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指尖雷。（第四更，长文）

    何太痴靠在椅子上听完了这小子口中所述，不禁哈哈一笑，

    “你是说你遇见了禅一和尚，那和尚真的可是法号禅一么，禅一那小屁孩现在都这么霸道了么，还要你上山去做和尚呐，哈哈，好啊好，你楚惊觉倒是成了香饽饽了，连那法华寺的小和尚都相中了，不错不错，看来眼光不错呐。”

    大何这话都给楚惊觉说懵逼了，他揉了揉肩膀，皱着眉头说道，“大何你真的认得那个和尚么，那和尚可没说以后不来找我，那天要不是半路里杀出来两个好汉来，我现在或许都已经在去往法华山的路上了吧，也不知道南朝现在如何了，之前我来刺史府的时候，高飞还让我帮他带几斤熟牛肉呢，也不知道高官带没带到。”

    何太痴右手托着腮帮子，脑瓜子有些疼，声音很是严肃的说道，”你还遇见了南朝啊，想不到南朝他们也来青州城了。”

    曾经天魔宗上风头最盛的南朝，何太痴自然是认得的，当然了，也仅仅是认得而已，

    他与那天魔宗上，无非是与韩申相熟，其实也没有太熟，只不过是曾经一起在一个竹林子里面喝过酒，当时的何太痴可不知道什么九度山上的天魔宗，

    还都是后来经人打听来的，原来当初与自己在竹林里面一起喝酒，畅快了一个下午的男人，外号可是天魔神君呐，

    之后，其实何太痴也与韩申没见过几面，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友谊有时候就跟男人与女人一样，无非是一场萍水相逢，两壶美酒，一场对话，

    当然了可比不得李少甫与陈傜花的露水之情，这种东西说不清楚。

    何太痴只是觉得当初韩申口中所说的，有一半是对的，世间武夫如果不求自在，那么还要做武夫干什么，

    逍遥自在，写意人生，不求长生，不求富贵，只求我命由我心，我刀出我手，管他天王老子，惹急了大爷，依然是一刀，

    世间有那所谓的浩然正气么，爷想见一见，如果真的那么难见到的话，爷的胸中便满溢正气长存好了，

    我韩申的手上不杀正气人，却是满载一江血水直上九重山，韩申做不得什么英雄，救不了那蝗灾下的涛涛苦命人，我辈既然走在武道路上，只手只为大道，大道到底是什么，没人说得清楚，我只愿一腔怒火，燃尽世上负心人，

    韩申还说了，忠孝仁义礼，天地君亲师，他韩申也只不过在孝一个字上心中抱憾，因为这韩申生来就是个无父无母的苦命流浪汉啊，

    能他么苟且活着就已经算是老天爷开眼了，那所谓的顺从、听话，韩申学不来，做不到，天王老子也不好使，一腔热血就摆在这里，任谁想要，过了自己的刀再说。

    何太痴回想当初竹林当中与这个陌生人的相遇，两个人虽然是一人挎刀，一人挂剑，但是却不曾比试过，当初还是个酸儒脾性的何太痴直到听了那个疯子的言语之后，都被惊呆了好半响，想要用话理论下吧，

    但是何太痴却又觉得那人说的也没错啊，

    如今想来何太痴都有些发笑，真他么的是一个狗娘养的人生啊，那豪迈一身的人死了，而想要说说自己的想法的时候，自己却是越活越年轻，就连那把让世人都要仰起头来高看几眼的剑道也好像忘了似的，

    何太痴没有与楚惊觉学上半句曾经从韩申那疯子口中听来的大道理，他学不来，他本也只是个安静的人，即使是出剑的时候，如今腰上的剑早不见了，也不会再去买一把了，

    他想豪迈的喊一嗓子，世间还他娘的有配得上老子的宝剑么？还有么？

    桌子上放着的那酒葫芦依然放在那里，何太痴右手一招，那酒葫芦就好像活了起来一般，慢慢悠悠的就飞到了他的手中，

    扬起头来，往嘴里狂倒，鼻子中也往外奔涌烈酒，直把这何太痴呛得满眼泪水，

    他哈哈一笑，“终究是学不来别人那种豪迈的喝法，我其实曾经是不会喝酒的，你信么，楚惊觉？”

    楚惊觉瞪着一双大眼，撇了撇嘴，随口说道，“我曾经还不会杀人呢。”

