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血战

    日本关东军按部就班地实施作战前准备，到了1932年12月底，日本进攻山海关的陆、海、空军集结完毕，只待寻找可乘之机。日本关东军新上任的司令官菱刈隆大将，汲取了前任司令官的教训，严格执行日本天皇以及陆军部的命令，坚决回避与北地抗日义勇军开战。

    今后，关东军的作战目标很清晰，直指河北。

    而河北的门户，山海关又是首当其冲，必须先拿下这一咽喉要地，打开进入河北的门户。

    为此，关东军司令部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

    1933年1月1日，又一个新年开始了。

    这天上午，一队全副武装的日本守备队出现在车站近处的山海关南门外，催促住在南关一带的日本侨民紧急搬离，明目张胆地透出了日军即将行动的信号。

    下午2时许，驻扎在山海关车站附近的日本秦榆守备队队长落合正次郎，通知所有留在临榆城里的日本侨民，必须在5小时之内，全部退入城南的日本兵营“避难”。

    与此同时，日本关东军开始向中国驻军挑衅。

    而驻山海关车站的日本守备队的一个中队，集结在南关大街上，突然向守卫在那里的中国哨兵开枪射击，并投掷手榴弹。

    中国哨兵猝不及防，被迫撤至南门附近，听候行动命令。

    从这一点上看，中国军人遵守纪律，没有命令不开枪。

    而且，这个光荣传统一直延下去，很少听说中国军人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会作出反击的行为。遵守纪律是好事，同时，也反映了另一些内容。

    当天晚上9点30分，由绥中开来一列满载气势汹汹的日本士兵的军车，这些日军士兵一下军车，便分布在车站附近，随意放枪。

    晚上10点40分，日军从城南的日本兵营，向山海关城射来5发重型炮弹。

    炮声刚落，日军在车站及南关一带展开阵势，鸣枪向守卫山海关城的中国军队示威。

    同时，受日军指挥的伪满洲军便衣队，企图乘乱进占山海关城，被中国哨兵发现，当即被击退。

    1月2日凌晨，驻扎在山海关南关的中国铁路警察被日军缴械，设在山海关车站的中国铁路稽查队，也被迫由南关撤入山海关城内。

    凌晨5时，日军继续增兵，日本关东军第五师团的3列铁甲车，载着步兵、炮兵2000余名，开到山海关车站，加入攻打山海关城区的阵容。

    而东北军“衅不我开”的政策依然没有改变，你不打第一枪不要紧，如果敌军开枪怎么办，你倒是给一个交代吧？

    比如，在敌人首先开枪的情况下，允许山海关守备部队反击之类的命令。

    木有，命令只有衅不我开这一条。

    这是嘛意思？

    意思就是撅起屁股让日军打，俺不还手就是。

    东北军的官兵很憋气，尤其是在北地抗日义勇军连连大捷的情况下，要求东北军强烈反击日军的愿望极其强烈。

    而警备区司令何国柱倒是个血性汉子，获悉山海关遭受到日军威胁，已经意识到，日本关东军欲夺取山海关的阴谋昭然若揭。

    警备区何柱国将军向山海关前线的部下发布了《告士兵书》。

    他慷慨激昂地袒露了自己的耿耿心迹：“愿与我忠勇将士，共洒此最后一滴之血，于渤海湾头，长城窟里。为人类张正义，为民族争生存，为国家雪奇耻，为军人树人格。上以慰我炎黄祖宗在天之灵，下以救我东北民众沦亡之惨……”

    大战在即，全城军民连夜抢修防御工事，在各街道主要路口挖战壕，设置路障，各家各户挖地窖，四门紧闭，准备与日军决一死战。

    2日上午9时，日军正式向山海关城发起进攻。

    日本守备队的一个名叫“儿玉”的中尉，带领70余人，在南关民房上架设机枪与平射炮，向山海关南城墙上的中国守军射击。

    紧接，日军一个中队步兵在炮火的掩护下，开始架梯爬城，进行强攻。

    中国守军英勇还击，打响了长城抗战第一枪。

    驻守山海关南城墙的是东北军第九旅六二六团一营，营长安德馨一声令下：“打，给我狠狠地打。”

    “哒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

    在熊熊燃烧的战火硝烟中，全营官兵在营长安德馨的率领下，个个身背大砍刀，腰缠手榴弹，一溜儿排开，站在城墙的垛口边上沉着应战，带着满腔复仇的怒火，奋不顾身，勇敢杀敌。

