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寻尸

    “你们俩怂货还不赶紧出来！人都走了还闷在屋里等死啊！”送走了彭清都几分钟了，两间卧室依旧是大门紧闭，李波恼火的对着毛小方卧室门儿就是一脚，踹了之后突然想起，靠！房子是他的，所以赶紧换成了稍微猛烈点的敲门。

    “走了？说了啥事儿没？”毛小方打开门探了半个头出来问道。

    “没事儿，就是帮她找个人，说是尸体，不过具体人死没死，晚上就知道了。对了，这事儿你去还是我去？”李波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说道。反正不是啥大事儿，毫无压力，谁去都成。

    “得了吧！还是您去招呼这女的吧，我可受不了她那一身的寒气儿，跟个不长毛的僵尸一样！”毛小方要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彭清虽说长得还不错，但是，实在是找不到共同语言。

    “哈哈！！！赶紧进来！来吧！来接受同行们的膜拜吧！”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从卧室里传来胖子的大笑声，那笑声奔放无比，不过，怎么听怎么感觉这货就快笑断气儿的节奏，两人赶紧跑进了卧室。只见卧室内胖子正手舞足蹈的在电脑面前蹦跶着，一身的赘肉在他身上那件略微偏小的背心衬托下毫无节操的无规则抖动着。

    “啥事儿那么开心？”二人狐疑的齐声问道，貌似昨晚说赚了两百多万的时候胖子也没这形象吧？

    “出名了！咱可真是出名儿了！赶紧看看今早我发的帖子！”胖子激动的指了指电脑显示器说道。

    毛小方凑近了一看，喝！一条名为“西南无忧堂首破聚魂阵”的帖子顶着一个置顶加精的首尾后缀牛叉无比的闪耀在论坛首页头条，后面显示的浏览量已经超过五百了，而且回复也接近浏览量的数字。

    “早上我趁你俩出去的时候就简单的根据你们说的经过把帖子发出去了，啧啧啧！你看！就这么一会儿，火爆吧！咱这论坛人数总共也就几百号人吧？这数目差不多都到了！”胖子志得意满的笑着说道，没办法，一直以来外道流都是被那一小撮自命正统的牛鼻子瞧不起，所以越是被瞧不起，心中的那点儿小自尊就越是逆向迸发，胖子这时候感觉自己几乎都快成为外道流中的霸主了，瞧瞧！那么同行的膜拜！你正统的那小猫两三只能达到这高度么？

    李波虽说对名声这玩意儿一直也不是特看中，但当他看到诸如：广东生生堂恭贺同行破此大阵……湖南灵灵堂恭祝道友能破此奇阵……重庆封魔二堂喜闻贵堂破此奇阵特来恭贺…等等等等，还是让李波幼时那股江湖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架势，武林盟主貌似也就这待遇了吧！不过，擦了，几百个回复，那就是有几百个抢生意的家伙？唉！前路一片昏暗呐！

    “嘿嘿…嘿嘿…”李波看了看依旧不停的浏览着回复的毛小方，这货笑声都有些不正常了，脸上随着笑声一抽一抽的，看似随时就要癫狂的节奏。

    “喂！可以了哈！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拿什么世界冠军，你至于么？喂！喂！恩？我靠！胖子，赶紧给我按住他！”推了两下毛小方都没有丝毫的反应，然后，李波感觉毛小方好像整个人都有些痉挛的感觉，赶紧一把按住了毛小方正抽搐的手对胖子喊道。

    胖子一愣，啥情况？瞬间他也看出了毛小方的不对头，连忙也出手按住毛小方。然后………

    “你妹的！这叫个什么事儿？”晚上十一点半，李波一肚子火的回到了无忧堂。毛小方住院了，医生说是什么由于过度兴奋引起的全身痉挛，还好送医及时，不然保不准会有什么面瘫啊什么的后遗症出现，所以，还得留院观察一晚上。本来是好事儿，现在整得原本还打算出去庆祝一下的心情完全没有了，只能把胖子留在医院照顾那个激动的老货，自己独自回来了。