    说的何太痴更是一口烈酒喷了出来，弄得前仰后合，

    何太痴直接就把那酒葫芦甩了过去，随口说道，“说起来啊，你口中的那个禅一，如今也才有三十出头吧，我好想记得他曾经还是个小孩子吧，当时还是渡劫师傅带着的，光阴似箭呐，转眼间那孩子已经成了主持了，也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得道高僧，不过禅一和尚好像与那渡劫师傅没什么区别，依然是眼中留不得这黑玉扳指呐，他师傅那股子正心的气派倒是学了九成九，天下禅宗到底修的禅是什么，这个我也想不明白。”

    楚惊觉接过那个酒葫芦，晃悠了一下，里面尚余好些，这幽州十里香啊，也快喝光了，之前给了那个大胡子高飞一壶，这会又掏出一壶，自己乾坤袋子里面可是没有了，也不知道杨平最近忙不忙，与那花雕酒比起来，好像就是更加辣一点吧，

    喝不明白，却随着别人的说法去慢慢品，酒不好品啊，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觉得好喝！

    楚惊觉仰头学着何太痴刚才的样子，那酒跟线一般垂下去，直浇在喉咙上，他只张大嘴一滴不剩的全然吞进腹中，

    直把何太痴瞧的也是出了会神，豪迈当如此！顶天大丈夫！

    惊觉一口饮尽壶中酒，哈哈笑道，“那禅一和尚说了，修行修的就是苦行僧，至于是不是你口中虽说的那个禅字，他倒是没说。“

    何太痴双手拢在袖中，随口问道，“你口中的那个禅一和尚是不是不穿鞋？”

    这一句问出来，直把楚惊觉给问蒙了，回忆了好半响，笑着回道，“对呀，对呀，禅一的确是没有穿鞋，光着一双大脚，黑乎乎的，也不知道那山路是否硌脚呐。”

    何太痴站起身望向东方，

    “不错，世上要说不穿鞋的和尚无非两人，一个叫渡劫，另一个就是那禅一和尚，苦行苦行苦行僧人，禅一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学会穿鞋么，到底是心中苦，还是脚底更苦，我也搞不懂了，不过那禅一小和尚说的不错，修行与苦行僧也差不太多，至于是不是禅这个字，那要等上了法华寺才能理清楚呐。”

    楚惊觉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总之我是不喜欢去做和尚，至于穿不穿鞋，还是脚说了算。”

    何太痴听了这孩子的话，却是好像顿悟一般，好半响又坐到了那案子旁的椅子上，默默不语，

    楚惊觉以为是何先生又想喝酒了，就追着说道，“到时候我让杨平过来给你送酒，虽说比不得那粮食酿造的，不过味道却是不错的，还有，大何，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自己回剑圣门呢？”

    何太痴哈哈一笑，“我与一个人曾经有过协议，有生之年不回去了，倒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啊，希望你能答应我，也算是帮帮忙。“

    楚惊觉还没有听这何太痴口中的忙到底是什么，就满口答应着，“一定帮！”

    何太痴神采飞扬的说道，“他年要是我死了，我是说如果，如果尸身还在的话，希望你能帮着送到剑圣门，葬在宗门山上就成。”

    他自然是没有说出当年与那余庆帝的协议，有生之年不回剑圣门，否则的话，那满门后生，不管是老的小的一并以天魔宗余孽论处，

    何太痴不想回去瞧一瞧么，多少年了啊，山上人还认得自己这个曾经的故人么，说起来有些惭愧，自己都有些恍惚了，记不得好多人了。

    楚惊觉听了何太痴的话，说不得心中有些伤感，鼻子有些酸楚，他眨了眨眼睛，直把胸脯也拍的砰砰响，小手指伸在桌子上面，真气所致，全力写出来一个“信”字，

    “他年你若身死，我楚惊觉在此发誓，一定会带你回到剑圣门，还要挑那山上最高处，我楚惊觉说到做到！”

    这几句说出来，可不仅仅是豪迈之语，

    一个看不出来年岁大小的剑圣何太痴，一个是十几岁的少年楚惊觉，他今天答应何太痴的事情，却不想以后会遇见千辛万苦，他当年也不会想到，这个事情如此的难。

    何太痴在听了这孩子的话之后，好似郁结于心中的一个好多年的想法有了下言，他从没奢求剑圣门门人能够下山接自己上山，他不敢奢求，何太痴本身已经对不起剑圣门祖先，无言面对，这么些年来，依然是惴惴不安，

