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炼金术士马库斯

    “哈哈哈哈哈哈哈！”约瑟一边疯狂地拍着大腿，一边狂笑“你说你可以继承百万遗产！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兄弟你太逗了……”

    詹姆斯黑着脸看他。

    “然后呢？然后呢？你为什么跑到我们这座小城市来了？”

    “我的信被偷走了……那封遗产继承信，被一个叫做艾达恩的小子偷走了……”

    “嗯嗯嗯嗯嗯嗯……”约瑟疯狂点头“詹姆斯，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哎……说了你也不懂。”詹姆斯摇摇头。

    外面还在下着倾盆大雨，时不时多出几道闪电。这是城墙上的一间小哨站，两人的面前生着炉火。

    约瑟也是一个年轻的城堡守卫，年纪大概只有16岁。父亲是曾经蓝雾河上的一名渔夫，后来被海盗袭击，下落不明，于是他就独自一人来到了兰内加。凭借着自己常年打鱼锻炼出的一副好身体，约瑟在这里当上了一名普通的守卫。他性格好动，又桀骜不驯，皮肤被河水泡得雪白，双手粗糙，看起来饱经沧桑。

    “不过话说回来，”约瑟停止发笑“从这里到金斯布里奇，骑马最快也要两三天，坐马车差不多就要一个星期了。你如果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追上那个叫做艾达恩的人。”

    “我怎么去？我现在身无分文。”詹姆斯站了起来，转了一圈“我的钱和我的武器都不见了……这里边的东西我也不能拿……”他指了指身旁的武器库大门。

    “那是的。如果你拿了，我相信怀特沃特队长一定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去，把你的头掀下来。”

    “怀特沃特是这里的人吗？”

    “对呀，他从小就出生在兰内加，后来年轻的时候据说去战士公会当过一段时间的教官，还赢得了当时新加兰德比武大赛的季军。”

    “比武大赛？”

    “啊，对，我小时候随着我爸爸去打鱼，看过那些贵族老爷们比武。不过新加兰德的比武真的就是骑士们的公平对决，通常都有完备的防护，不需要拼的得你死我活，见点血也就完事……不过我听说，弗里敦的角斗士比赛那才是真的精彩，每场都会有人死掉……据说默西亚人还把那些角斗士关在笼子里面，和各种动物对打，比如说狼啊熊啊豹子啊什么的……”

    “哦？”詹姆斯咬咬嘴唇，点点头“我之前和默西亚人打过仗。”他回想起自己在帐篷后面度过的那漫长的三个小时，500多名迷雾猎人带着驯化的剑齿虎从山下冲出来的壮观景象，他也历历在目。

    “是吗？是哪一场？三年前的那场吗？”约瑟离立刻来了兴趣。

    “嗯……”

    “哇哇！詹姆斯大哥，你还参加过这场著名的战役呀！据说这场战争已经被求知者图书馆记载到史书上面了，怎么样？你跟我讲一讲呗。”

    “我……”詹姆斯没好意思讲自己在那场战争中当了逃兵“当时就是……好多好多人……然后我就跟着我的队友冲了上去，见到默西亚的人就砍啊砍……砍着砍着就结束了……”

    约瑟好像对于詹姆斯结结巴巴的解释感到不满意，但是他的兴致并没有减轻。

    “我听说那场战争中，风暴男爵的三名强大的骑士都出场了，几乎是横扫全场……”他兴奋地手舞足蹈“那些讨厌的默西亚人一见到他们直接就吓呆啦……你见过他们吗？”

    詹姆斯摇摇头。

    “其中一个骑着一头巨熊，左右手各一把风暴巨斧。那斧头据说没人能搬得动，而他却一只手一个，挥起来跟挥匕首一样简单。在那场战争中，这名骑士孤身一人，带着那头熊冲入了默西亚人的总部，直接挥手斩下了当时默西亚从图兰请来的大法师的头颅，又连杀数百人，一直撑到了战争结束也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啊？是吗？我好像有点印象……”事实上，詹姆斯在战场上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无尽的呼喊。伊尔玛瑞的援军——那500多名迷雾猎人冲下来的时候，他才刚刚缓过神，不可能看到什么骑着熊的超级骑士。

    “还有呢，还有呢，还有呢！”约瑟还是兴致勃勃地说着“三名骑士中的第二位善于使用弓箭。据说他只站在战场的后方，对着天空拉了一弓，箭矢落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数千米外的默西亚指挥官的脚下。刚开始的时候，那个默西亚人还以为是骑士射偏了，刚松了一口气，却没有猜到那箭头上是刻着魔法符文的……当时在他旁边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天上一道雷劈了下来，立刻将那个指挥官劈得外焦里嫩……”

    约瑟还想继续说第三个人，突然，外面有人朝着这里大喊道：

    “切亚！让我进去！”

    约瑟的谈话被打断，显得有些气恼，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窗外大声喊了一句：“你是谁？切亚她现在不在这里。”

    “我是马库斯……”

