其实并不科学！

    “我的确并不恨他。”沉思之后叶肃说，“其实在天星学院时我就与他相识，只是门派阶级明显，双方还是有着不少隔阂，但也不至于到以命相拼的地步。”

    “雷宇是你母亲的追求者之一，嘛，也算是最有希望的一位了，毕竟人家是青梅竹马修行天赋更是罕见，紫凝也与他关系极好，拿他当做最值得信赖的人，战斗中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托给他。”

    嗅嗅。

    叶晨用力的嗅了嗅，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闻到了一股酸味。

    “但变故还是发生了，那一场平乱牵扯到许多东西，不知何故，本该护佑紫凝左右的雷宇突然反水一剑将紫凝刺穿。”叶肃回忆当年的场景，还是显得十分疑惑。

    他是第三阶层修者，相对雷宇等人来说，他的起点相对较低，但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再加上夏紫凝的推荐在天星学院中阅读了许多珍稀文献，由此眼界得以拓展，看人的本领绝对不差。

    雷宇对夏紫凝用情至深，至于到了什么地步呢，就算是为她而死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那样的他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夏紫凝的事情来，可当时场景历历在目，令人不可置信！

    “会不会是有人易容成雷宇的样子？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给母亲致命一击？”叶晨猜测道。

    “我也有过如此猜想，但很快就被否定了，你母亲是七窍玲珑心，没有什么障眼法能瞒得过她的眼睛，更不要说像雷宇如此熟悉的人了。”叶肃说。

    “可是为什么……”叶晨也是不解。

    “对此你母亲曾隐晦的提到过一次。”

    “母亲是怎么说的？”

    “当执念成狂的时候，一个人的心智会发生转变，最后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来。”叶肃转述夏紫凝的话。

    “执念成狂吗？”

    叶晨恍然大悟，他想起了与雷天战斗时候的场景，雷家战魂的出现给他造成了许多麻烦，而最让叶晨印象深刻的是他对雷家的忠诚度，即使死去多年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但依旧坚定不移的选择保护雷家。

    那或许也能称之为执念吧？叶晨心说，他觉得自己想通了问题的关键。

    “一场没有悬念的平乱之战最后凄惨落幕，紫凝在我的拼死护卫之下得以脱离，在那之后，可能是受到打击心灰意冷，她选择与我来到天玄门，一方面是躲避各路仇家修养生息，一方面也想静下心来考虑清楚事情的始终，也就在那一段时间，感情升温……”

    说着说着，叶肃的脸色微微一红，毕竟在自己儿子面前谈自己的感情史怎么看怎么别扭。

    但脸色很快又暗淡了，快乐的日子并不长久，两人的婚礼注定不会得到许多人的认可，夏紫凝生下叶晨之后不久就离开天玄门回到中州。

    她想以此保护亲生儿子与丈夫，而且她还有自己需要履行的职责。

    从此骨肉分离，即使只是一墙之隔她还是不敢来见叶晨。

    “都说我父子二人过得苦，其实最苦的应该是你母亲才对。”叶肃感叹道。

    嗯。

    叶晨点头，夏紫凝回转中州之后外界舆论压力能将她压得喘不过气，夏家内部也都是对她的指责和辱骂声，对此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来或者抵抗，她只是默默的承受，或许她也想以此来赎罪吧。

    “可母亲到底去了何处？为何不能与我见面？”叶晨说，同样的问题他也问过夏蓝衣，但没有得到答案。

    旧话重提，但他注定失望了，因为叶肃与他错开目光一言不发，可在那一瞬间，叶晨看到了那一丝隐藏极深的悲伤和绝望。

    真的有这么难吗？叶晨心说，也不想再去逼迫叶肃，他的精神状态还不够好。

    咚咚咚。

    外边突然传来敲门声，随之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叶晨，家主有请，快快过去，不然后果自负。”

    然后不等叶晨回应，那人已经踪迹全无，如此可以看出夏家大部分人对叶晨的态度，他们是十分不待见这一对父子的。

    对此叶晨早已习惯，可叶肃微微皱眉，脸上表情更是心痛，他不为自己而是为了叶晨，亲生儿子遭受如此待遇，做父母的自然心疼无比。

    “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你儿子还没这么玻璃心。”叶晨笑着安慰道。

    “难为你了。”叶肃轻轻叹气，“既然醒来了，我与你一起去吧，你外公……额，夏前辈也许久不见啦。”

    “好。”

    叶晨并不拒绝，他知道叶肃有担当绝不会畏惧不前。

    父子二人一同出门，家主所在他们都心知肚明，走在路上，叶肃感觉恍如隔世，他被囚禁十数年遭受非人折磨，本以为再无生还可能，可如今有了脚踏实地的实感，一颗心也渐渐地能够安定下来。

    但令人在意的是过路人都以异样眼光看待他们父子，甚至于指指点点，说的话不用去听也能猜得出来。

    原来叶晨一直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吗？如今所见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唉，若是我这做父亲的能够争气一点，小晨也不至于遭受如此困境。

    叶肃轻轻叹气心中自责，短短的几分钟路程他一颗心无比煎熬，终于来到一处宁静的小院前，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步走去，院子里一个红色短发的男人正在悠然喝茶，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轻声说道：“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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