    或许山上的那些人都是恨自己的吧，剑圣门百多年来的大罪人，有何脸面魂归故乡呢，那个曾经仗剑潇洒浪迹江湖的一代剑圣，却是觉得自己没脸，死了就厚一点了吧。

    何太痴默默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有些悲哀的感觉，这个家伙与自己也不过是因为少甫才认得，惊觉这个孩子却是个好孩子，自己没有脸面回山上，到了却要与一个孩子相求，的确是天大的讽刺呐，

    他与这小子不是师徒，自己对他另眼相看的时候，当时也无非是因为那个扳指，故人的弟子而已，只是好心想让他替自己走一遭剑圣门，其实也是在坑害那本已经归于平静中的宗门吧，这小子可是天魔神君的第一人选，

    虽说这小子继承了那人的天魔神功，但是这小子却是与那人成长环境大是不同，能够背负天魔神君之名的，可也算是个苦孩子，

    他日青龙朝知晓韩申的弟子去了剑圣门的话，却是又要来一场屠杀了吧，到时候这小子能替自己照顾一下那剑圣门的故人么，

    之前与张九凌已经说过，其实何太痴就是在赌博，堵上了如今剑圣门的前途命运，他赌这小子会带着剑圣门荣耀天下？

    让他去见自己师妹，那个替代自己肩上抗起剑圣之名的女人，到底那傲剑神诀能不能学到，就要看这小子的缘分了，

    说起剑圣门的致密傲剑神诀，即使是何太痴也是有些说不清楚，因为他如今也才只会第二重剑法，其他的法门却是从没见过，

    驰骋前十几年的何太痴，居然只会第二重傲剑神诀，这剑法到底如何神奇，能让剑圣门曾经屹立巅峰，如今即使是何太痴十几年离山，那青龙朝依然给剑圣门留了位置，这其中是何缘由，何太痴不曾说过。

    何太痴依然是双手拢在袖中，冲着楚惊觉笑着说道，“小子，作为你发誓的回报，今天我教你一点小玩意，好不好？”

    楚惊觉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指了指那把放在桌子上的风绝刀笑着问道，“大何，你都没剑了，难道教我耍刀么？”

    何太痴哈哈一笑，“要是说刀法的话，可轮不到我来教你，我要教你也无非是我平时玩的小玩意而已，只是好玩而已。”

    楚惊觉一下子被这个何太痴勾引起了兴趣，在他看来能从何太痴身上学点东西，可也不错，怎么着人家都是别人敬仰的剑圣嘛，剑圣的玩意那还能有俗气的么，

    好玩啊，那是什么？

    何太痴却也跟着坐着，扬了扬头，口中说道，“你瞧啊，”

    双手拢在袖中，楚惊觉自然是看不见这大何要做什么、

    但是刹那之间，在那不远处的地面上，却是突然炸响一声，声音不大，但是却把那地面都给炸的发白，

    地上本就铺的青石板，那一声炸响直接就轰在那石板上面，

    楚惊觉奔了过去，蹲在地上仔细的摸了摸，那石板都给弄的发热一般，也不知道这大何玩的什么手段，

    突然又是一声响脆的声响，

    直把楚惊觉也给吓了一跳，他屁股下面的地面跟着也是炸响，直把这小子吓的一窜而起，

    何太痴坐在桌前，右手掏了出来，只是比划了一下食指，晃了晃手指头，

    口中却是说道，“指尖雷，顾名思义，无非是让真气凝于手指间，弹射出去，被凝聚的真气在瞬间着体的时候，却一下子激荡开来，瞬间产生的力道已经很惊人，你不也瞧的清楚么，我这用的也只是凝气境界的修为发出，好玩吧？”

    楚惊觉摸着下巴，琢磨着刚才炸响在自己屁股下面的那声，口中嘀嘀咕咕的说道，“指尖雷？从手指间弹射出去的真气竟然能够炸裂，从而对人产生强击，不错，的确像是手指间产生的雷声。”

