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风暴瀚海 第二十四章 古奠祭坛

    离底端的黑暗还有一段距离，众人沉默着走过，越是临近，越是沉默。

    “最后一圈了。”在最后一段路上，埃里克子爵仔细地望了望那那片黑暗。

    那片黑暗很突兀，如同一层幕布，遮挡住了接下来的路。

    直面黑暗，埃里克觉得黑暗更像是平静的水面，没有波澜，却由心的感觉它暗藏着凶机。但他没有犹豫，没有多言，埃里克子爵径直跨入了那片黑暗。

    周围的黑暗好似活了起来，不等众人反应，就伸出阴影般的触手，把他们包裹起来，再次融入地步的黑暗。

    一阵恍惚，等光线再度从视野中亮起时，黑暗早已不见，面前屹立着一座高耸台状祭坛。

    整座祭坛呈青铜色，最下层足有二三百米长宽，只是伫立在那，一股浑然厚重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祭坛由一层层青铜堆砌而成，一共三十六层，每层两米高，整个金字塔的斜面约莫四十五度。

    祭坛正中央有着一条底端将近四十米宽的青铜阶，一直延伸至青铜祭坛的顶端，祭坛的顶端也有五十多米见方的区域。青铜台阶不高不矮，刚好四级一米，总共也不过二百八十八级。

    青铜阶的两旁，是两条笔直的斜面。斜面并不光滑，其上镌刻着一个个符文，每个符文恰好对应一级青铜阶。

    “这是……”

    虽然众人都在虚实不明之处见过庞大的高台，可和这一比，气势不由得弱了很多。这青铜祭坛不仅比那高台高了一倍有余，单单那浑厚古朴的质地，就有这一种难以比拟的气质。

    隐约中，仿佛有一种亘古留存的威严，依然盘踞在这祭坛之中。

    “这座祭坛，有一种莫名的气势。”埃里克子爵咽了咽口水，声音略微带着颤抖：“就像是帝王……不，是神衹!”

    “难不成，这是真神的庙宇。”布尔乔本就有些气喘吁吁，看着这祭坛更是呼吸急促：“我从来没在教会教堂或者圣所感受过这种气息，哪怕是那些圣地，也不过是一种自发的肃穆。”

    “会不会是因为这祭坛太大，看起来太沉重，才给我们带来了压迫？”诺克斯队长是不怎么相信神灵的，但他也明确感受到了一股压迫。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游历诸多圣地？难不成你是虔信徒，看起来不像。”

    “不瞒你们说，我便是获得了神学学位，曾经也是一名牧师，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才成为军队内务官的。”布尔乔讪讪地笑着，不过倒也不好意思说出原因。

    “或许是这祭坛过于厚重，或许真的是神灵的庙宇，但我们也只能往前了，不是吗？”埃里克子爵有些紧张，准备踏上台阶：“再怎么，也不过是死路一条罢了。”

    “其实……”布尔乔支支吾吾的，还是说了出来：“冒犯神灵者，死后只能在地狱泥泞中挣扎，虔诚的信徒，会在主的荣光下升入主的国度。”

    听见这句话，埃里克子爵动作一僵，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想了想，有些坚决地说道：“是啊，冒犯神的人会下地狱，可我们现在不也是在人间地狱中挣扎吗？既然是圣殿祭坛，我们怀着虔诚之心，又怎么会是冒犯呢。”

    布尔乔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再加上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这一套，也就完全不与埃里克子爵争辩。

    这倒是让埃里克子爵愣了愣，有些尴尬。

    “多说无益，我们走吧。”不过就当前这处境，埃里克子爵也没尴尬的功夫，理了理神色，就招呼着人迈上台阶。

    “是，子爵大人。”不管众人心里是否有些磕碜，都还是踏上了青铜台阶，向上走去。

    “好像多了点什么，有点喘不上气。”随着台阶级数增多，布尔乔感到了些许不适，嘟囔着。

    “呵”在一片沉默中，布尔乔这一嘟囔倒是缓解了一些气氛，诺克斯不禁笑出声：“你这肥仔也太敏感了，怕不是你太胖了，喘不上气吧。”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声了。或许布尔乔是因为肥胖，导致有些敏感，可随着众人往上走去，诺克斯也感到了异样，那是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众人每踏上一级台阶，台阶周围的符文也也随之亮起。哪怕已经跨上另一级，原先的符文也没有变暗，反而随着点亮符文总量的增多而变得更亮，那股异样的压抑也随着符文数量的增加变得愈发强烈。

    “该死!”

    瘫倒在台阶上的诺克斯不禁骂了出口，用声音却带着疲软：“身上完全没有力气……”

    本来只是一股莫名的压抑，随着压抑的增大，仿佛变成了力量的枷锁，连带着精力都被压抑住了。

    望了望同样扑倒在台阶上的布尔乔，诺克斯有些不甘心：“为什么你这家伙都和我爬的一样高。”

    “呼，诺克斯队长，虽然我胖了点，这些压力还是顶得住的。”布尔乔受到的压力也不小，可与诺克斯相比的确小了不少，但也就堪堪能跟上众人的速度。不过输人不输阵，看着诺克斯狼狈的样子，他也忍不住嘴硬了几句。

    “你们别拌嘴了，留点力气，这股力场有古怪。”虽然趴在台阶上的样子有些滑稽，埃里克子爵还是没忘记提醒两人。

    越是往上爬去，压迫感便越强，四肢也越是乏力，乃至每个器官都无以为继。

    众人也想到过掉头折返，从长计议，可身后台阶上却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光幕。这光幕坚韧异常，从上方台阶退下的众人完全就是白费力气，只能再次向上爬去。

    可登顶的一段路最是难走，本打算观望祭坛顶部建筑的诸人却连头都没法抬起来。

    “喘不上气了…呃…”布尔乔终究还是体质虚弱，体重也比别人高了一阶，一时间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要死了…要死…”

    “废物!”诺克斯不由在心里怒骂了一句，可手上却没耽搁，硬是拉了布尔乔一把。这么一整，布尔乔更加喘不过气了，眼睛一翻，背过气去。

    “这死肥仔，该死的……”诺克斯咬了咬牙，尽管他身体健壮，可受到的压力也大了许多，已经没有力气再带着一个人向上攀爬。

    本来攥紧布尔乔胳膊的手，也不由得有了些许松动。

    “带不动了……”

    一个念头从诺克斯心头闪过，正当他即将放手，另外一只手却拽住了他------已经攀爬到前方的埃里克子爵正使劲把他向上拽去。士兵阿列次和亲卫骑士布朗尼也模仿着诺克斯与埃里克子爵的样子，拉起了布尔乔另一条胳膊。

    “虽然布尔乔没什么用，还喜欢拆台”埃里克子爵微笑着低吟，笑意掩盖不住疲惫：“但总不能就这么把他丢下吧。”

    “没错!”

    声音虽然不大，甚至是疲惫不堪，却依然坚定。

    “或许我们会死，但绝对不会继续再路上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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