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多烟花巷,满眼销魂人。
带着女子游走在灯红酒绿的街上,怎么看都像是个逍遥纨绔。
陈景苍脸色不太好看,原以为会不顾一切出手教训那个口无遮拦的平原金,顾及今日刚入了朝堂便就没有动手,心中难免生出许多的怒气的他毫不停顿的下了楼。
跟在身后的三人也不曾说话,出了望月楼后,陈景苍这才说道:“可知雅阁对此人评语如何?”
“和当年的我有的一拼,放屁放得很有道理!”何力行大大咧咧的说道。
一旁的苏清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埋怨道:“何公子,你且文雅些!”
何力行不以为意的回道:“该说他话讲的高深?...瞎胡扯我比他在行啊,这点水准比起前些年我抓住的一个书生还要差劲,好歹那人背诵一整篇的道德经,求我饶他性命!那个叫平原金的家伙,忒没水准了。”
雅阁评语:‘观明月,知山河’
如此重量,让陈景苍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不得不同意刘无忧的约谈,大同书院,圣人之地出几个妖孽般的读书人也不足为奇,可口气也是在是太大了些,三年之后会是如何,哪怕是圣人也不敢拍着胸脯说个明白。
要说观气运走势,从而分析天下大势走向倒是不足为奇。
断言三年之乱,且真自大。
再者,说什么与他是同路之人,倒是叫人无法相信。
这份态度已经算是收敛,打个比方说,你在路上走着,碰到一人,说你不出三日必定家破人亡,你的态度该是如何?
所以说,陈景苍的愤怒不是没有道理,大楚气运走势一路高涨,这位不过读了几年书的年轻士子就敢断言一国兴衰,若真是信了,那真算是病的不清了。
初入大同学院之时,雅阁给了两人详细介绍, 那位如今在聚云县当个主簿的周申,雅阁评语‘毫厘间,针角线’,皆是上等评语,此时连起来看安排的这两人,倒是有相辅相成的意味。
心中怒气被压制后的陈景苍,表情舒缓下来,恢复了平静。
既然是陈紫东精心安排的两人,自然不是无的放矢,为的是大楚这张巨大的棋盘上多上几个出其不意的棋子。
‘见山河,知日月’讲得是格局之大,‘毫厘间,针脚线’则是细微之处下功夫,两人所主方向不同,现在倒是对那个打了自己一拳的周申多出几分期待了。
陈景苍心中默默想到,日后太安相见,可别让我失望啊!
状元郎心甘情愿叫平原金一声师父,倒是出乎了意料,这位看着豪放不羁的状元郎的背景陈景苍还未来得及去打探清楚,之前听他说是要做一笔买卖,被激怒后自是忘了。
直到陈景苍快要走出这条拥挤热闹的大街之时,身后传来的刘无忧的声音:
“等等我,买卖还没谈呢!”
刘无忧挤开人群跑上近前,微微喘气道:“走得那么快,也不怕冲撞了像我这般的权贵子弟?”
陈景苍微微笑道:“太安里谁人能比我显赫?”
“那倒也是,不说这个,被平原金那家伙搅得一团乱麻,都差点忘了说正事了。”
“说来听听?”
“这不是说话的地,找个地方坐坐?”刘无忧走到陈景苍身旁一把搭在肩上,压低声音说道。
“离远些,勾肩搭背的,咱们才第一次见,还没到这么熟络的地步。”
刘无忧则是一脸真诚道:“我都不介意,与你投缘,交个朋友。”
“那你可真是不见外!”
陈景苍扒开那只放在肩旁上的手,接着说道,“太安你比我熟,带路吧。”
刘无忧转头看了看跟在陈景苍身后的几人,附耳悄摸道:“当然是雅阁了,那儿环境比我买下的青楼环境要好上不少,当然这跟我要与你说的事也有些关联。”
“不去!”陈景苍连忙拒绝道。
说完,一脸正义模样,朝着身后的两名女子微微一笑。
刘无忧叹气一声:“就前头酒楼?”
“成!”
酒楼挂着金字牌匾:天下第一楼。
倒是不知,在太安最出名的望月楼的不远处,竟然还有人敢起这样一个名字,酒楼不大,上下两层,比起望月楼的大气,只能说还算是精致,楼里三三两两坐着几人,靠在柜台前的青衣小厮,见有人进来,有气无力的说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绵软的声音像是几天都不曾吃饭,不由陈景苍惊讶,就这样的服务态度,怎么敢挂上天下第一楼的招牌?就不怕有人上门砸了招牌吗?可真是一点没看出来天下第一楼的苗头。
“都跟你说了,这是太安里最差的一个酒楼了,里面东西价钱比起望月楼虽是便宜不少,可也难吃不少,你看看来这吃饭的都是些刚来太安的生人。”
陈景苍认同的点头,却是说道:“只要便宜就好。”
等看到楼内贴着的菜单价格之时,陈景苍顿时露出一脸苦瓜相,说道:“还是换个地方吧,望月楼水磨豆腐才三两银子,这里居然也需要二两九钱?这就是你说得便宜不少?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一钱银子是不少了啊,跟你算一笔账,在望月楼包下那一层花了我三千两,若是在这只需要两千九百两,这一省下来便就能省下整整一百两,一百两都够我再添四五个菜了。”
“可不是么,状元郎算术当是这个!”