    日军攻上城垛，六二六团一营官兵抡起大刀片子一顿猛砍，攻城的日军登时被打得落花流水。而日军中尉、号称“拼刺能手”的儿玉，被当场炸死。

    在同仇敌忾的中国守军的顽强抗击下，日军丢下十几具尸体，终于停止了爬城，开始向回撤退。

    初战告捷，安德馨举着负伤的胳膊，声音嘶哑地高喊道：“弟兄们，日军不会甘心失败，他们必然要来报复。我们一定要坚守城门，决不让日军前进一步。现在是我们用生命捍卫祖国领土的时刻，我们一定要狠狠地打击小日本！”

    官兵们群情激昂，齐声应道：“我们愿与长官生死与共，打退日军，保住城门！”

    日本军队不甘失败，重新集结兵力，沿石河铁桥、南关、二里甸、威远城、吴家岭等地，从西、南、东三面包围山海关城。

    日军攻击部队逼近城门，一个军官举起喇叭筒喊话：“何柱国和东北军官兵们，你们不是皇军的对手，抵抗只有死路一条。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过时不回话，皇军就要开炮了！”

    安德馨接过士兵的步枪，对准日本军官射击，把他撂倒。

    日军被激怒了，开始炮击。

    步兵随后发起攻击，近百名日军用木梯攀登城墙，守军沉着还击，把日军压制下去

    此次日军第五师团出动三千多人继续攻城，进攻开始时，日军的30余门大炮齐鸣，向城内集中轰击。

    同时，日军派出8架飞机沿着城墙低飞，投弹扫射。

    在日军大炮和飞机的轮番轰炸和扫射下，中国守军的伤亡很大。尽管东北军有长城做依托，可他们没有空中支援，很明显处于劣势。

    山海关上空烟雾弥漫，火光冲天，枪炮声不绝。

    守军官兵寸步不让，坚决还击。

    日军攻城的士兵，刚爬上城头，就被子弹击中，仰面摔下梯子。

    凶猛的日军一波一波地向城头上涌，被守军用刺刀挑了下去。

    激战五十分钟，城墙边堆积着日军的尸体。

    紧接，日军出动20余辆坦克，掩护步兵又向城墙猛扑过来。

    “轰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啪啪——啪啪——啪——”

    中国守军毫不畏惧，凭着大刀和手榴弹，顶着猛烈的炮火，坚守阵地，和敌人展开最惨烈的搏斗。

    双方前后激战长达4个小时，日军攻城的作战计划始终未能得逞。

    入夜，日军继续调兵，加强对山海关城区的包围，停泊在老龙头海面的4艘敌舰，彻夜不停地用探照灯四处照射。

    为了攻破山海关城防，日军不惜调动陆、海、空三军的兵力，布成了陆、海、空联合进攻的阵势。

    1月3日上午8时，日军又开始发起了新一轮攻击，由从东北调来的第五师团第二十一旅团担任主攻。

    日军第五师团先是由数架飞机在山海关城上空盘旋投弹，后有一架飞机从山海关飞向秦皇岛、南大寺、北戴河、昌黎一带，侦察中国军队的动态。

    10时，日军集中海、陆重炮和飞机，轰击山海关南门一带。

    南门城楼被炮火击中，附近的城墙也被炸豁。

    紧接着，日军的第五旅团和由舰艇登陆的陆战队，纠集多达6000余名日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向南门一带猛烈进攻。

    面对敌人强大的攻势，中国守城将士临危不乱，在营长安德馨的指挥下奋勇还击。

    这些勇士居高临下，依托有利的地形，远则以机枪扫射，近则以手榴弹投杀。

    双方在南门城楼和附近城墙进退拼杀，伤亡都很惨重。

    敌人见立攻不下，便向城内发射燃烧弹。一队日军借着浓烟的掩护，摸上了守备力量比较薄弱的东南角楼。

    之后，南门也被日军占据。

    形势紧急，中国守军预备队立刻向南门增援反攻，第十一连自东门(即“天下第一关”城门)向东南角逆袭，很快将得逞一时的敌军击退。

    午后2时，日军的强大攻势再次对准了东南城角。

    猛烈的炮火将城墙轰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敌人由豁口突进，中国守军屡堵屡仆，拼争非常激烈。

    “杀！杀！杀！”

    白刃战，大刀片子飞舞，守卫长城的士兵殊死拼搏，长城关上血肉横飞，战况惨烈。

    虽然安德馨营长率领着士兵英勇奋战，死守山海关，最终，东南城角终因敌我双方的力量众寡悬殊而告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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