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书房谈话

    糟糕，等下去晚了，那便宜老爹又得说我了。

    月儿这丫头也真是的，刚刚都听到了，怎么不知道提醒我一下……

    心中有事，这享受的事情，自然是无法继续下去了。再加上自己本来就得去找父亲谈茶叶的事情，既然他现在还有话要问自己，那就更好了，索性都一块说了，还不用那么麻烦。

    月儿虽然体贴温柔，不过正事要紧，回头再让她帮自己捶背也不迟，又跑不掉。

    随手在月儿小巧的鼻子上捏了一下，故作恶狠狠的说道：“你这丫头，差点害我又要被爹说骂了。”

    月儿挣脱开来，有点不明所以，揉了揉自己小巧的鼻子，嘟着嘴唇，幽怨的看着于子渲。

    少爷真是的，老是捏人家的鼻子，都快要捏坏了。

    于子渲不紧不慢，在院子里徐徐走着，花了一盏茶功夫才来到于父书房，走进一看，于父正拿着茶杯在喝茶。

    见于子渲进来，于父好似最贼心虚一般，手一抖，茶水撒了出来，弄的书桌都是水。

    于子渲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今儿个父女两人见到我，都是一副受惊的模样，我人妻于就有这么不忍直视吗。

    咳咳，不是人妻于，是于大少！

    待下人进来擦干净桌上的水渍以后，于子渲才正襟危坐的在于父对面坐好，桌上一盒炒制好的茶叶映入眼前。

    “咦，这不是今天才炒制好的茶叶吗？”

    难道刚刚老爹在这偷偷的泡茶喝？

    看着于子渲有些好奇的目光，于父难得老脸一红……

    虽然于子渲说过茶叶要退火气以后喝最好，不过让于父守着自己刚刚还经手过的茶叶不能吃，尤其是鼻子里好似隐约能闻到清香的茶味，他有点忍不住，见四下无人，于是便偷偷的一个人躲在房里尝尝味道。

    好巧不巧，还没入口，于大少就进来了，于父心里苦啊，我这当爹的好不容易想偷吃点东西容易吗……

    于父干咳两声，努力装成以前威严父亲的神情，问道：“你找我有事？”

    不是你叫我来说有话要问的吗，怎么还反问我，于子渲有些奇怪了。转念一想，才察觉到，自己被于嫣然耍了，摆明了是她不想回答，随便扯了句话打发自己呢。

    连大哥都敢耍，迟早把你嫁出去。

    “唔，是有些话要跟父亲讲。”于子渲道。

    “哦？可是茶叶的事情，还有没交代清楚？”

    于子渲笑了笑，“茶叶制作方面，我已经毫无保留的交代清楚了，后续改进方面，我也是爱莫能助。”

    见于父有些疑惑，于子渲没再打哑谜。意味深长的挑起了嘴唇，“不知道我于家有没有能力吃下整个大周的茶叶市场？”

    于父心中一惊，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这才意识到，于子渲要说的是什么。

    大周近八千万人口，幅员万里。且大周百姓嗜茶如水，是不可或缺的东西。每天消耗的茶叶是惊人的。

    于家主要还是做粮食布匹方面的声音，虽然也有茶叶生意，规模却一般。顶多是在安阳府的范围内，中等偏下的样子。

    至于把生意遍布整个大周，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单凭这新式炒茶，加上于家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到遍布大周。于父并不是书呆子，做了多年生意，走南闯北的，知道做生意不是你买我卖那么简单，各方各面都还要照顾到，才能如鱼得水。

    见于子渲似笑非笑的神情，便知道他心里有了策略，不过于父还是觉得遍布大周太过匪夷所思了。

    于父深深的看向于子渲，“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便是，为父这些年东走西奔的，还是能给你点拨点拨。”

    “父亲应该知道，孩儿下午去了老太爷家。”

    于子渲习惯性的拿起桌上的茶杯，正要往嘴边送，才察觉杯里空无一物，脸上不免闪过一丝尴尬……

    咳咳。

    这习惯得改，一定得改。

    于父视若不见，等着于子渲的下文。

    “从老太爷家出来后，又去了王府尹家，还有林指挥使家里。”

    “你是说…”

