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玄雾

    那白衣转过身，一声沧桑：“吾儿！”她似被雷电劈中，清明起来，但那白衣却蓦地消失不见，她看看这漫漫黑暗，这是哪？我是谁？

    前方若有若无的白光又出现了，她没有多犹豫，抬步跟上，但这次白光好像越来越近，前方也越来越亮，开始稀薄，后面竟如有实质，她走进去，身边被这白光笼罩，那白光似见真主，争先恐后向她身体里钻，她本能想离开，却一步也挪不动了。不知过了多久，白光全都进入她的身体，眼前却没有恢复黑暗，反而出现一个声音，她一个机灵，就是刚才那个声音，沧桑却不苍老，是谁，是谁？

    那声音好似说了些什么，她凝神去听，却听不真，好似听得很清楚，但一个字也没有记住，好一会，那声音止住。她刚要开口问，却被一个大力推了一把。

    她心里一惊，身上一动，好痛啊，太痛了，仿佛被什么东西碾压许多遍一样，面色一白，缓了口气。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原来我叫洛染，龙亦，小九？他们！刚要去看，巨大的痛楚又将她定住，眼泪在眼圈里含着。

    “你醒了。”惊喜的声音传来，她定了定神，抬眼一看，这是谁？

    俊美出尘，眼中似有乾坤，让人一眼生出亲近，却又拒人千里之外，似包含万物，却又好似虚无。洛染搜索了一下记忆，并没有这人，但他身上的气息却有一点熟悉。

    洛染愣住，忍着巨大的疼痛，摸了摸胸口，那里被绝尘掏了一个洞，心是不是不在了？摸到了衣物，下面是肌肤，洛染冷汗直流，但是心还在，她，还活着。随即想到了什么，看向那男子：“夜冥？”

    夜冥微笑：“是我。”

    “你怎么，你修炼成功了？”洛染有些惊喜。

    “是，我刚能聚形，虽然还没开始魂魄凝体，但是一般人的眼力，也看不出是个魂魄了。”

    洛染心里点头，他的法力强大，虽然如今落魄，但是魂魄却比别人强大许多许多。

    在夜冥的帮助下，洛染缓慢坐起来，看到振鸿和一个男人在为它疗伤，龙亦恢复了人身也在昏迷着。振鸿见洛染醒了，略放了放心。

    做完了治疗，那个男人走过来道：“感觉怎么样。”洛染苦笑：“捡了一条命。”那男人点头：“本来你必死，但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显出生机，倒是不错。”，“哦，我叫钟离玄雾，你可以叫我玄雾。”

    “你就是龙亦的兄弟？”洛染问。

    “是的，你们打开了阵法，我就被放出来了，可惜，我实力所剩无几，勉强化形，不能帮助你们太多。”玄雾道。

    洛染仔细看了看玄雾，他很年轻，不止是样貌年轻，龙亦给人的感觉，就是外表是年轻的，但是却好似活了很久的人，而玄雾不同，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从里到外都很年轻。

    不过下一秒，玄雾开口的话叫洛染心里痛极，他说：“龙亦的修为被封印，又受了重伤，你那术兽替你挡了致命一击，又。。”脸色变了变，似是想到了什么，止住了话语。

    洛染垂下眼眸，心里痛极，那人捏碎小九的一刻还近在眼前，面庞冷了冷。

    夜冥忽地传音：“染儿，莫伤心，他只是魂归原位而已，自然要斩断之前一切，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梦。”

    一场梦，呵，一场梦啊，是啊，对于活了万年的人物，这几日的记忆又算什么呢，何况。。。

    “夜冥，不要提了。”这话，却是嘴巴说出来的。

    玄雾此时忽地将脸凑近夜冥，“夜冥？”

    夜冥挑挑眉，“是。”

    “修越，怎么改了名，记忆不是还剩许多么，名字怎的还不记得了？”玄雾玩味道。

    洛染一愣，修越？是谁？看向夜冥，夜冥苦笑：“你这后知后觉的毛病还是没改啊。”

    “哈哈，一万年都没改的了，你不是也才苏醒么。”玄雾道。

    洛染诧异地看着玄雾和夜冥，修越？是谁？夜冥原来叫修越？

    夜冥看向洛染：“方才情况凶险，我本来想救你，却没想你体内一股力量将我震晕，好在你还活着。”

    洛染看了看夜冥，似松了一口气：“你还活着，真好。”

    玄雾眼睛闪了闪：“他连身体都搞丢了，还真是，比我们还惨。”无视夜冥的白眼，看着洛染开口问：“敢问这位姑娘芳名，年方几何？”

    洛染眨眨眼：“洛染，十七岁。”

