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点本015】五章 重逢
类别:
武侠仙侠
作者:
九指书魔字数:6026更新时间:24/10/26 20:4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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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回身和父亲打招呼 燕临渊的马已并了过來 目光微斜这花衫男子 又快速向周围环扫一周 定在窗口 拱手笑道:“原來大师和几位朋友在此 真是巧得很 ”
小林宗擎站起身來 向窗下合十:“燕施主好 沒想到在剑门一别 又在这遇见了 ”常思豪也笑道:“是啊 上次聚散匆忙 也沒能好好聊聊 燕大剑可否赏光上楼 咱们一起喝上几杯 ”
燕临渊道:“燕某有事在身 恐不能与各位久聚了 不知几位可否让这位兄弟让开道路 放我父女过去 ”
常思豪瞧着那人疯疯颠颠的样子 失笑道:“这恐怕不成 ”话说出口 却见燕临渊神情微冷 忽然明白他误会了 自己说“这恐怕不成” 本意是自己管不了人家 可在他听來 岂非挑衅 刚要进一步解释 唐氏兄弟同时站起 唐墨显探出半个身子问道:“阁下可是燕临渊噻 ”
燕临渊道:“正是 ”
唐墨显大喜回头和兄弟递了个眼神 二人先后钻出窗外 唐门仆役也都蹭蹭蹭窜将出來 落下街口
燕舒眉拢缰拨马退后 花衫男子左瞧右看不知所谓 燕临渊肃声道:“几位这是何意 ”
唐墨显在檐上一抱拳【娴墨:居高临下说话 非是狂妄不知礼 实是写唐家兄弟闭门在家待久了 根本不懂江湖这套 】 笑道:“哈哈哈 燕大剑 我们终于把你等到老噻 ”
燕临渊登时眉心收紧 听这话对方显然是于此设伏已久了 目光斜去 常思豪赶忙道:“燕大剑不可误会 他们也沒有别的意思 只是想请您暂时留下……闲聊几句而已 ”他心知唐氏兄弟是要燕临渊去见秦梦欢 可这事须得引着人家主动來求 又不能直说 因此后半句说得便不流畅
燕临渊当年在江湖上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知道武林中人说请谁人留下 多半便无好事 说是“暂时” 更不知会到几时 听常思豪这话含糊伪作 料想必有阴谋【娴墨:常情推之 是必有之神理 】 冷冷道:“百剑盟和少林派联起手來要对付谁 咱们彼此心里都清楚 燕某远别江湖多年 离开聚豪阁更是很久了 对这些毫无兴趣 前者追火黎孤温与诸位碰见 实属巧合 今后大家不妨各走各路 就当彼此都沒见过 ”
唐墨显挠头道:“这话听着 怎么这般……这般夹缠不清嗦 ”唐墨恩道:“大蝈 他大概是误会老 以为咱们是百剑盟的人噻 ”唐墨显笑道:“哈哈哈 那是误会大老 燕大剑 我们兄弟不是百剑盟的 也不是少林的 而是唐门的噻 在下唐墨显噻 这是我兄弟唐墨恩……”
他兄弟二人说话时笑笑呵呵 本为拉拢一下感情 顺便也表明身份 示意“你來蜀中想治闺女的病 要找的便是我们” 不料话未说完 燕舒眉“刷拉”一声抽出软鞭 敌意反而更浓【娴墨:通篇小燕只怒这一次 非为自己怒 实为父亲故 】 燕临渊伸臂略压 转向小林宗擎和常思豪道:“呵呵呵呵 怪不得你们几位会现身剑门 原來是來联合唐家【娴墨:盖因唐家和秦家有姻亲 百剑盟秦家一体 既联合少林 远的都拉上了 更不能忘了拉自家亲戚】 如今燕某已然知道得太多 看來真是走不成了呢 ”
