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争之世 第六章 从现在改变

    林耀就站在门口，看着对峙的双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剧本跟我想的不一样啊，要凉…”

    他本来以为双方可能正打得难舍难分，自己过来趁机补个刀就行了，但是没想到后山的特殊掩阵对阵眼杵聚集灵气会影响得如此严重，最多只能动用原本十之一二的力量，所以林犽和萧素素都被轻松压制了，而自己一个武技和灵决都不会，现在过来简直就是送人头的。

    “呵呵，甚好甚好，小家伙自己送上门来了。”高个子的老者瞥了一眼林耀，呵呵一笑，笑容十分和蔼慈祥，若不是此情此景，林耀一定以为这老头是自己亲爷爷。

    话音刚落，老者的身体如闪电般冲出，一只布满老茧的枯瘦手掌拍向林耀，林耀顿时心中一紧，他想躲闪可是自己的身体却不听使唤，那只大手对林耀来说，就像是天罗地网一样，就算怎么挣扎也躲不过去。

    “我这么快就又要死了吗？”林耀双眼紧闭，不甘道：“不是说将死之时都会有走马灯吗？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咔嚓咔嚓…

    伴随着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林耀慢慢睁开眼睛，他惊呆了，萧素素张开双臂护在自己身前，后背上塌陷下去一个深深的掌印，鼻子和嘴里往外涌着鲜血。

    “……”林耀嘴巴大张着，说不出话来，这种生死瞬间，他在电视上和小说里看过无数次，但亲身经历之时，才知其中滋味。

    林犽此时也反应过来，急忙冲了过来，拦住了高个子老者的下一掌。

    “晚辈早猜到两位前辈刚才都掩藏了实力，但没想到会强到如此程度，天灵境巅峰。”林犽神色凝重，大声说道。

    这句话其实是说给林耀和萧素素听的，天灵境巅峰，如果不离开后山，就算萧素素和林犽联手对付也对付不了一个，更何况现在对方是两人，萧素素又受了重伤，所以林犽想让林耀赶紧带萧素素离开后山。

    只是，在两个天灵境巅峰的强者面前，他们的动作如同静止一般，想逃离后山谈何容易。

    寄宿于星却之中的剑灵看着眼前的场景，回忆起了一些往事，呢喃道：“这是他第一次经历痛苦的时候，还真像啊…”

    林耀看着血流不止的萧素素，心中暴增的负面情绪几乎要将他压垮，虽然他才刚来这个世界，但这几天里，萧素素就像自己真正的亲生母亲一样，给予了自己她所拥有的最好的一切，自己却还滴恩未报，寸孝未尽，萧素素就为了救自己而挡下这致命一掌，生死难料。

    这一刻来得太突然，林耀一点准备都没有，子欲养而亲不待，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此时此刻，只要能有力量，就算把灵魂出卖给魔鬼，他也心甘情愿。

    星却注意到了林耀精神世界的一些变化，眉头微皱：“这难道就是…预言的力量？终究无可避免…不，如果我能改变林耀遭受的那些痛苦经历，未来说不定会改变！”

    “从现在开始，不会让未来再重蹈覆辙！！”星却打定主意，随即对林耀说道：“她还没死，想救她的话，就收起你的无能狂怒。”

    听到星却的话，萧素素还没死，林耀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心中不断发酵的负面情绪瞬间消散，整个人也变得冷静起来，问道：“你有办法？”

    因为林耀与星却是通过灵魂契约一样的意识联结进行交流，所以其他人并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没有人会防备一个灵根残废的废物和他手中不起眼的长剑。

    “虽然不是十足的把握，但应该可行…”星却将自己的想法简单的说给林耀。

    此时，因为林犽全力拦在那位高个子老者前面，老者一时也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并不是说林犽突然就有了可以匹敌天灵境巅峰强者的力量，只要不离开后山，他就无法发挥这座守护大阵的真正力量，他之所以能拦下高个子老者是因为，林犽是人类，老者没有杀他的理由，同时他又是天赋极高的郡王世子，未来的君侯，先知教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敢对他动手，就算只是个轻伤，林玄乃至整个苍云帝国都会找先知教兴师问罪。

    不过，来暗杀萧素素和林耀的并非高瘦老者一人，高瘦老者转过头对另一位老者点点头，使了个眼色，林犽心中大惊，他没想到修为如此之高的两位老者居然会不顾颜面，为了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晚辈还讲配合的，自己只能拦住一个，另一位老者一旦出手，林耀母子俩就必死无疑。

