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大柱

    叶玄看着身后老牛那略带沧桑的面容，虽然是牛头，但是那双眼眸却是有一种独特的沧桑感，手中的两个大斧头也都擦得锃亮。看样子平时对于斧头的保养非常的好，虽然外表凶神恶煞的，不过叶玄却是能看出这么一个外表凶恶的汉子，却有一颗温暖的心。听着老牛的话，他自然点了点头。

    随后这老牛也似乎是闲着无聊，或者对于叶玄这个牛头小辈带着本能的亲切感，话头一出，那便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叶玄也自是随声附和，在与牛妖的一路聊天中，叶玄也是得知了很多关于邺城的消息，有时候人真的不能貌相，这一点对于妖族也是适用的。比如这个看似不起眼，甚至有些凶神恶煞般，略带着点憨厚的牛妖却是能得知邺城这么多关于军队方面的消息。

    二人闲扯半天，那牛妖却是聊得兴起，仿佛要把肚子中的货，全部抖出来一番，而秘密恰恰是两个人沟通最高效的沟通剂。说道邺城军队的时候，牛妖那是面带恭敬，带着些仰视的神态。不过对着叶玄却是言语中带着神秘。“知道妖族圣宗吗？”

    叶玄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却是带着些警醒，牛妖这句话，还给他带来了很多信息，一妖族圣宗虽然很大，但是似乎在妖族普通妖群中，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二就是这圣宗对于得知它的妖族心中，是非常崇高的，仿佛成了一种信仰。这种信仰让叶玄也有一种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原因，让妖族圣宗在南瞻洲处于绝对统治地位的。并且妖族提起他那是人人都带着向往与敬畏。

    “我听我家里人提起过，不过关于圣宗只是知道它非常的强大，但是具体方面，却是不得而知了。”叶玄说的半真半假，不过除了第一句话是假的之外，其余的确实都是真的。当然他一般不说假话，除非迫不得已。

    “知道的少不奇怪，圣宗在咱们部落也仅是很少一部分人才能知道，而大部分牛妖只知道咱们牛族的首领，多少妖族毕生都没听过圣宗这两个字，咱们妖族部落很多人出生在大荒郊野之中，生活在大荒郊野之中，死亡在大荒郊野之中。连那区区方圆百里之地都没出过，所听所见所了解的都是别人人云亦云所说的，行为准则也都是别人告诉他们的。很多妖生活的惨啊。”牛妖似乎越讲越无奈，神色显得有些落寞。“我爹就是一个这样的老牛妖，他从未出过部落，生命的全部只有两点，一是上地里干活吃饭，二就是一群人围在一起聊天，赌博。生活似乎只是日复一日的重复。不过他们却对我抱有偏见，以为我是一个不务正业的混混。你说这好不好笑，我经历的比他们多，见到的比他们多，知道的比他们的，就连银子也赚的比他们多，他们却在族里诋毁我，仅仅是我没有按照他们的样子生活，没有地里耕种，没有聊天赌博，没跟他们一样的生活，也没有跟他们一样的爱好，不合群，不会来事，一个没出息的小混混成为了他们贴在我身上的标签。而他们却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只是他们堕落的根源，但是这根源却在他们头脑中成为了真理一般。”

    牛妖说起家乡来很激动，在这耿直的汉子心中一直被这些所困扰。长久以来家中排挤让他一直在部落中活的很难受。而叶玄此时倒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半晌才憋出一句。“走自己的路，让别的小妖说去吧。路是自己的，只要坚持对的，哪怕别人不认同，自己也会心安。”叶玄说完，也便沉默了，他不知道这段话是否能开解这中年牛妖的心结。但是总归是能让这牛妖能心理舒服一些。

    那牛妖激动之后，听了叶玄的话，面目又恢复了沉稳，“哈哈，刚才失态了。你说的对，看你这样子应该是知书达理的。像你这样的小妖很少。猜你应该识字。这年头，部落里识字的一百个妖里找不出一个，如同凤毛菱角一般。像你这样的，出来闯荡闯荡，年纪大了闯不动了，可以回部落里当个教书先生，反正到哪都有饭吃。生活不会愁得。”

    叶玄听言，笑着点了点头。“到时候你有孩子，我就教你孩子读书写字。等到了邺城，你要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话语中带着真诚，虽然他对于圣宗的消息非常的感兴趣，这中年牛妖虽然说一半聊到他自己的家事上了，但叶玄却也不着急，同时对于这牛妖也是非常有好感的。起码不是一个坏妖。

    “真的吗?”牛妖话语中带着惊喜。“俺大柱从小家穷，也没上过学。而且部落里只有族长家的孩子才能有书读，记得小时候，俺好奇趴在私塾外面偷听了一阵子讲课，虽然教书先生教的内容在俺听来是云里雾里的，但是心中却是好奇的，因为当时在俺的认知中只有那里是新鲜的，孩子嘛。越不让去的地方，心中就会越想去。不过后来，俺被发现了，被俺爹带回去狠狠揍了一顿，就在家门口，当时还围观了很多族人，自此就再也没去过了，随着被打的还有一个孩子的自尊心。哎，这年头，妖跟妖生来就是不同的。不过俺也认命，后来有一次俺赌气离家出走，走了三天三夜，当时比你现在的年纪还大点。一路走到了这邺城。进城之后，俺当时是个初见市面的小牛犊，就给人家做小工赚口饭养活自己。随后摸爬滚打一年后又找了个给大户人家做护卫的差事。又扯远了。不过你说教俺识字。是真的吗？俺虽然淳朴但不傻，这世间分分合合，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有让你先教我，以后俺有孩子的时候，也能亲自教他。看你白白净净的，俺也见过不少的妖，像你这样的少。肯定不会在这跟俺长呆在一起。”牛妖淳朴的面容也带着一丝的狡黠。不过却也让人心疼。

    叶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叶玄答应的事情从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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