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治病救人

    22世纪的生物大灾难不仅使生活在地球的各类动植物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下上演了全新的种族更替运动，也使得地球的整个大环境产生巨大变迁，愈发恶劣起来。比如眼下，前段时间还是春意阑珊的季节，刚过几天就雪虐风饕，连个过渡也没有。零下二十几度都是寻常，天气稍微不好一点，温度则更低了。就算是经过基因改造后的新人类，稍不注意也很难挨过去。

    对于富贵人家而言，如此刺骨寒冷的夜晚只需要打开室内地暖，就可以完全隔绝外面的风霜，畅快玩闹。可是无论是现代还是未来，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穷人。

    文字里描述的萧索凄寒不过是对美的夸张和粉饰，真正的冷，是惨烈的。就如叶暖暂居的三线小城，远郊地带居住的穷苦人家不少体弱多病的早已熬不过去而死在冰冷的深夜，他们是平凡普通的beta，没有强悍的身体抵御严寒，也没有omega的幸运被人呵护，外加上没钱，即使住在人口众多的‘集装箱’房子里，侵入灵魂深处的冷依旧致命。当然，帝国政府也不是不作为，在恶劣天气发生的几日后也投入援助金为这些弱势人群改善了居住环境，只不过浅浅的修缮治标不治本，这种极端的天气一直在的话，就避免不了寒邪入体，而寒气滞留体内，影响深远祸害无穷。

    是夜，郊区地带一片死寂，没有城市的灯红酒绿，繁弦急管，更多的，是如同被废弃的死城一般的茫茫沉沉。偶尔夜风凌厉地刮来，激起阵阵轻咳才知，这里原来还是有人居住，只不过被皑皑白雪压在了深处而已。

    ‘咯吱咯吱……’

    是脚步落在雪上摩擦产生的声响。

    蓦地，就见一白一黑的两道人影出现在如此深夜。比起常人的臃肿。他们的身影显然轻盈很多，苗条依旧。一个脚踏进雪坑里面却很快可以拔出，一个则仿佛身轻如燕，踏雪无痕地立在雪上。完全不受阻碍。现在大抵是午夜十二点，大多数人早已抵不过倦意和寒冷入睡，只除了被疾病缠身痛得睡不着觉的病患。

    “咳，咳咳咳……”

    一阵苍老急促的咳嗽声打破了深夜的安宁。昏黄的灯光下，可以看到一张瘦骨嶙峋的脸。灰白的头发下是他树皮一般粗糙的皮肤，眼窝深陷，面色黯淡无光，一看就是疾病缠身。他身上盖了一层脏旧的被子，大概是因为太冷，一小部分被他死死贴紧身体，而被子的另一边，则盖在两个年龄大概7,8岁的小孩身上。‘凝冬缩天百疾少，虚体弱身怕冻伤’不只是押韵，而是真真切切的描述。

    听到老人的吃力重咳。那头昏昏欲睡的男孩瞬间惊醒，冷得打了个哆嗦后见被子的大部盖在了他们身上，神情焦急地赶紧把为他们带来温暖的被子压在老者身上，而后纷纷扑到了后者身旁，用手轻拍着老人的背部。

    就听年纪稍大一点的男孩急切地开口问道，“爷爷，你没事儿吧？这样好些了吗？”

    “咳…我，咳咳，没什么，就是老毛病了。控制不住。你们快把被子盖上，一会该被冻着了。”

    见自家小孩把被子都给了他，老人面上多了几分紧张，生怕他们被冷着染上感冒。连忙直起身子想为他们搭上，可以大概是生病了太久，加上又没吃什么东西，他手上根本没力气，刚起身就朝一边歪去，差点掉下了床。

    说是床。其实也就是几根金属板搭建起来的，上面垫了一些破旧不堪的衣服和布条，又硬又冷，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老人无儿无女，年轻时在工厂做工为生，钱不多，也就够他一个人生活，老了无所依，只能在垃圾场捡一些遗漏下来的非金属赖以生存。要不是几年前在家门口捡到两个弃婴，他恐怕会孤独终老。两个孩子给他带来欢声笑语，但他却无法为他们提供良好的生活，以前他身体稍好的时候勉强倒也过得去，只不过可悲的是，三年前的冬天他的身体受了寒，一直没曾痊愈，拖到后面寒气转移到肺脏，导致他的身体越发糟糕了，尤其是今年，更是卧床不起。

    了解到他们的情况，主管这个片区的人为爷孙三人分了一间救济房，比他们以前的破屋好了很多，但对于病弱体虚的他们而言，这还远远不够。不能出去工作，让他们直接失去了经济来源，只能靠着过去的存款度日，只可惜前段时间就已经用完了，这几天他们早就滴米不沾了，只能靠饮水抗饿。

    “爷爷，我好饿。”

    最廋弱的男孩半夜醒来，睁着一双大眼，雾气蒙蒙地看着老人，哭着喊饿。不是他不懂事，只是真的饿极了，实在控制不住了。

    “唉，来，阿凯，扶着爷爷下床，帮我把这几块金属给隔壁的廖叔送过去，问他能不能换点吃的。”

    “不行爷爷，这地下冷，没了床根本没法睡，你的病情会加重的。”就算是救济房，里面的温度至多也就比外面高了十多度，依旧是零下，人也没法直接躺在地上，更何况是生了病的患者。先前也是考虑到两个孩子的身体不能睡在地下，老人才没想着这个法子，可是如今他们已经断了几天粮，再饿下去，他死了也就算了，两个孩子的命恐怕也都不保。