常思豪赶忙道:“燕大剑 我们三家绝非要联手对付聚豪阁 更不是怕你先行去通报消息才在此拦截 ”那花衫男子笑道:“哎呀哎呀 你解释这些干什么 叫人听了 还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燕临渊父女也露出鄙夷的神情 似乎觉得一就是一 二就是二 遮遮掩掩 并非丈夫行径
唐墨显心里只惦记着秦梦欢的事 此刻见燕临渊只顾着说什么争斗事宜 丝毫不提女儿的病 不免大感焦躁 又陪上笑容主动提示道:“燕大剑 您这娃儿 似乎是个……似乎说话不大方便噻 ”
燕临渊脸色为之一冷:“是又怎样 有残疾很可笑吗 ”【娴墨:试想此处作者何以不写眉儿表情 】
唐墨显忙摆手道:“不是不是 我的意思是 我们唐家倒还懂得一些医术 比市井中的医生要强上许多噻 如蒙不弃 我倒愿意替令嫒瞧瞧 说不定……那个……”他说话间瞧见兄弟唐墨恩在旁连使眼色 似乎在说:“上赶着不是买卖 ”心里也知道自己着急了 到后面几句时 嘴里结结巴巴便不利索 可是脑子一时又转不过弯 话赶话 还是说了出來 【娴墨:嘴笨卖不得东西 】
燕临渊冷冷一笑:“好啊 那真是求之不得 唐门医术之高 可与无忧堂、恒山派鼎足而三 既然您说出这话來 想必一定能够妙手回春的 可是唐门遗世独立 咱们素无交情 不知请阁下医病 有什么条件 不妨说來听听 ”
唐墨显挠着肚子 面露难色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若说只为江湖义气 愿意交您这个朋友 以后秦梦欢这茬便不好搭了 而且本意是让他自己会意 主动去求 说出來就显得大沒意思
燕临渊冷眼斜睨 哼声而笑:“阁下不用说 我也清楚 自听到有人四处散播消息说唐门能治哑病 我便猜出 背后必是秦梦欢的指使 她这么做 无非是想引我入川來见她、求她罢了 呵呵 这可是错打了算盘 我这女儿既然不聋 便也不哑 只不过是懒得说话罢了 哪里用得着医治 你唐门和秦家既是姻亲 就请回去好言规劝 转告她:当初她绊住我的手脚 虽害得夕夕悬梁自尽 却也是无心之失 我不怪罪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她最好安份守己 少來撩闲作怪 再从我女儿身上乱打主意 我必不饶她 【娴墨:此非写燕临渊 实实是写燕舒眉 眉儿突然被人强吻都不言怒 是此书第一旷达自适随和人 比阿遥犹有过之 上文所以会抽鞭生敌意、又脸带鄙夷 非因自己病残被歧视、被利用事 实知秦唐两家人与父亲当年爱人被害有关故 怒为父怒 非为己怒 上文作者写燕临渊脸冷 却不写燕舒眉表情 正在于此 因眉儿不以自身残障为异 也必不以此“嘲讽”为意 倘写沒有表情 不免仍嫌刻意 故一字不提 连此地无银也省了】”
这一番话说出來 搞得唐氏兄弟大觉尴尬 敢情瞒來逗去的这点事情 早被人家从根子上看穿了 忽听有人大骂道:“燕临渊 你龟儿 少在那里放屁 ”
众人顺声音瞧去 只见从街市上走來一群妇女 最前面的却是个圆滚滚、肉墩墩的男孩子 十來岁的年纪 头梳日月双抓髻 额前刘海整齐 白白胖胖的脸上一对细眉细眼眯成了线 仿佛发面团上用刀尖按出的细印子 他身上穿得花红柳绿 打扮的像个丫头【娴墨:真疼孩子 怎么能把孩子打扮得像丫头 有时候家大人不是不疼孩子 是疼过分了 于是打扮得也过分 你收拾收拾 他收拾收拾 结果孩子身上自然臃肿 就像一幅画 大家都來添笔 整体上便乱了 一乱就成丫头样 不是特意为扮成丫头 作者写“打扮得像个丫头” 而不写:“打扮成了个丫头” 其原因就在于此 真字字有机关 】 正指着燕临渊跳着脚骂:“你有啥子了不起 以为普天下的女子沒你便活不成么 屁 屁屁屁屁屁屁屁屁 ”
他一连九个“屁”字 仿佛连珠快炮 骂得燕临渊眉头皱起 只见有两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拉扯着那胖男孩不住劝阻 后面一个老太太沉声道:“小夕 小男 你们拉什么 放开 让他骂 这种男人 不骂他难道还留着他 ”嘴里倒是一口标准的官话 她身边的几位妇女本有想出言劝阻的 听完也都不吭声了