    夜冥奇道：“你怎么十七岁了，不是十六吗？”

    洛染垂了垂眼眸：“今天十七了。”

    夜冥倒吸口气，没再说话。

    玄雾点点头：“多谢你照顾修越。”

    “吾现在名叫夜冥，修越已经不用了”夜冥不满。

    玄雾哈哈一笑：“对，是夜冥，谢谢你照顾他。”

    “我应该谢他才是。”洛染平淡道。说着想站起身去看龙亦，但一阵眩晕过来，眼前闪过夜冥担忧的样子，昏迷过去。

    洛染脑中忽然回想起刚才那声音，一字一句在耳边念的那些话语，洛染似受了感染，跟着念起来，念着念着，洛染知道了，这是术语，只不知为什么，不传六耳，想起数十万年前的天地，好似有这样的流传。

    又不知过了多久，洛染缓缓睁眼，夜冥等人均被震了一下，夜冥上前惊喜问道：“你，你竟然好了？”

    洛染看着他，仿佛在看他，又仿佛没有看，夜冥有些担心，洛染缓过神，想起刚才昏迷中知道的那些事情，深吸口气，看向自己的身体，抬了抬手，也是有些不可置信，又缓缓站起，运了运术法，身体竟然恢复了，没有外伤，内里视察一番，体内经脉，心口，五脏，竟然都恢复了，仿佛没有受过伤。

    玄雾也惊讶：“夜冥，我以为你没死是幸运，现在看来，你可能比我想的更幸运。”

    洛染却直奔龙亦而去，探查了一番，不知念了什么，龙亦竟然消失不见。玄雾愣了下，洛染道：“他在我身体里，以我法力固养，可破万法。”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但是夜冥却明白了：“你是说，他在你身体里养着，可以破墨。。。咳，可破他设下的禁制？”

    “是，过一段时间，禁制消除，术法自然可以用。”洛染没有抬头，只一点一点的收集那些白色的碎片，夜冥见着，心里不知怎么痛了一下，上前也帮忙收集。

    收集完毕，洛染将那些碎片小心翼翼用器皿装好，也放进身体里，这才抬头：“那人，境界如何？”

    似没想到洛染会问起，夜冥顿了一下，玄雾倒是回答：“他是情劫晋升，看来，应已进入成祖境界。”

    洛染眼眸闪了闪：“成祖啊。”

    夜冥叹息，洛染却笑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风，你放心，我不会现在去找他的。”

    “你要报仇？”夜冥惊讶。

    “封龙亦，碎小九，杀我，”洛染眼眸垂了垂，复又抬起，“你也是想找他报仇的吧。”

    夜冥也笑了，果然啊，默契的名义师徒，“好，一起报仇。”

    “势不两立！”洛染冷凝。

    洛染略略思量了一下，看着已经被破的阵法道：“我们回去流国吧，你刚才说，你叫钟离玄雾？”

    玄雾看看夜冥的脸色，赶紧道：“正是。”

    “很好，看来你是钟离家族的先祖了。”

    “是。”

    “那我们回去流国，正好。”洛染说罢，看向夜冥，夜冥自是知道她的想法，点了点头，一行人中，振鸿是龙亦徒弟，龙亦和玄雾是夜冥属下，夜冥同意，他们自然没意见。不过振鸿看到夜冥似也没有惊讶，看来在自己醒来之前就已经惊讶过了。于是一行人从后山向主殿而去。

    回到主殿，须光和尉迟勋远远瞧见遁光，就知道他们回来了，赶紧迎上来，“首领，你可算回来了，我们担心的很。”尉迟勋道。

    洛染点头：“劳你们费心。总算平安无事。”说着介绍玄雾：“这位是钟离玄雾。”

    须光脸色变了：“钟离玄雾？那，那不是，先祖的名讳吗？”

    玄雾淡淡一笑：“你是吾钟离家族的后人？嗯，按你的年纪，实力尚可。”说着，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须光脸上惊疑不定：“你，你怎么证明你是我家族先祖，我怎知你不是冒充的。”

    玄雾头未抬，手一挥，一把长戟重重落在地上，上面金光闪耀，中间一颗宝石熠熠发光，须光上前去看，随后惊讶道：“这是真的御颜宝石，是真的，跟古书上一模一样，师叔，你看那，这是真的，对吧。”尉迟勋也面露惊疑，两人诧异对视一眼，随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先祖在上，钟离须光，尉迟勋，参见先祖！”

    玄雾点点头，指了指夜冥，夜冥却没理他，径自坐在另一把主椅，须光和尉迟勋赶紧行礼：“参见南宫先祖！”

    玄雾手一扶，两人直接起来了，心中更是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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