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请求

数息后，赵京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而在他离去之后，程少国公也因为心里装着要与燕青商议过府治病的事宜，也没敢耽搁，立即面朝着小院内的数十名街坊，朗声说道：“诸位街坊，热闹已经没了，大家都散了吧，全都散了吧。”

    这番话一出，小院内的街坊全都拱手称诺，毕竟一位堂堂少国公的命令，谁人敢不听？

    于是乎——

    没过多久，小院内的街坊们一个个如潮水般退去了。

    刹那间，偌大的小院里，就只留下了燕青、白素贞、青岩兄妹、袁守诚，两位少国公以及押着泼皮陈四儿的四名大理寺差役和李菊福等寥寥几人。

    “李大人，你也退下吧。”回头瞧见李菊福和四名差役还留在院内，程少国公便神情威严的吩咐道。

    话音方落，李菊福立刻拱手称诺，然后指了指一边跪在地上的泼皮陈四儿，圆胖的脸上，挤出几分笑容，温声问道：“少国公，那这陈四儿，您看……？”

    闻言，程少国公呵呵一笑道：“唔……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这是你们大理寺的腌臜事儿，俺老程从来不管的。不过有一点你却要记住喽，悬壶堂的燕大夫是俺的朋友，你莫要让他受了委屈，懂了么？”

    这番话语一出！

    李菊福哪儿还不知道悬壶堂已经傍上了一颗苍天大树，便立刻露出憨厚的笑容，朝燕青和白素贞几人笑了笑，然后连连点头道：“下官晓得，下官晓得……”说完，带人离开了。

    ……

    李菊福带人离开后，小院内愈发的清静了。

    这时，燕青迈步走向两名锦衣青年，神情之中，透露出一抹疑惑，拱手问道：“燕青见过两位少国公，不知两位少国公特意留下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在下或者悬壶堂的么？”

    话音方落，两名锦衣青年俱是笑了笑，其中那位面色俊朗的青年，神情容态中，浮现出一抹诚恳之色，抬眼看向燕青，拱手道：“吩咐不敢当，不过我们兄弟俩确实有些私事，想要请燕神医帮忙。当然，在此之前，还是让我们兄弟俩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姓秦，名怀道，字理，乃是当朝冀国公、左武卫大将军秦琼之子。”相貌俊朗，剑眉星目的锦衣青年拱了拱手，温声笑道。

    “俺姓程，名处默，字嗣（关于程处默的名字，历史上有太多记载，程怀默，程处嗣，唐书又记载为程处默。），乃是当朝宿国公、检校原州都督程知节之子。”秦怀道的话音方落，站在其身边的黑脸青年也不甘示弱的咧嘴一笑，眼眸明亮，神情容态，带着几分狂放不羁之态，如此说道。

    闻得此言，虽然早已晓得面前两人是少国公，但白素贞几人还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一个个神情激动，眼神闪烁，无法自持。

    与此之时，反观燕青，却是一脸神色平静的神态，眉眼之中，却并未露出过多震惊的神色。

    之前，就在李菊福称呼两人一个为“程少国公”和“秦少国公”的时候。他就已经隐约猜到了几分，所以此刻也不觉惊讶，而是温声笑道：“原来是怀道兄和处默兄，燕某这厢有礼了。”

    说着，他神情如常的拱了拱手，然后继续开口笑道：“既然如此，燕某也做个自我介绍吧。在下姓燕，单名一个青字，表字小乙，两位兄弟以后换我燕青或者小乙都好。”介绍完自己，燕青又指着白素贞、青岩兄妹道：“这是我的表妹白素贞，这是青岩、这是他的妹妹小青，俱是我们悬壶堂的家人。”

    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燕青面带微笑，语气平静，并未因秦怀道和程处默两人的身份而产生拘谨，反而神态如常，称之以“兄弟”，而在介绍青岩兄妹时，他也没有说什么‘仆人’之类的话语，而是以‘家人’称之，让青岩兄妹心中感动无比。

    殊不知，他的举止言谈，落在秦怀道和程处默的眼睛里，却是让两人暗觉有趣，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意，。

    出身高贵的兄弟俩，自幼便受到万人宠爱，也见多了阿谀奉承！

    所以此刻见到燕青如此不卑不亢，坦然如常，顿时大觉有趣，同时也在心中暗叹道：‘果然如袁世伯所言一般，乃是隐士奇人，言谈举止，有古之君子之风。”

    然而他们兄弟俩却不知道，燕青之所以没有生出拘谨的神色，那是因为燕青的经历太过复杂，生于现代都市的他，曾在商场磨练了十多年，不知见了多少大人物，就连一号首长都有幸见过一面，早已熬炼出了一份平静无波的心态，所以才对秦怀道、程处默两人的身份，毫无感觉。

    少国公又怎么了？

    别说你是什么少国公了，就算是当今的皇帝李世民，你信不信我一颗子弹就能让他羽化飞升？

    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燕青还没有彻底的融入这个盛世中，他依旧还在把自己当作一个‘时间长河里的过客’，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觉，俯视这些历史上的“古人”。