唐氏兄弟一瞧这伙人 嘴立刻咧得和苦瓜一样 飞身形跳下檐去 左右一拉那胖男孩:“小祖宗 别在这添乱老噻 ”“是噻 当街骂人 多不成话 ”那胖男孩甩胳膊道:“别拉我 这主意是我出的噻 有本事让他冲着我來 ”街市上的百姓听这边吵吵闹闹 孙男弟女老老少少一大堆 以为是闹家务 聚了不少人围观
常思豪听那胖孩子说“这主意是我出的” 便知是唐家那位宝贝独苗唐根【娴墨:此书有三大独苗 秦绝响第一 程连安第二 唐根第三 秦家男子气壮 唐家男子气虚 秦绝响阴暗 笑里藏刀 唐根泼放 明弓火箭 程家父是父、母是母 男人像男人 女人像女人(婆媳自尽死得烈) 儿子却不男不女 无人宠自己 于是自己虐自己 虐自己正是宠自己 程连安于三独苗中最扭曲 唐根则在三独苗中最凌厉 绝响则又扭曲又凌厉 三大独苗 两个江湖一官场 唐根纯江湖(留意作者后文有强调) 小程纯官场 绝响各占一半 然写绝响就是绝响 不是小程唐根 写小程便是小程 不是唐根绝响 小程只有一个姐 此姐不知所踪 等于无姐 唐根有两个姐(小夕小男) 绝响也有两个姐(亲姐和馨姐) 《东厂天下》中 作者借测字道暗语 指出“姐”正是“解” 可知官场似有解实无解(保守、温和和革命派之争) 江湖有两解(小夕者 夕阳西下 沉入黑暗 小男者 以女子柔弱之身 充男子阳刚之性 此当暗指江湖人之堕落与坚守) 脚踏官场江湖两条船也有解 但两解都无法令其满意(吟儿被毁 映官场 是知耻亦须忍辱 小馨远离 映江湖 是真心难固真情) 】 后面那老太太头戴黑绒珍珠头带 手拄一根九曲八弯鹿筋龙头拐 身子干瘦 满脸皱纹 不怒自威 看衣着倒与陈胜一装扮的死人差不多 想必就是唐太姥姥了 正待下楼与之见礼 却见仆妇两下一分 有人走了出來 眉凝幽色 脸挂泪痕 正是秦梦欢
她昨夜得知唐根设计诳燕临渊入蜀之事 心中虽有万般思念 却愧于与之相见 因此连夜偷了一条小筏 准备离开九里飞花寨【娴墨:是以为燕能到寨中來 故避之】 不想雨夜之中江水暴涨 竹筏操控不易【娴墨:流速也快 故前文才有走过头往回返的事】 在江边撞上了一条渔船 身上的黑纱也刮破了【娴墨:线索接全】 上得岸來 漫无目的地奔走 脚下是湿泥泞水 头顶是暴雨狂风 一路行來 满腔悲苦难言【娴墨:悲苦皆因自找 人家守云还知道守 心意神眼还知道律 你不守不律 任意胡为 焉得不苦 追梦人都是苦的 只在梦中得欢 却是一场空幻而已 】 天明时候好容易走上了大路 反而一头倒在泥地里起不來了【娴墨:女子情变时切不可做的三件事:暴饮暴食或不饮不食、暴晒淋雨发呆发痴、找替身男作践自己 这都是自暴自弃 越这样 男人越瞧不起你 更对不起自己 事罢除后悔别无它想 】 还好遇见唐太姥姥南下的车队 秦美云、秦彩扬都在 见妹子倒伏于路 赶忙将她救起 询问情由之后 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哪能让她这般就走 因此死活按在车上 给她更衣服药 一同來到了眉山 入了县城 三位妯娌陪着老太太 带着闺女儿子、仆妇人等下车游逛街市 为了让秦梦欢换换心情 也拉上了她 结果正遇上这事 适方才她在人群中望着梦里良人 两眼早已模糊成一片 心有说不尽的万语千言 口唇数度启合 所有的音节却都粘粘腻腻 混作一潭 想要上前相见 有无数顾虑在锚般牵坠 想要就此离开 又被目缆系住了身舟 听唐根上前吵骂 一时血往上涌 这才挺身走了出來
唐根倒颇能审时度势 立刻沒了声息 【娴墨:换成绝响必不如此 唐根能消声 也有虽是亲戚但远近毕竟有别的顾虑在】