    于父一惊，乖乖，原本以为儿子顶多说动老太爷，靠上老太爷这个靠山，没想到于子渲的能耐超乎了自己想象。

    洛老太爷，王府尹，林指挥使，挨上了这三家，那往后在安阳府做生意，那还不是横着走？

    于父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于家商队在安阳府来来往往的情形了。

    不过，之前于子渲说的是遍布大周，这就让于父有些不明白了，凭着这三家的关系，影响周边州府还是可以的，但要说整个大周，就有点不自量力了。

    于父内心暗叹一声，到底是年轻人，阅历不够，想的还不够全面。看来往后得带他出安阳府外去见识见识大周的风光才行。

    “子渲，你近日的表现，为父很满意，也很开心。”

    说道这里，于父口气缓了缓，儿子这些日子才有些懂事，虽然想法太过不切实际，但也不能打压了他的自信心。

    “能得到他们三家的相助，的确是意想不到的好事。只是，只是……”

    “父亲但说无妨。”于子渲笑道。

    于父小小的抿了一口茶，道：“只是大周地势宽广，足足有数十个安阳府大小，要把生意做遍大周，可不是单单他们三家相助，便能做到的。”

    呃，于子渲反应过来了，老爹这是以为自己信口开河，好高驽远，委婉的给自己说解呢。

    于子渲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却没有辩解，反正这个事情急不来的，也得要徐徐图之。

    自己用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跟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看法肯定是有差别的。

    是，要于子渲自己把于家生意遍布大周，以于家的地位，的确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但是，还有其他折中的办法。做不到让于家生意遍布大周，还可以换个方法，让于家商号的影响力，传遍大周，甚至关外，西域。这也是一样的嘛。

    于父老持沉重，一番话也是出于关心自己，于子渲笑了笑，随着时间变化，日后他自然会知道自己今天没有说大话。

    没有任何辩解的一丝，于子渲只是笑吟吟的听着于父教诲，好似默认了一般。

    看来这老爹对自己的爱护，一点也不比于母这个慈母差，只是碍于严父脸面，以前的自己又胡作非为，不懂事，平时才板着一张脸。

    于子渲第一次察觉到，这便宜老爹不便宜，而是真正的关心自己，只是没有像于母那样表现出来，让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爹。”

    “嗯？”于父有些不解。

    于子渲站起身来，朝于父鞠了一躬，千言万语，尽在此中。

    “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还惹了什么乱子？

    于父心里一惊，怕什么来什么，刚刚心里还在夸他，没想到……

    于子渲笑道：“难道在爹眼里，我就是那么喜欢惹乱子的人吗？”

    “那，那你这是……”于父有些不明白了，其实说到底，于父跟于母都一样，跟于子渲有关的事情，就容易乱分寸，而于子渲以前也从来都不让人省心。

    “没什么，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

    说完这句话，于子渲难得老脸一红，总感觉俩男人说这话扭扭捏捏的，只是心里又想说出来……

    看着于父那目瞪口呆的模样，于子渲便知道自己说这话已经完全出乎于父的意料之外了，其实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意料之外呢。

    莫名其妙成为别人的儿子，尽管自己心态乐观看似接受了现实，但其实于子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底深处，一直没有完全接受这一切，或许是说，没有接受于家。

    于母关爱之情洋溢于表，再加上女性的天然优势，自己比较容易接受。但于父就不同了，俗话说同性相斥，这不是没有道理的，今天把这话说出来，也是等于敞开了自己的心扉，开始真正的融入于家，融入安阳，融入大周！

    “谢谢。”

    “谢谢。”

    于父脑子里现在全是这句话，儿子竟然跟我说谢谢。

    不当是于子渲脸红不好意思，于父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好的你跟我说谢谢干啥呢，明明在谈茶叶的事情，真是的，坏人家心境，太坏了……

    于父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不曾想，于子渲也不多说，掉头就走了。其实本来还有些事情没说完，不过于子渲现在只想早点离开书房，玛德，太那啥了。

    让于父自己在书房里凌乱吧。

    “哎，子，子渲……”

    于父张口叫了句，不过，于子渲却是装作没听到，走的更快了。

    “这孩子，真，真是的…好好的说谢谢干啥。”于父嘴里嘀咕几句，脸上却浮过欣慰的神情，还有这眼睛不知怎么的，怎么就有点痒痒呢，肯定是这外边吹进来的风太大，吹进沙尘了。

    儿子终于懂事了，也能听得进劝了。就算日后自己老去后，也能放心把于家交到他手上，不至于整日担忧着，担忧那的，最后还没脸下去见先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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