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千年 第八十九章 选人祭河

    道士先施了法暂且稳住了暴涨的河水，但村里的人都不同意用活人祭祀，谁愿意让自己家的孩子祭祀给这不知名的河神？大家拒绝了道士的方法，这道士见劝谏无效，便笑笑无奈离开了。谁知，这道士刚走，夜里便风雨大作，河水翻涌。

    大水一下子就淹没了几户近河的人家，全村的人被连夜的惊雷吓得夜不能眠。第二日，村长就将那道士又寻了回来。

    “我就知道你们还得找我，我就没走远，就在村外的破庙里暂歇了一夜。昨夜河神大怒，你们可全都看到了！这神明发怒岂是我等凡人能够平息的了的！只有遂了河神大人的意，你们才有的活！否则，你们全村的命都得搭进去！牺牲一人，还是全村陪葬，你们自己选吧！”

    听了这道士的话，村长召集了全村的人，对全村的人讲明了要未嫁人且十四岁以上二十二岁以下的姑娘去祭河。但若是真用了这法子，究竟送谁家的姑娘去祭河呢？谁愿意送自己的孩子去死呢？

    村民们谁也不说话，可那些家中有正符合条件女孩的人神情慌张且痛苦，而那些家里没有女孩或不在条件内的人的神情却都是轻松和庆幸。一下子全村人就有了两种差别。“凭什么要我们的孩子去祭祀那个河神？谁能保证这真的有用？就凭这个来路不明的道士？”

    这是家里有符合条件女孩的人说的。

    “这不是为了救全村的人嘛！人家道士是得道高人，见多识广，说的肯定对！怎么？你为了你家的孩子要让全村的人陪你一起死么？”

    这是家中无女的人说的。

    “你说什么？你家没有女儿你才敢在这里放屁！如果让你女儿去，你还能这么说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都他妈不是人！”

    这也是家里有符合条件女孩的人说的。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家是没有，但是如果我家有，我肯定为了整个村子牺牲我的女儿！”

    这是家中无女的人说的。

    “哪里来的什么如果！你少他妈在这里放屁！装他妈什么清高！”

    这是家里有符合条件女孩骂的。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家孩子是岁数小，如果我家孩子年龄够，我也肯定为了整个村子牺牲我的女儿！”

    这是家中有女却年纪不对的人说的。

    “……”

    大家就这样吵了起来。一种是怒不可遏气的脸都红了，嗓子都喊哑的；一种是语气轻浮，嘴角不自觉上扬，满脸都是与自己无关的。

    “够了！都别吵了！”

    村长一声大喝确实让吵得都要打起来的村民们安静了下来。

    “这事任谁都会舍不得，但是全村几百条人命啊！大局为重！大家把自家满足条件的姑娘的名字都写在竹签上放在竹篮里抽，抽到谁就是谁，到时候谁也不要怪谁，因为这是天意，是命！”

    大家再次鸦雀无声，却没有人先动身。村长无奈，毕竟村子里读过书的除了他也就没别人了。村长只好自己亲自将每家符合条件的姑娘点一遍，一一写了下来，放到了竹篮里。顿时哭喊声一片，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村长终于将全村符合条件的姑娘都点了一遍。正要准备抽签的时候，一直不发一言的道士说了话。

    “全村的姑娘都在这了么？”

    村长捧着篮子的手明显一紧。

    “郝梦溪呢？你家的郝梦溪你怎么不写上！啊！牺牲我们的孩子救全村的人，说的那么高尚，你自己的孩子怎么不写！”

    这是写了姑娘名字的人家说的。顿时非议四起，全村的人都开始谴责村长。

    “梦溪……梦溪是我捡回来的孩子！她不算我们村子的人！”

    郝梦溪是村长捡来的孩子，村长姓郝，因为是在溪边捡来的孩子，于是名曰郝梦溪，村长一直待她视如己出。然而村长的解释是那么的无力，他的话就像朝大山丢一粒石子，石子怎会撼动大山呢？

    “呦！你说不算就不算呐？她是不是吃村子里的米喝村子里的水穿村子里的衣长大的？村长你养了她十几年，现在说她不是这个村子的人？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怎么？我们家姑娘写得，你家姑娘写不得？”

    “我看呐，既然她是外村人，正好用她祭河，也该是她报恩的时候了！不能白养她吧？”

    “说得对！我看也行！就让她来祭河好了！”

    “好！说得好！”

    这样无理可耻的要求在此时竟是一呼百应！而且写了名字的人家都开始谩骂和讥讽村长，更有甚者还想要动手打村长！

    “我觉得不应该让梦溪去祭河神，她毕竟不是我们村子的人。”

    “对啊！不是我们村子的人河神肯定不答应！”

    说这话的是村子里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

    “胡说八道！那凭什么让我们去祭祀河神？你们一定是看郝梦溪那丫头长得漂亮才这么说的！”

    “说的没错！你们一群臭男人，色迷心窍，让那贱丫头迷了魂了吧！都一个死德行！”

    “依我看，郝梦溪那丫头模样漂亮，河神一定喜欢，就让她去祭河最好不过了！”

    “说得好！就这么办！没错，就让那小贱人去死好了！”

    平日里与郝梦溪姐妹相称的这群姑娘，在生死之时，再加上嫉妒的恨意，竟说出了这样毫无人性的狠毒话语！

    “住口！”

    一声娇喝，竟使混乱的场面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一身素衣，如仙子般的郝梦溪从远方缓缓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那道士都看的痴了！那些男子脸上都是不忍的表情，那些女子脸上都是妒忌的神色，但是却没有人再说话了。

    郝梦溪一直走到村长的面前，拿过村长手里的笔，将自己的名字写在竹签上，放进了竹篮里。美丽又凌厉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并正气凛然的说道。

    “你们说的不错，爹爹养了我十八年，我就是这村子里的人！所以这竹篮的竹签上应当有我的名字。不过，你们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我去死！养我的人是我爹爹！我应当报恩，他若说让我祭河报恩，我绝无二话，可你们，没有资格！”

    郝梦溪说的全村人哑口无言。

    村长激动的看着郝梦溪，感动的泪水差点就流了下来，紧忙用袖子擦了擦，使劲的眨了眨眼，这才没让眼泪流出来。其实一早村长就找事情支走了郝梦溪，目的就是让她能躲过这一劫。郝梦溪回身对村长嫣然一笑，这一笑涣然之冰之将释！

    村长坚定了神情，向前一步，对众人大声说：

    “竹签已齐，再无异议。抽签之人就让真人来担任。一切事由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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