    “咳，没事儿的，垫几件衣服还是可以睡的，爷爷以前可在工厂做活，身体好着呢，不过你们两个小的恐怕得坚持一下。等天气好了，爷爷再出去捡捡金属，卖了就有钱了。”

    身体强壮一些的男孩重重地摇着头，拒绝道，“不可以，爷爷你都起不来身了，我怕你……”

    男孩的坚持让老人气闷，只能自己下床，没想到一时手软就从上面滚落到地上，脑袋直直磕在硬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而后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意外发生得太快。等男孩反应过来的时候，鲜血已经从老人的头上涓涓流出。看着爷爷紧闭的双眼，两个年龄不大的孩子六神无主，一下就哭了出来。哭声很凄惨。在静谧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荡到远方，却没有任何人走过来探看。或许是已经习惯了人命的离去，或许是真的无能为力，那些人。只能做一个袖手旁观的观众。

    ‘吱……’

    正当男孩们哭得鼻涕横流的时候，一阵关门声突然传来，随后一黑一白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别哭了。”

    温暖的女声突然钻进他们耳朵里，是他们从未听到过的温柔，也是陌生的，他们不再哭泣，立马防备地抬起头望了过去。看到眼前两个好看得如同电视上的明星一般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们一时惊诧地说不出话来。

    “你，你们是谁？”

    愣了一会儿，男孩们才被爷爷不经意的咳嗽声唤醒。虽然见到陌生人有些害怕。但他们还是紧紧地将晕倒的爷爷护在身后，生怕坏人伤害爷爷，即使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两个人看起来跟仙人一般无害。

    “别担心，我是医生，来救你爷爷的。”

    女子放下身后的一个不大的药箱，从里头拿出一个药瓶，单手扶起地上的老人很快就将他挪到了简陋的床上。男孩们来不及阻止，就见对方已经抹去老人脸上的血迹，动作熟稔地打开瓶塞，将一种灰色的粉末倒在他的伤口处。

    不一会儿。原本不停流血的伤口便奇迹般地止住血，甚至迅速结了痂。两个男孩见了不由得惊讶地张大嘴巴，他们对这种神奇的药感到好奇，其实治疗仪也是可以迅速止血的。可惜因为家贫，他们从未见过那种高科技产物。

    大概还是孩子，他们心思并没有成人的复杂，感受到黑衣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善意，他们也不再防备，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的动作。

    不错。这正在为人治病的女子正是叶暖。而那白衣，是紧紧跟在她身边的宁。

    就见叶暖右手搭在老人的脉搏处，看似在诊脉，其实是将自己的元气导入老者体内。外伤易治，但肺脏的寒邪必须小心处理，而且拖了这么久，老人的身体早就垮了，就算去医院医治，恐怕也只能慢慢调理，可是就老人现在的身体情况而言，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叶暖只能动用体内的元气了。

    凝神用元气疏导了老人体内混乱的气体，接而又温养治愈了一番他的五脏六腑，见老人脸上恢复了稍许红润之色，叶暖这才收了手。不过随后她又从另外一个小瓶里倒出一枚淡绿色的丹药喂进老人嘴里，那丹药入口即化，也不用强行喂食就自动被老人咽了下去。没过多久，老人从昏迷中转醒。

    “唔……”

    神清气爽地睁开眼睛，看到落入眼底美得不像真人的女子，老人突然惊了一下，不过余光扫过两个孙子，他很快反应过来。

    “你是？”

    还不等叶暖回答，两个男孩就惊喜地跑到老人旁边，回答道，“爷爷爷爷，这个姐姐是医生，她帮你堵住了伤口，你的额头都没流血了。”

    “医生？”老人闻言惊讶地摸了摸头，上面还带着些微痛，低头又注意到身上被血液染红的领口，他这才相信，于是看着叶暖的眼神格外感激，不过里面还有些狼狈，“医生小姐你好，很感谢你救了我，可是我现在恐怕没钱给你。不过你放心，我不是赖账的人，还请你把联系方式留下，等我有钱了，一定第一时间还你。”

    这么冷的天气，自己要是失血晕过去，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想着还有两个尚在年幼的孙子，他还不敢就这么去了。心想多亏了眼前这个女医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不过突然，他像是感觉到什么，猛地愣住了身体。

    他怎么起来了？之前明明没有任何力气，甚至浑浑噩噩地睁不开眼睛，怎么现在一身轻松，没有受到丝毫病痛的折磨，难不成是眼前这个女医生把他治好了？

    此刻，他看向叶暖的眼神格外敬重，“我……”

    “不用了，我不要钱。”说完，她转身看向身旁的两个小孩，道，“给，你们饿了先把这个喝了吧。”

    这是叶暖从家中带来的营养液，她是不喝，但对于这种长期挨饿的人而言，营养液无疑是最好的食物。

    “这，医生小姐，不用麻烦了，我们……”老人本在拒绝，可是看到自己两个孙子紧盯着营养液的样子，他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而就连他，手上也被硬塞了一管。

    看着叶暖认真的眼神，他最终抵不过，只能点头同意两个孩子接下，看着他们狼吞虎咽，老人心中一片酸涩。

    只是就在他晃神的时候，眨眼间，原本突然闯进他们屋里的两个陌生人便消失了，惊得他忍不住搓了搓眼睛。如果不是突然痊愈的身体和突然多了的二十多支营养剂，老人恐怕只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这世界，果然还是有默默无闻的行善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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