    他或许好奇，或许敬仰，或许鄙夷，但绝对不会有自卑、敬畏的感觉，这是一种生活在现代都市的“现代人”特有的自豪感！

    “哈哈哈，小乙兄弟果然有趣！既然如此，那俺们三个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吧。”当燕青介绍完自己和白素贞几人之后，程处默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抹惊喜之色，神情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虽是出身国公府，但却是出自长安城人人畏惧的妖魔府邸‘程府’，而他老爹，又是整个大唐天下都出了名的“老混帐”“老妖魔”“老匹夫”，行事作风，爽直粗鄙，最不喜欢繁文缛节。

    所以“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程处默的行事作风，也与他老爹一般无二，此刻见得燕青这般直爽，便不禁的喜欢上了燕青，直接定下了三人以后的交情。

    而“爽直”只是程家人性格的一个特点，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奸猾”，程处默虽然没有像他老爹那般看上去粗鄙不堪，实则满肚子坏水，却也差不了许多。

    所以刚刚认下燕青这位“新兄弟”，他便打蛇随棍上，在下一瞬时，哈哈大笑着，语气神态，毫无半分客气的说道：“小乙兄弟，既然咱们现在都以兄弟相称了，那俺老程也就直话直说了。”

    燕青闻言愣了一下，暗觉有趣，便笑了笑，两手平摊道：“处默兄，有事但讲无妨。”

    话音方落，程处默点了点头道：“俺秦伯伯，也就是怀道的爹爹，他老人家一生征战沙场，杀敌无数，立功无数，却也曾多次受过重伤，危及性命，自此便烙下了旧疾。到了如今，他老人家的这身子，也是一天比一天虚弱了，近日更是咳嗽的厉害，还见了血丝，俺们见了心疼的厉害。小乙兄弟，你既有如此高明的医术，还请过府一趟，给俺秦伯伯好好治一治。”

    说罢，程处默一脸真挚的看向了燕青，一双圆睁虎目中，流露出了一抹希冀之色。

    “还请小乙兄弟过府一趟。”另一边，秦怀道神情郑重的抱拳请求道。

    程处默和秦怀道刚说完，站在一旁的袁守诚也赶紧说道：“燕小子，秦国公一生征战，为我大唐立下了赫赫战功，你可不能不管啊，否则也太没良心了！”

    此时，燕青已经听得怔住了。

    吓，给秦琼秦叔宝，也就是后世的门神大人治病？呃……这个，我是该吃惊呢？还是吃惊呢？还是该吃惊呢？

    就在他发愣的这片刻，闻得程处默、秦怀道、袁守诚三人之言的白素贞以及青岩兄妹，也纷纷迈步上前，温声劝道：“燕大哥，你一定得去啊！秦国公可是咱们大唐的柱石，你不仅得去，还必须把秦国公的旧疾给治好了。”

    而在这时，燕青也逐渐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我又没说不去，你们这么着急干嘛？”说完，他看向秦怀道、程处默两人道：“怀道兄、处默兄，此事我答应了。”

    话音方落，秦怀道和程处默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抹激动惊喜的笑容，而站在一边的袁守诚、白素贞、青岩兄妹也是纷纷露出了笑脸。

    也许是因为激动，也许是老程家表达高兴的常态，程处默在燕青答应的下一刹那，便露出爽朗的大笑道：“哈哈哈，高兴，真他娘的高兴！那个谁，小青妹子是吧？你去东边的福顺楼，让他们送一桌好酒好菜过来，今日难得高兴，俺今天定要大醉一场！”

    “是极，是极！”秦怀道也是脸上带笑，微微阖首附和着。

    然而除了他们俩，小院内的众人却是全都面色一变，尤其是白素贞和青岩兄妹，更是露出了几分惊恐的神色，他们也是昨夜才知道，他们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燕大哥’竟然不能饮酒，昨天没喝几杯就醉了，白素贞和小青两女拦了半天，硬是没拦住！

    而燕青搂着袁守诚的脖颈，满脸醉态，又唱又跳，又哭又嚎的场面，更是让两女记忆犹新，哭笑不得，所以闻得程处默的这个要求，她俩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行！不能喝酒！”

    而另外一边，燕青和袁守诚也是面色戚戚，相视一眼，紧接着全都不由自主的面色一红，低下了头。

    一个是被昨晚燕青的‘醉态’给吓怕了，另一个则是因为尴尬，觉得没脸见人。

    过了数息后，袁守诚忽然眼珠子一转，抬眼望天，掐指一算道：“唔……时间不早了。想来翠云坊也已经开门，我那乖巧可爱的小香兰，整整一夜没见着老道，肯定已经哭成泪人了，老道得走，必须得走……”

    话音方落，程处默没来由的内心一颤，连忙上前拉住了袁守诚道：“这才午时，翠云坊开的哪门子的门儿？世伯您可不能走，咱们今日必须好好大醉一场！”说完，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丢给一旁的小青，吩咐道：“那个谁？小青妹子，你快去呀，还愣在干啥？”

    “小姐？”小青接过程处默丢来的钱袋子，不禁面色一苦，随即扬起一张精致玲珑的面庞来，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了自家小姐。

    闻言，白素贞面色一阵复杂变幻，过了数息后，她突然眼光一暗，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哎……既是程少国公的吩咐，你便走一趟吧。”

    “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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