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木叶路上

    “日安，忍者阁下。”

    车夫山口端着两个食盒下了马车，他面带微笑，步子轻快得似乎有几分蹦蹦跳跳的样子，作于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他这幅样子甚至有些可怕，“山林露重，不知二位睡得可好。”

    “我们叛忍没那么多讲究，不挑这些，”鬼鲛刚起床不久，打着哈欠边活动筋骨边回答道，“不过还是谢谢山口君，”他指指放在一旁的睡袋，“多谢了。”

    山口走过去，却见昨晚送予二人的睡袋被叠得整整齐齐，也还是崭新的样子，“看来二位并没有使用睡袋？”

    “这种东西容易让人睡得安逸，若是突然有敌人出现我们却还在睡梦中没有醒来怎么办，”他呲牙一笑，倒更像是恐吓，“我们倒不怕，伤到娇弱矜贵的内亲王殿下就不好了。”

    初次见面都没有被这笑容吓到，现在更是不会，只是在听到“娇弱矜贵”这四个字时，山口眼神微妙地飘了一下。

    “是在下考虑欠妥，”他定下心神，又将手上的其中一个食盒递给鬼鲛，“请用早饭，您的另一位同伴不在么？”

    鬼鲛接过来，他们已经开始习惯这位车夫每每不知从哪个异次元口袋里拿出的物件，“鼬桑啊，估计去旁边的小溪洗漱去了吧，别看他现是个叛忍，以前也是大家族的贵公子，讲究着呢。”

    他说完，突然冲不远处挥了挥手中的食盒，“鼬桑，山口君给我们带早饭了——”。

    正在被谈论着的人走了过来，此刻清晨的太阳刚挣脱地平线，他穿着黑底红云的长袍从东方走来，背景就正好是那轮散发着万丈光芒的圆日了。

    山口君看着他，不由得默默策划起了下次天皇教的宣传扩张计划。

    由纪内亲王也可以选取同样的日头和角度，穿得更华贵些，再摆个类似的造型——完美。

    “嗯，”宇智波鼬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给了山口一个宣传灵感，他只是随随便便一走，随随便便就显得很神棍，“多谢山口君，也请代我们向内亲王殿下道谢，殿下有心了。”

    “不用客气，一路上还要多多仰仗二位呢。”山口眯着眼睛看鼬打开食盒，见他的眼睛在看到盒中的食物时小小地亮了一下。“不过毕竟是在行路之中，食材不足，也不知两位口味如何，只准备了简单的紫菜昆布饭团和卷心菜。”

    “很不错啊，已经够丰盛了，”鬼鲛也打开了食盒，“而且恰巧鼬桑很喜欢吃这些呢，是吧鼬桑。”

    鼬淡淡“嗯”了声，一脸矜持，拿起饭团慢慢吃了起来。

    “那就再好不过了。”山口微笑着躬身，又回到了马车车驾上，刚好错过了黑发叛忍饶有几分深意的目光。

    今天已经是与由纪内亲王和她的车夫同行的第三日，内亲王依旧没有露过面。

    虽然传统贵族女孩的确有不能被外男看了面容的说法，但这位皇女扬名在外，不仅是因为她是天皇教权的代言人，其颜色姿容也常被人提起，并没有遮面的习惯。

    除此之外，她实在是朴实得过分了些。

    这几日，山口时不时拿出的各色物件加起来也有近半个马车大小了，异次元口袋不过是玩笑话，这些东西自然是从马车里拿出来的。杂物占了这么大的空间，内亲王难道真的会瑟缩在那样狭小的环境中？

    而他们当初会合的地点是在皇宫前，这就排除了雇主遭遇不测的可能性，那么这个一路随行的山口君……

    大概他就是由纪内亲王本人了吧。

    虽然不知道这位殿下为什么要伪装成车夫的样子，但只要对他们没有恶意，也不耽误完成任务，一切都无所谓。

    鼬满足地咽下最后一口卷心菜，关上食盒。

    本坐在车驾上的——暂且还是称呼为山口吧，本坐在车驾上的山口适时走下马车，又带着另外两份略小巧的食盒。

    “二位昨晚未能安眠，这让殿下非常愧疚，特地叫在下再给二位补上饭后小食以表歉意，”他说着将新带下来的食盒交与两人，“请见谅了。”

    “真是太客气了，”鬼鲛哈哈一笑，打开食盒后笑得更起劲了，“这是内亲王殿下的私藏么，哈哈，蛋糕，女孩子们的玩意儿，我们两个——”

    话音未落，蛋糕就被另一只手稳稳接了过去。

    “多谢。”宇智波鼬冷着一张脸，淡漠地抱着两人份的甜点。

    鬼鲛默然无语。

    山口却是笑容灿烂，对鬼鲛抽搐着的嘴角视而不见，“二位喜欢就好。”