    楚惊觉自然是觉得有意思，他本就习会擒龙手法，此手段也是控制真气的手段，而这指尖雷却好似精华了好些，

    那擒龙手不过就是能把外物吸附过来，自己也仅仅是入门，很难做到心中所想，随意而为，时不时的还使不出来，很是愁闷，

    他平时练功，不管是功法还是武技，都是自己琢磨，自来没有高人教导过，虽说之前与老爹学了三式烈火刀法，学的也算有模有样，但是老爹楚无极本就是个糙人，要不是自己悟性还算中流，那烈火刀法也是难，

    老话叫做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用楚惊觉的感觉就是，楚无极好像只是个一般的师傅吧。

    何太痴笑了笑，看出来这小子还是大感兴趣的，也是心中喜乐，小子，这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是想要精通，可是要多练上几年，这指尖雷能熟练应用的话，对你以后可是大有益处呐。

    他也不点明，冲着楚惊觉说道，“小子眼睛瞧好，听我说，之后自己琢磨，世上武夫不管是学任何武技，不管是那天地玄黄中任何一层武技功法，无非是练气最重要，控气的功夫到家了，那学什么自然是水到渠成，这指尖雷可没有什么品级，硬要说的话，也不过是黄级上品吧，

    我自来从不喜欢世间武夫所定义的层级之分，任何武技不管是什么品级，也要看在什么人的手中涌出来，这个意思就是说，修为，武人的修为，淬体阶段只是一般武夫的入门，意思就是身体骨骼经脉要是不合格，那就不是练武的料子，就与雕刻一般无二，

    再道行高深的师傅如果能用朽木雕刻出璞玉来，那定然是在无米之炊，无稽之言罢了，无非是安慰人的话语，淬体境界你也经历过，打造自身血肉，另一个就是磨炼心志，到达凝气境界，才算武夫开了门，

    气感，人体窍穴与经脉当中，通过功法修炼出来的真气，凝气，也就是凝练真气，如此来说，凝气境界的武夫就可以学习控气，一切以真气来说，至于大磐境界，无非是形容一个武夫的心志境界，当然了还是以真气的凝练醇厚程度来定义，

    这指尖雷，需要的就是武夫能够凝练自身的真气与手指间，能做到压缩真气，之后弹射出去自然就轻松多了，最主要的就是能把真气凝于一点，如果平时经常练习在自身的窍穴当中练习过的话，这指尖雷却也不是太难。”

    何太痴嘀嘀咕咕了好长一段，

    听的楚惊觉也是云里雾里，但是他听明白了一个，就是凝聚真气与手指间，在合适的时间，射出去，这与自己控制自身筋脉里的两股真气有些相似，

    自己曾经把那一股子至寒的真气压缩到窍穴当中，这只是为了防止那至寒气吸收生机液，其实楚惊觉不知道的是，他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把自己身上的真气分离，又压缩在窍穴当中，这已经是武夫中的大忌，

    与找死也没什么区别，幸运的是，楚惊觉的自身筋骨啊，筋脉啊，窍穴啊，都在天魔神功的破旧生新的过程中变得更加的坚韧了些，

    如果这小子不会天魔神功，必然是窍穴破损，可就麻烦了，严重的话伤及性命也说不准。

    尤其是这个小子分离的是天魔劲，也就可以理解了。

    何太痴说完之后，演示了几下，他手上的指尖雷，好似活的一般，真的能做到随性而为，

    大何竟然能够让全部十根手指上都出现一个指尖雷，十个一同向一个地方扔去，连爆声响不绝于耳，

    不管是控气，还是弹射的角度，都算的上顶流，能做到如此的，不愧是何太痴，

    瞧的一旁的楚惊觉张大嘴，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能够同时凝聚十根手指么，即使是两根就已经很难了吧，这种控气的功夫的确厉害，

    那指尖雷颜色在何太痴的手上呈现的白色，一个指甲大小的样子，呈现一个白色的气团，虽说看起来不起眼，但是这小气团在爆炸的瞬间却能够释放出来好大的力道，

    楚惊觉干脆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练习起来，

    指尖么，他之前用擒龙手却是一个手掌，但是大暗天手的话，却又可算爪，也可算拳，或掌，

    但是要说指尖的话，他还从未想过，

    惊觉坐下来，脸色憋的通红，那凝于手掌处的真气，却是往五根手指奔去，单单一根手指的话，又有些难，

    一瞧见那个桌子上被自己的手指划出来的一个“信”字，

    楚惊觉却是突然开了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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