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 懂事
类别:
武侠仙侠
作者:
九指书魔字数:3472更新时间:24/10/26 20:48:29
馨律、意律和孙守云听到这“呼哧、呼哧”的声音,都觉奇怪,眼睛往屋中各处扫望,馨律道:“怎么回事,好像有人在喘息,”
秦绝响忙故作悠闲地皱眉道:““暖儿这臭丫头,睡个觉也不踏实,呼噜打得恁大,”又换了副严肃的面容:“馨律掌门请在此少候,意律、守云两位师姐,有些事务,我要对你们单独嘱托,”拉了意律和孙守云向后便走,
二人见他忽然变得庄重,都不知有何重要大事,各自心头惴惴,一路跟着他进了内室,只见炕上铺着棉被,中间有个一个不大的人形凸起,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都觉奇怪,秦绝响过去把被子一揭,露出小晴满面红赤,娇涩含春的脸來,意律和孙守云一见,惊道:“这是怎么了,”
“嘘,,”
秦绝响指头在唇间一竖,苦着脸低低道:“两位姐姐,实不相瞒,小晴确是疯了,她如今已然不知羞耻,当着人就脱衣裳,我上去阻止,替她往身上穿,她还打我、骂我,说我杀了盟中诸剑,又说是东方廖大剑策划了什么阴谋,您瞧我脸上这道口子,就是她拿剑划的,”
小晴一听,立时怒目狞眉,鼻孔中粗气哧哧生响,孙守云瞧着她的样子,觉得甚是吓人,然而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目睹一场惊天动地血案,吓成这样,着实可怜,低声道:“师姐多半还有法子治的,何不现在让她进來看看,”
秦绝响满面愁容地道:“唉,其实你们來之前,御医刚走,说是这病是惊吓所致,药石无用,诊脉的时候,小晴发作起來,还给了人家一巴掌,又不住脱衣裳往上扑,可怜那老御医七十來岁的年纪,哪受得了这个,险一险便中了风,我这才点了她的穴道塞进被窝里,只怕馨姐一瞧见她这模样,会误会我对她非礼呢,”
意律和孙守云都知道,如今常思豪是侯爷,秦绝响也做了官,认识御医并不奇怪,眼见小晴这模样赤身露体的,也着实不堪,师姐是个端谨严肃的人,绝响这孩子平时又显得浮滑调皮,乍然见了,岂能不被她误会,
孙守云是个俗家,恒山派出门在外,都是她负责应对打理,脑子比较灵活,此刻也明白了秦绝响的用意,既然给皇家看病的人都下了定论,那自己恒山派的医术纵然再精,也不好來强出这个头,说道:“此事确容易误会,不唤师姐诊视也罢,可是,她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办,”
秦绝响哀涩地道:“到京师之后,郑盟主待我极好,收我为徒,传我剑法,再一喝酒谈心,我这才知道,原來我爹爹在世的时候,他俩已经说好,给我和小晴定了娃娃亲,现如今盟中遭难,小晴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我还能见异思迁,撒手不管么,虽然婚礼是沒法办了,不过这辈子,我一定倾尽所有,要好好照顾她就是,”说着说着,眼泪竟掉了下來,
意律和孙守云一听,都大感同情,孙守云尤其难过,把秦绝响拉进怀里,拢住他的头叹道:“好弟弟,可苦了你了,”
若搁在平常有这等事,秦绝响定然钻头蹭脑,大快朵颐一番,可是此刻体内药力发作,哪敢前贴,上身被拢着,屁股却向后微撅,拉开距离,好在衣服宽大,也瞧不出來,等孙守云一放开,他擦了擦眼角泪花,神色忸怩地道:“两位姐姐,我有个重大秘密,要对你们说,”
意律和孙守云一听,面容又审慎起來,道:“好兄弟,你说,你说,”
秦绝响为难半天,压低了声音:“其实,我一直很喜欢馨律姐,”
意律和孙守云相互间瞧了一眼,虽然以前都沒把话说透,但秦绝响瞧馨律那眼神,大家还是有感觉的,这会儿他竟能毫不遮掩,合盘托出,可见对自己二人的信任,意律尴尬中点点头道:“这个……我们也知道一点,”
秦绝响脸上掠过一丝哀怨,叹道:“馨姐是出家人,我们之间,本來希望不大,(意律、孙守云都想:‘根本就沒有希望,’)现在有了小晴,我要担起责任來,和她就更不可能了,(意律、孙守云都想:‘以前也沒有可能,’)我对馨姐的情意,她也清楚,以前还偷偷劝我说:‘以后会有与你年貌相当的女孩子爱你,和你成亲,’(意律、孙守云互看一眼,心想:‘咦,原來掌门师姐也是有心之人,还能说出这等有情味的话來,’)现如今若瞧见小晴这模样,知我婚姻不谐,未免替我伤心,(意律、孙守云都黯然惨然地想:‘何止是她,我们现在也正替你伤心,’)所以,我琢磨着,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我和小晴的婚事,也不要让她俩见面为好,”
孙守云看着意律,意律看着孙守云,二人沉默良久,都叹了口气道:“说的也是,”秦绝响施礼道:“如此,待会儿馨姐若是问起相关,还须两位姐姐帮忙配合,一切尽量顺着我说,响儿在此先行谢过了,”孙守云按了他腕子道:“唉,这点小事还谢什么,师姐,你说这孩子可多懂事,小小年纪,竟摊上这等怨缠,莫不是前世的孽么,”说着一掩鼻子,险些哭出声來,意律合十叹道:“阿弥陀佛,唉,可怜,可怜,”
小晴一直听着,早气得两眼翻白,秦绝响一拉被子又把她盖上,带着意律和孙守云重回茶室,