    一路平静无波，由纪玩儿得越发起劲，借着皇宫化妆师们精湛的易容技术和便宜父皇送的特制变声药，顶着一张中年男人的脸，对年轻帅气的某叛忍阁下进行了各种丧尽天良的调戏行为。

    连干柿鬼鲛的眼神都不由得诡异了起来。

    “你不用在意山口的行为，关于他，我自有计较，”宇智波鼬夹起锅中飘起来的虾丸，淡淡开口，“先吃午饭吧。”

    火锅也是由纪准备的，各种丸子齐上阵，还有切得薄薄的肥羊肥牛，盘装的香菇、娃娃菜、油豆腐，再加上外白内红的鸳鸯汤底……透过树叶斜射下来的阳光照在腾起的白色蒸汽上，如果不是锅子里还冒着引人馋虫的香味，这景象甚至有几分仙气。

    中年男人由纪小姐端着自己的餐具也坐到了旁边，三个人团团坐，吃火锅。

    “内亲王还是不下来么”鬼鲛扒开锅里的鱼丸——他拒绝吃自己的同类，夹了颗牛肉丸子放在嘴里，“昨天的麻辣香锅也是，那么好吃的东西啊。”

    “殿下高贵骄矜，这等食物于殿下而言不够精致了，”经过鬼鲛“娇弱矜贵”这个词的洗礼，由纪已经能够坦然地使用任何词汇来描述自己，“只可怜内亲王殿下，居于云端便不能享受我们普通人的美味。”

    洞悉一切的宇智波鼬不禁筷子一抖，墨鱼丸滑落锅中。

    同时默默给了躲在车夫山口君马甲下的内亲王一个眼神，希望她自己能体会一二。

    由纪内亲王拒绝体会，并面不改色地戳走他刚掉到锅里的丸子。

    ……

    黑发叛忍沉默片刻，放下筷子，转头直勾勾盯着由纪。而被盯着的人平常就不要脸惯了，此时更是毫不亏心，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在空中相撞——刺啦，碰出一阵犀利的电流。

    干柿鬼鲛默默无语，看看自己的同伴，又看看和同伴似乎产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化学反应的中年车夫，眼神复杂得不能再复杂。

    好好的内亲王还坐在车里一个人寂寞呢，鼬桑再怎么年轻气盛也不至于跑去和车夫打情骂俏吧……

    半小时后。

    经过一顿看似和和美美，实则暗潮汹涌的午饭，三人再次踏上了旅程。

    这一次终于有了意外，一位白发蒙面忍者挡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先说明，我并不想与你们战斗，完成任务比较重要，而且我猜我们的任务并不冲突。”他带着木叶的护额，面罩只遮住了口鼻，露出一黑一红两只眼睛。

    “木叶忍者，又有这种和鼬桑一样的眼睛……”鬼鲛背后的鲛肌蠢蠢欲动，“copy忍者卡卡西？”

    以鬼鲛的性子来看，遇见这种不错对手很容易激起他的战意，可鼬其实并不想无端与卡卡西为敌。

    他上前一步拦住同伴几欲上前的步子，望向卡卡西，“如果不想战斗就先说出你的任务吧，我们也是在任务期间，多生波澜非我们所愿。”

    听到这句话，卡卡西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我的任务是物品交接，和交接人约在这里见面，交接人是一名水之国的商人，想来与你们无关。”

    的确没有关系。

    而且现在三代目火影已故，连卡卡西也被派出来完成任务，佐助在木叶失去了保护者，团藏随时可能对他发难，他得尽快回一趟木叶了。

    鼬淡淡嗯了一声，准备率先通过卡卡西让出来的过道，却突然听见山口的声音。

    “水之国？”由纪跳下马车，“可这里是京都到木叶的必经之路，与水之国的任何一条道路都不搭界呢，为什么水之国的商人要与你在这里交接？”

    鬼鲛呲牙，手握住鲛肌的刀柄。

    “卡卡西阁下，我并非不信任您，”她见鬼鲛似乎开始按耐不住杀意，连忙解释，“我只是不信任这个任务，让我猜猜，您任务的雇主也是水之国的吧。”

    卡卡西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水之国啊……”由纪轻叹，“那么所谓商人恐怕并不存在了，这个任务的目标大约是我。”

    “雇主的目的是要你见到我。”

    面对三双狐疑不定的眸子，她中年男人的外表下突然发出了清脆的少女音。“在下允宁天皇长女，由纪内亲王。”

    水之国——宇智波带土的地盘。

    除了当事人和已遇害的四代水影矢仓，她大概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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