    “马库斯？”约瑟摇摇头，把通往哨岗的大门打开。

    从下面顺着螺旋的楼梯慢慢走上来的，是一个面色酒红，胡子又大又蓬松还黑里带白的胖子。他背着一个布袋，戴着灰色的帽子，穿着一身宽松的布衣，一进到房间，立刻先打了个嗝。

    “嗯？”约瑟捂住了鼻子，皱着眉头，挥挥手“马库斯，你又去喝酒啦！”

    “我那是小酌一杯……”马库斯把袋子放下“诺，切亚向我这里订购的药剂……咦？你是……”

    “嗯，我叫詹姆斯，是新来的城堡临时守卫。”詹姆斯向他伸出了手。

    马库斯看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拍了拍肚子，和他握了握手。

    约瑟见詹姆斯疑惑不解的样子，小声解释道：“别看，他就这样，性格豪爽。你要是见到他女儿就知道了，比这个人性子还急……”

    “马库斯……”马库斯笑着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兰内加唯一一名炼金术士。”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詹姆斯尴尬地咳嗽了几声。马库斯的手上沾着黑灰，手臂上还有烫伤，一看就是蹲在炉子旁边炼药弄出来的。

    “我来送药剂的，”马库斯把布袋子打开“有切亚要的所有。光明治愈药剂……保护药剂……食人魔药剂……”马库斯看了一眼詹姆斯，笑着说“食人魔药剂是我自创的，哈哈！其实就是让你在短时间内获得很强的力量，在战斗中更有优势。通常都是村庄外的猎人或者冒险者买我家的东西……”

    “你是炼金术士吗？”詹姆斯问道。

    “嗯哼。”马库斯点点头“方圆最强。这是我们祖传的炼金秘术哦……只有我女儿能学，怎么？小伙子，你想在我这里学一学怎么煮药吗？哈哈！不可以，我这只传女不传男……”

    詹姆斯满头黑线。“不是，我没有说要学。”

    “那你要买吗？如果要的话，记得找我们家的店啊，靠着城墙出门左拐走几步就到了。那牌子上面写着：‘专业炼金术士马库斯为您服务’还有我的巨幅肖像，记着啊，要买药剂什么的在我那儿买，价格公道实惠……”他又打了个嗝“可惜今非昔比啊，曾经我也是整个瓦西利亚王国最有名的炼药师之一……”

    “听他吹……”约瑟小声嘀咕道。

    “哎，约瑟，你小子的话我可听清楚了啊！”马库斯哼了一声，把药剂瓶一个一个放到桌子上面。詹姆斯看见装着红色液体的圆柱形小瓶，装着绿色液体的，黄色液体的……许许多多，但是看起来都非常浑浊，成色不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马库斯看着桌子上面形形色色的瓶子，叹了一口气。“给我最好的设备和最好的药材，我炼出的药剂，绝对比国王身边的那些个大炼金术士们做出来的垃圾，要好太多了……”他摇着头，声音没有先前大了。

    “我看得出来，这个城市曾经盛极一时。”詹姆斯说。

    “没错……十几年前，哥布林占领了我们的矿山，使我们的矿产资源无法自给自足。”

    “哥布林？男爵不管这事吗？”

    “男爵不管。”马库斯冷哼一声。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比如说斗鸡，举办舞会什么的。这是怀特沃特的原话，詹姆斯一下子想起来了。

    “后来，我们用完了所有的蓝钢，整个城市就一蹶不振了……”

    “蓝钢?”

    “蓝钢。”马库斯愣了一会儿，看着詹姆斯疑惑不解的神色，解释道。“是一种稀有的金属，各方面的属性都远超普通的钢铁，所以经常被用于制造精美的武器或者防具……当然，防具这一方面还有一个强势的金属，叫做默西亚钢铁……不过那种东西没有蓝钢好用，而且瓦西利亚也没有默西亚钢铁。”

    詹姆斯低头看着自己的武器。

    “你那就是普通的铁，做工还要粗糙一点……”马库斯说“所以，我们没有了那座矿山的支持，城市里的蓝钢就迅速用完了，兰内加也渐渐地消失在了大城市的名单当中……还有我的材料，”马库斯第二次叹了口气。他摆好药剂瓶，把袋子揉成一团，抱在手中“因为兰内加逐渐贫穷，没有多少药材师愿意来这里经商，所以我也找不到什么良好的药材，只能拜托一些冒险者出去，采摘一点儿简单的小东西。我的炼金设备要退伍了，我自己也老了，不知道技术还能不能好好地传下去……”

    “嘿……”詹姆斯叫住了转身准备离开的马库斯。他回了头，挺着大肚子。“我不知道新加兰德有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什么？”

    “也许，”詹姆斯咽下一口口水“我可以帮你带过来。”

    马库斯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摇头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信他吗？”约瑟夫拍拍詹姆斯的肩膀“他说他是全瓦西利亚最强大的炼金术士。”

    “我不知道。”

    詹姆斯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一堆浑浊药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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