    “两位前辈，且慢！”林耀把虚弱的萧素素小心侧躺在地上，站起身来，淡定地对两位老者说道:“晚辈我灵根残废，以前辈的实力，要取我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应该不会介意我多说两句遗言吧？”

    两位老者对付一个灵根残废的少年还使用全力，传出去已经很不好听了，如果连遗言都不让人家讲，就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

    “请便。”矮个子老者也不认为林耀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负手而立，淡淡道。

    “不知两位前辈今年高寿啊？修为如此精深，一定活了很长时间吧。”林耀打量着两位老者道。

    两位老者并没有回答林耀的话，神态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静静看着林耀，他们一生杀过不少人，也听过不少遗言，不过死到临头，像林耀这么淡定的倒是少见，他们想看看他临死之前，能说出什么花来。

    “我常常听人说，活得越久的人就越怕死，想想也是，生而为人，辛辛苦苦甚至拼上性命奋斗一生，不管是于自身还是为了一个族群，本质上都是为了生命的存在和延续，为了大义牺牲自我，确也堪慰…”林耀说着看向两位老者，此时两位老者的脸色已经微微有些变化，于是继续说道：“但人终究不是无情物，坎坷半生，不可能再毫无牵挂，只为自己和那份大义而活，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年龄也越来越大，就会越发的害怕，与儿孙一起的安逸生活会突然逝去。”

    “小子，你是在拖延时间吗？”矮个子的那位老者，微眯起鹰一样的眼睛，盯着林耀说道。

    “那不能够。”林耀急忙笑着摇头说道：“我哪敢呐，就算拖延时间也不会有人来救我的。我只是羡慕两位前辈，同时又替两位前辈惋惜。”

    “哦？说来听听？”矮个子老者觉得林耀说话并不像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想听听他所说的羡慕和惋惜又是什么。

    “我猜两位前辈应该早就知道晚辈灵根天生残废，原因也是不用晚辈多说，其实除了灵根残废无法修炼以外，晚辈的身体也比常人衰败的更快，最多活不过一年。”说到这，林耀惆怅地长叹了一口气：“所以，晚辈特别羡慕两位前辈精深的修为和寿比南山的健康身子骨，如若不信，前辈可以亲自为我把脉。”

    矮个子老者微眯的眼睛突然睁开，仅仅是一个眼神，林耀便感觉有一股灵气进入了自己体内，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完全窥视了一遍，与妙应真人为自己诊脉时极为相似。

    “这小子说得没错，即使我们不杀他，他也活不到明年。”矮个子老者的眼睛重新眯了起来，对高瘦老者说道，林耀的清净灵根万世难遇，就连妙应真人都不知道，矮个子自然也没有看出来。

    “所以说呀，我这样的人对这个世界而言，无足轻重，早死晚死都无所谓的。”林耀一摊手，接着说道：“但是呢，我又是东海郡王的第三子，如果两位前辈杀了我，那可是惹了大麻烦，别说天灵境在我父亲眼里不算什么，就算是先知教也不敢与苍云帝国正面冲突吧？如此一来，为了平息怒火，两位前辈必然会被以‘私自行事，与先知教无关’为由，被推出来顶罪，那就实在是太可惜喽，可惜了这一身修为，也可惜了牵挂着两位前辈的儿孙和家族。”

    高个子老者眉头紧皱，林耀说得不无道理，先知教确实没有必要为了天灵境的自己而去挑战林玄乃至整个苍云帝国的怒火，虽然自己早已做好了殉教的准备，但为了一个活不过一年就迟早要死的小子而死，真的有些不值。

    “东海外的妖族在苍云帝国可是绝对禁忌的存在，你如何断定，君侯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了你们与本教冲突？”矮个子老者呵呵一笑，问道。

    “是猜的。正因为苍云帝国对东海外的妖族绝对排斥，格杀勿论，所以，在两位前辈没有像以往一样，揭开我和我娘亲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带走我们，而是以这种方式来到郡王府暗杀我和我娘亲的时候，我就猜测，两位前辈应该是想在不暴露我们真实身份的情况下解决我们，我想这应该也是先知教高层的授意，也就是说我和娘亲的身份应该不会被公开，那我父亲要找先知教麻烦，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林耀轻松地回答道。

    “没想到，三公子虽然灵根残废，体质极弱，却生得一副好头颅，这三寸肉舌确实让老夫难以反驳，只是，就这样放过你们，我二人回去也没法交代，既然三公子命不久矣，今天我可以不杀你，但萧素素必须死。”矮个子老者对林耀的称呼已然发生了变化，面带笑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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