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撕破脸？

    最后还是没能打下去，木棍停住了。离顾安瑞的身体只有一巴掌的距离时，顾明孝青着脸将拐杖收了回来。

    “二弟，你！”顾明志眼中露出一丝怒气，虽然棍子并没有打在儿子的身上，可是他看着顾明孝的眼神满是指责。

    见大哥看自己的眼神不善，顾明孝当即脸色一沉，顾禾见她爹气得不轻，伸手拉了拉顾明孝的袖子，小声叫了一声：“爹。”

    顾明孝见女儿和媳妇皆是带着但这担心地看着自己，轻微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这才看向大哥顾明志。其实在以前两兄弟之间的感情还是挺不错的，他比大哥只小几岁，大哥先成亲，有了大嫂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知为何就慢慢变了。

    在大庆朝，父母一般都是跟着大儿子，娘亲自小对大哥便要亲热一些，大概正是因为这样，他对这个家的贡献仿佛就变成了理所应当。他只一个人时用得少，剩的全都当了公中，从没说过一句不是。

    独身一人的时候倒是不在意，可是他成亲之后再这样就不行了，自然得为自己的小家考虑，毕竟有了媳妇小的就有花费，总不能给小的买点点心也找娘要钱吧，于是有了钱便当了私房。那时候爹还在，没有人说什么，然而老爷子去世之后，什么话都出来了。

    说他只顾着自己一家，有了媳妇就忘了娘，甚至更难听的话。

    顾明孝想到那两年的日子就觉得头疼，本来一个大男人不应该计较这些的，可是他能忍却不能让媳妇小的忍，本以为分了家就安生了，没想到现在又闹腾起来。

    顾明孝抹了一把脸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大哥，五年前分家是因为安理娶媳妇儿聘礼不够，你们要将阿文送去服徭役，那时候阿文才多大啊，成年的男人去了回来都得脱成皮，我和阿蓉怎么可能同意？你们那时候也闹，你看看现在，为了给安瑞凑钱还赌债，你们又来闹。”

    话说到这里，顾明孝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紧，他看向他娘何翠芳，语气满是无奈：“娘，难不成我的一双儿女是捡来的不成？你老念着大哥大嫂给你养老，可是我和夏蓉难道就没养你了？”

    二儿子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何翠芳听了不由微微一愣，可是视线落在了二儿媳身上时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不喜。

    这个二儿媳长得虽然比大媳妇儿好，可是一点不会讨好人，哪里像大儿媳一样讨人欢心，所以她本就端不平的水更偏了。

    二儿子顾明孝一向嘴笨，怎么会说这些？想到这儿，何翠芳不由觉得这些话都是儿媳妇教的，嘴上冷哼一声话也是张口就来：“明孝，你用不着说这些话，今天你大哥大嫂来本来就是为了你们好！二妞迟早要嫁人，这个时候嫁了不是更好？我听你大嫂说了，镇上有家人找媳妇儿愿意出五十两银子当聘礼，要是二妞愿意嫁过去，直接就能得了那五十两！你们要是借了大哥三十两，可还剩二十两呢！”

    说来说去还是打的彩礼的主意！

    自己好不容易说了那么多可是顾明孝见他娘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不由脸色更黑了，听着聘礼两个字只觉得刺耳。

    见他没说话，何翠芳还以为二儿子心中松动了，当即又开口劝道：“再说了，这顾文出去这么久了也没回来过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要是你们这次帮了安瑞，以后想靠他才靠得着啊！”

    张彩玉本来一直看着好戏，此时听婆婆这么一说当即脸色微变，再看向老二两口子，顾明孝和夏蓉皆是脸色铁青。

    顾禾也是被她奶奶这话惊得不行，一双杏眼都瞪圆了，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别说了，全部给我出去！”

    一时，全部的视线都落在了顾禾的身上。

    看着大伯一家，顾禾只觉得自己的心冷得不行，因为面前的人只会吸别人的血，顾禾冷冷地看了顾安瑞一眼然后才看向她奶奶一字一句地说道：“奶奶，我哥哥好得很不用你们操心。”

    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何翠芳被她这样看着不由觉得背有些发麻，自己可是她奶奶！想到这个她出口训斥：“你这丫头，一点也不知道......”