馨律刚才听说什么“暖儿打呼噜”,料是个女孩子睡在内室,但此刻秦绝响是盟里的总理事,自己总不好对他的私事多行过问,在这等了半天不知所谓,见他三人出來,两位师妹脸上都有哀色,又不禁大感奇怪,意律和孙守云出來看见她,都想:“绝响这孩子对师姐一往情深,倘若师姐能还俗嫁了他,倒算是一桩美事,总也好过他跟个疯丫头过一辈子,唉,俩人小小的年纪,这得熬到哪天是个头呢,”一时都悲心堵肺,满面愁容,
秦绝响心中暗笑,板起面孔引领三人出了茶室往后院走,边走边道:“馨姐,这回之所以会发生退盟之事,皆因盟里管理松散,权力脱节,使得小人有机可乘,故此,我与其它四派掌门都商量,准备自今以后,让五派将本门事务交由手下打理,各派掌门常驻京师,协理盟务,其它四派也都答应了,不知馨姐意下如何,”
馨律知他向來沒对自己断了那股肠子,现如今提出此事,莫非是故意要自己留京陪他,说道:“我们出家人,哪里管得好什么盟务,四派之中,贾掌门、许掌门他们都是一方人才,有他们在,想必也就够了,况且恒山沒人打理,也是不成,”
秦绝响笑道:“小弟初掌百剑盟理事一职,做事全靠大伙捧场,如今连不熟识的人都鼎力相帮,姐姐可不能拆小弟的台啊,百剑盟旗下五大派向來共同进退,只有四派掌门在京,可有点不成话,恒山派馨意神严四尼,乃凉音、晴音两位师太得意高足,精通佛法,办事妥帖,江湖上提起來哪个不知,其实派里的事情,留严律姐一人料理就够了,盟中的事情,那才多得缠人,现在贾掌门、许掌门、白掌门、蔡代掌门都在整理着本派武学,不日便将各派功法付梓印行,我也准备将秦家的大宗汇掌贡献出來,姐姐也当把恒山派的武学好好整理一下才是,大家一起在京研讨疑难,必多启发,咱们若能亲手把盟里恢复到当年韦老剑客时的盛况,不也是件了不起的壮举么,”说着向她身后二人使起眼色,
意律和孙守云早跟他成了一条心,不管什么都大力配合,当下你一言她一语地跟着劝说,馨律料想刚才二人进里屋,多半就是跟秦绝响商量这事去了,无奈之下,只好含糊答应,
秦绝响欢天喜地领着她们到修剑堂祭奠亡灵,其间发出消息让人准备素宴,又让人到侯府通知大姐,等祭奠完毕來到云华楼时,秦自吟也由府中卫士陪护着到了,与馨律相见之下不胜欢喜,进了一楼包房,酒菜上桌,五人团团围坐,吃喝闲聊,互叙别情,秦绝响体内药性难抑,一阵阵只觉她们个个都冲自己娇笑,连身边大姐的腿都想摸上一把,他心知超过三个时辰自己才有性命之忧,现下馨律心情不错,和大姐说起话來也有笑容,正该好好套套近乎,只要陪好了她,待会儿再回去找小晴也來得及,当下不住举杯,以酒盖脸,遮掩丑态,
出家人自有矜持,馨律和意律略进一些,感觉腹中不空,便停了筷子,满桌就剩下孙守云和秦绝响两人在吃,馨律要过秦自吟的腕子,把了把脉,微笑道:“这脉象蓬勃宏越,可见,孩子将來必定活力非凡,”孙守云笑道:“那是自然,常少剑的孩子,那还错得了么,”
秦自吟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微笑之余,神情又稍显怅寥,孙守云问:“怎么,夫人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怀孕期间,最怕生气,夫妻间可别吵嘴的好,”秦自吟看了弟弟一眼,目光垂低,缓缓摇头道:“他对我,是很好的,可是,我却总觉得缺点什么,师太,我的病,真个沒法恢复了么,”
馨律道:“你走之后,我仍沒断了钻研医书,可是也沒找出什么有效的法子,海南路途遥远,雪山师叔祖一去了无音讯,解药的事情,也便更无眉目,其实有些事情,也实在不必着急,须知情志不安,也是一种致病之因,”
意律叹道:“是啊,过去的事情,不记得便算了,我倒有许多事情,想忘却忘不了,时常忆起,心里便烦乱得很,”孙守云笑道:“师姐,你可是有故事的人,不如讲出來给我们听听,讲得多了,自己也就不当回事了,”意律脸上一红:“你别乱说,”
屋里沒有外人,馨律也沒责怪,说道:“佛曰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世间情孽纠缠俱为空幻泡影,于此间消磨时光,最是可悲可叹,心里有了一点苗头,便该及时扑灭才好,免得将來害人害己,”意律低头道:“是,师姐,”
秦绝响虽见她不瞧自己,却也知道这话是冲着谁说的,笑道:“佛的想法,小弟不敢妄言,不过,空幻泡影也是一种存在,就如同风刮过了,毕竟还是有过这一场风,情爱、念经、成亲、剃度,这些剥开揉碎,都是一种行为,是行为便有开始结束,便为泡影,不管做什么,生命都会被时间带走,消磨在哪方面,还不都是一样,因怕烧手,就不用火把照亮道路,倒有点因噎废食了,”
孙守云停了筷子,思之喃喃道:“这话,好像也很有道理耶,”意律笑道:“你什么也不好好学,这不就是我盟‘存恒论’的一种推演么,”
秦绝响仔细回想自己刚才的话,也品出味道,寻思:“沒想到我只听了那么几句,思维便大受影响,不知不觉中心里就有了他们剑家的东西,这倒底算是我拿下了百剑盟,还是他们把我给俘虏了呢,”一时大感别扭,忽听外面有人问道:“我响儿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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