陈景苍举起大拇指示意道。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青衣小厮见几人不回答,反而在讨论些问题,瞌睡来了,便就开口催促道。
“上好包间,再来七八个小菜。”
“这儿五个人,五个菜就行,多了浪费。”
从小对银钱概念便就是买卖珍珠粉挣来的五千两,在并州被人用菜叶砸了半个多月,再往后去了军中后,领着一月几两银子的补贴,到了再后来,升职当了校尉,一年也不过一百多两俸禄。
在并州见识过刘莽入了雅阁砸钱买下一本虎牙拳,后来又在雅阁花了三千两,听了个小曲,喝了几杯酒,多不是自己花钱,逃亡路上又在城镇穿梭,吃过一文钱一个的大肉包,对于这些消费理念,陈景苍心中有些疼痛。
许是见过了一两银钱可以用上几个月的生活,对于这样多奢侈的太安还有些适应不了。
见过疾苦,便就心存节俭之心。
见刘无忧爽快的掏了钱,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一同入了包间。
众人入座后,刘无忧收起脸上的玩笑之意,郑重道:“家里老爷子想和朝廷谈一桩买卖,太子殿下可能做主?”
陈景苍微微一笑道:“太安城还有比我更显赫之人吗?”
“这倒也是,毕竟殿下是大楚唯一皇储,将来总是要坐在那把椅子上的。”刘无忧也是会心一笑,转而接着说道,“太安水深,太子初来当是需要一个帮手,雅阁虽是皇帝陛下布局手段,可总归不是殿下现在可以掌握,太安里现如今除了那两位位极人臣的首辅和大将军外,其下还有三方势力相互制衡,但据我所知殿下想要在太安站稳脚跟,则是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比如我,我背后的洞天阁!”
“洞天阁?”陈景苍心中一惊,却依旧镇静的说道:“状元郎的记性想必不是太好,我在太安,太安便是我的主场,如何需要帮助?”
刘无忧哈哈笑道:“殿下的脸皮比我师父倒是不遑多让。”
见到陈景苍有些暗下来的脸色,刘无忧连忙拍手道:“那个王八蛋,不配!”
“看来状元郎和你的那位师父关系不是太好啊?”
“殿下说笑了,对师父的尊重是挂在心里的,嘴上骂几句他也不会在意。”
这位身后靠着洞天阁的刘无忧着实让陈景苍心中生出许多好奇,嘴上说着不需要助臂,可实际上却真被刘无忧说中了。
今日早朝之上,除了听到些虚伪的恭贺,对那些位高权重的群臣再无其他印象,一个个奸猾的似是一条条老泥鳅,恭贺声中可当真一点看不出其他情绪,在太安朝堂上的那群人可没一个是好拿捏的主。
“雅阁布局从大势所出,而我洞天阁则以微末洞察人心,殿下现在很需要我这样一个帮手!”
“那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刘无忧沉默一会,语出惊人道:“连东海身上的那身紫衣!”
“你与你师父一样都很狂啊!”
张口就想要当朝首辅的位置,哪怕他是状元郎也必定不可能,陈景苍倒是也不生气,可能是被前头平原金说的话给提了醒,现在听到这样的大话心中倒是没生出多大波澜。
陈景苍笑道:“你师父把你教的和他一样,都挺厉害。”
“师父自然是师父,与他还是有不小差距,我且努力,争取早日超越了他。”
陈景苍摇头道:“你已经超越他了。他说的那些话我当他是口无遮拦的浑话,你不一样,你是三年一出的状元郎,将来不出意外便就是朝堂上最权贵之人,你张口就想要当朝首辅的位置,真的不怕有人戳你脊梁骨?”
“有多大能耐便能揽下多大责任,我信我自己!当然,我说得是三年之后。”
“三年?”
陈景苍疑惑抬头,对于三年这两字最近可是听了太多,与他心中许多想法也很是相似,这样的话语绝不是巧合就能说得清的。
陈景苍摇头道:“短短三年便就想坐上那个位置?就算是连东海也花费了十多年才坐上那个位置,四十多岁出任首辅已经算是极为难得,难不成你想三十岁之前就站在天下群臣之上?送你四字‘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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