    都这个时候了他娘还在责怪女儿，顾明孝心中不由也有些发冷，他冷声打断她的话：“娘，你别说了。”

    本就不和谐的气氛彻底僵住了。

    顾禾偏头见她娘眼眶微微发红，心中不由一紧，这几个月来哥哥只寄了一封家书，本就十分担心，奶奶刚才说的话戳她娘的心窝子啊，她拉了拉她娘的手，叫了她一声：“娘。”

    夏蓉这才回神，“二妞，娘没事。”她话音一转，对着面前的一家人说道：“娘，大哥，你们还是走吧。“

    三番五次的逐客令让顾明志也忍不住升了一点火气，觉得实在是丢面子，他哼了一声：“有你们后悔的，以后有事别来找我们！”

    他话一落转身就走，心中十分埋怨顾明孝这点小事也不愿意帮忙。

    何翠芳和张彩玉见他走了自然跟了上去，顾安瑞却是舍不得走一般，吞吞吐吐地说道：“二，二叔，你就帮......”

    顾禾见他这样就来气，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快走快走！”

    最后又只剩一家三口了，一时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会，夏蓉开口说了一句：“二妞她爹，你，你说阿文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因为心中担忧，脸上微微有些泛白。

    顾明孝想也没想就说道：“你别瞎操心，阿文性子像我，又不爱惹事，一定不会出事的。”

    顾禾自然也出声劝道，“娘，奶奶说那话就是想气你呢，你放心吧，哥哥不会有事的。”

    父女两个皆这么说，夏蓉不由说了一口气。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家人都没有什么心情，接下来各做各的，直到吃饭也没有说什么话，更是早早的就回屋休息了。

    顾禾也觉得心累，虽然今天算是撕破了脸，可是她觉得这件事不会就这样完了，偶尔和脑中的小哎交谈两句，渐渐有了睡意，然后就这样陷入了梦乡。

    大概是因为晚上休息得早，第二日顾禾醒来的时候比往日早了不少，结果没想到才刚刚换上衣服，外面就传来一阵吵闹声，顾禾头发也没来得及弄，就这样跑了出去。

    “夏蓉，我看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这年头可真是的，做件好事都遭人嫌，我看你啊就是狼心狗肺，当初怎么就给老二相看了一个你这样媳妇儿啊！”

    这是大伯母张彩玉的声音，张彩玉话音一落便听夏蓉回道：“大嫂，你也不用在这儿吵，我是不会让你进来的，不就是没有如了你的意给你当牛做马吗？想都别想！”

    两人你来我往，丝毫不让，张彩玉说的话也是越来越难听。

    顾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娘，你和她说那么多干嘛，把门关上！”

    夏蓉见女儿醒了，连忙关上了门，门外面的张彩玉对着门骂了一阵再骂不下去了。

    想着自己之前回的那些话，夏蓉看着女儿有些尴尬地说道：“娘说得那些话你听听就得了，可千万别学啊！”

    顾禾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问道：“爹呢？”

    “你爹说去村子里走走。”夏蓉回了一声，然后说道：“快点收拾自己，完了来灶房帮忙。”说了这话她便进了灶房。

    见她娘没有受多大影响，刚才还和大伯母讲得火热，顾禾松了口气，连忙打水洗漱。

    这个天洗冷水已经不冷了，相反还十分的醒神，顾禾先是清洗了牙，此时正用冷水浇脸，却是被出来倒水的夏蓉撞了个正着，于是顾禾又得了一顿数落。

    “你个丫头怎么那么不省心啊！竟然用冷水洗脸，锅里有热水啊，快点进屋加点热水！”

    虽然被数落了，可是顾禾却笑了起来，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然后将帕子拧干，“娘，不用了，我已经洗好了！”

    结束了洗漱，又回屋理了理头发，顾禾便去了灶房帮忙。

    待一切都做好了，夏蓉舀了一瓢水倒进锅里，一边说道：“二妞，去叫你爹回来吃饭吧。”

    顾禾正准备回答，结果就听到了他爹顾明孝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这下也不用去村子里叫人了。

    早饭简便，一家人没一会就吃完了。

    母女俩洗了碗，收拾了灶房出来，结果却见顾明孝坐在门口的凳子上，脸上表情有些茫然。

    夏蓉见状连忙问道：“二妞她爹，你想什么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禾微微蹙眉，看着她爹没有说话。

    而顾明孝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这才回过神，结果便见女儿和媳妇正看着自己，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而他因为想事情想得太入神所以没有注意到夏蓉问了什么，只得反问了一句：“你娘两看着我干什么？”

    顾明孝这人向来不会说谎，见他这样夏蓉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狐疑。

    顾禾在他爹脸上扫了两眼，出声问道：“爹，你是不是在村里听到了什么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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