秦梦欢长袖抚摆 向前摇晃两步 只觉艳阳下两楼旗幌明红 道路亮白耀眼 马上人影遥斜 如山阴之暗 脑中空空轰轰 一时不知身在何世、是否人间 【娴墨:缺氧了 女人爱极一个男人 往往如此 追星那些晕倒过去的都如此 接吻也能造成这状况 不过要看对方技术 男人肺活量大 女人肺活量不够 被吻晕是正常的 有时候不是爱情 往往昏过去醒回來 自己往上叠加 以为自己爱极了对方 但看到对方就能昏 必然是心理上极度的爱恋导致精神游离出去 身体脱控了(类似作者以前写的神打) 往往这个时候能忘记呼吸 呼吸不想它也在持续中 身体忘记呼吸 是极少见的情况(有人睡觉时偶尔停住 如窒息呛水而出者 能立刻恢复 有过噩梦经验的应该有体会) 故情志真能致病 甚至能致命 】
燕临渊瞧见是她 胸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刹那仿佛移身在一派青森森的夜色里 那花树之畔的宫墙白壁上 灯光映出的 是一条清泠泠悬在屋梁上的倩影 衣衫垂摆 安静而孤单 【娴墨:瘦瘦的古典范儿扫晴娘……】【娴墨二评:专业毁书二十年……】【娴墨三:阿哲看到这里会不会气死……】
那一夜
那一夜是永生的暗色
在那一夜里 夕夕与赴约來迟的自己 阴阳永隔 【娴墨:夕夕之死 实怪不得临渊 也怪不得梦欢 也怪不得她自己 何以故 约定如此 誓当如此 爱我者去 何必苟活 爱到为你死 不如爱到一起死 有理智就沒有爱情 爱是不讲理智的 现在小年青们恋爱往往讲什么礼金多少、房车工作搭不搭 其实都是笑话 一帮做买卖的 谈什么爱情 真是天下奇谈 】
而那个绊住自己手脚的调皮小姑娘 此刻又一次站在了马前 她老了 像是被疾雨暴日洗晒经年的残砖旧瓦 灰土土的肤色 惨淡淡的眉眼 淡妆掩不尽憔态 艳阳照不亮深瞳【娴墨:真看得懂女人 难怪梦欢想他 现在很多孩子戴美瞳 看起來呆呆的 自以为美 其实都是死羊眼不会说话 要吸引男人 眼神能做到的太多了 】 她的头发似是别人给梳的 钗似乎也是别人给插的 衣服大概也是别人给套上的 每一样都很整齐 又有一些微妙的不得体 这种不得体就像父母给孩子套上的袜子 再细心也会有些不舒服【娴墨:说到人心里去 孩子闹 有时候真不是在作妖 实是父母给侍弄得不到位 何以故 不是自己穿的 就是不舒服 尤其袜子 别人给穿 怎么穿怎么别扭 化妆除外 但漂亮和舒服又是两码事 】【娴墨二评:化妆这个再说说 化妆为什么化妆师画的就不如自己画的好看呢 那是因为化妆师看到的是她眼中的你 而不是你看到了镜中的你 要想让别人看着好看 就让化妆师画 要想自己瞧着美 必须自己给自己画 但别人看着就未必好看 】【娴墨三评:专业跑題二十年……】 可是 她似乎已经意识不到了
燕临渊忽然产生一种错觉 觉得她这躯壳也是件不得体的衣衫 有一个挣扎不去的灵魂在里面枯萎着
长街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这二人身上 每个人都瞧得出 他们彼此眼中凝聚着一种别样复杂的感情 有陌生 有熟悉 有深爱 有抗拒 有怨恨 有怜惜 有挣扎 有恐惧 有愤怒 有犹疑 有肝肠寸断 有死心踏地
秦梦欢在袖中不住捏捋着自己打颤的手指 讨好而又力不从心地作出一丝笑容 观望着 说道:“燕郎……好久不见 ”【娴墨:讨好都力不从心 还能干什么 是知讨好本來就错了 好是讨不來的 讨來也是施舍的 笑容也不是作出來的 那就像朵纸花 爱是要放下矜持的 爱里沒有自尊 只有沒了自尊 才是全心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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