    李波是个半路出家的业内人士，压根儿就体会不到像毛小方跟胖子二人那种在这行混了半生依旧籍籍无名的心态，范进中举为啥会疯？不也是同一个道理么？不然，你让个卖猪肉的去中个举人看看他会不会疯，这叫什么拉着？噢，貌似叫痴念…

    “呼！走吧！”背着包李波刚下楼就看见了一辆警灯闪烁的越野车停在了路口，挥了挥手，感觉不对，虽说十一点过了，但是人还是不少的，这老小区的邻居不是老头儿就是老太太，要是看见自己上了警车，那第二天估计人人都知道自己被警车带走了，于是赶紧猫着腰跑到街口跟特务结头似的钻进了车里。

    “你说做你们这行的是不是都这样的？半夜做事儿？”彭清有些恼火的看着刚上车的李波说道，她九点半就来了，足足等了两个小时不说，打电话李波还不接，这什么情况？胆儿肥了？彭大队长气的是在车里一通乱抓乱摔，车上的两个男警察不停的闪躲，这一闪躲就是一个多小时，也是累得够呛。

    “我倒想早点，整完还可以回来喝点夜啤酒，可我咋知道毛小方这时候会抽筋？”李波幽幽的腹诽着。“有点事儿耽搁了，不好意思！那什么，你们来早了，这事儿还得等到后半夜，没人的时候做起来才方便！”

    “啥？？？还得等到后半夜？？？？你早干嘛不说？”彭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后面坐着的警员急了，跟面前这拼命三娘待一起两个小时这都差不多是极限了，你这还得等到后半夜，那还活不活了？

    “呃，我咋知道你们要来那么早，再说了，你们也没问…”李波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看到了两个男警员的眼睛里闪烁着不下于厉鬼眼中迸发出的凶光。

    “好了！走吧！去失踪者家附近等！”彭清挥了挥手说道，的确是自己没问，这事儿怪不到李波身上。

    南门，警车晃晃悠悠的停在了菜市场门口，遥遥的还能看到路口那颗传说中的神仙树，老人们常说，要是有什么愿望就写个条子用绳子挂在这棵树上，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了，不过，看这树现在枯枝烂叶的样子，貌似是快挂了……

    车上众人就这么无声的闷在车里，静等后半夜。半小时后，李波只感觉车上的氧气似乎是越来越稀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耳边的呼吸声也慢慢的沉重起来。我擦！这是要把自己活活闷死在车上的节奏？实在受不了的李波打开了车门。

    “你想去哪？”彭清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车上要闷死人了你没发现啊！去对面儿买点猪尾巴啃啃顺便透透气，你要不要？”李波没好气的答道，老子是出来帮你的，顺便赚点外快，你还真当我是你下属啊！都快憋死了还不让人喘口气。

    “哼！没点定力！”彭清说道。

    “定力几块钱一斤？爱吃不吃，对了！两位大哥要不要？”李波没理会彭清转头朝后排正扯着鼻子狂吸着李波开门时放入车内的新鲜空气的俩哥们儿问道。这头儿简直就是个怪物，每次呆在车里的时候都不让开窗，说是噪音大影响思考，不开窗也就罢了，您行行好给开点儿空调啊！这么干真心会死人的。

    “我们…我们就算了！呵呵！谢谢了啊！”顿了顿，其中一位还是昧着良心说道。没办法，就算想啃猪尾巴，那也不敢当这位面儿啃呐！唉！当警察当到连啃猪尾巴的权利都没有了，还能有点儿节操么？

    “哦！”没骨气，李波无限鄙视的关上门自己走到了公路对面儿的沿街小吃店铺随意找了一家坐了下来。

    “老板！三根猪尾巴两瓶儿啤酒，啤酒要冻狠点儿的哈！”隔着玻璃看着十多米远的李波大快朵颐，车内的两位英勇的警察叔叔泪牛满面。

    “这是失踪者的头发？”吃饱喝足的李波毫无形象的吸了吸嘴上残留的油腻手里拿着一个透明袋子冲彭清问道。祭了五脏庙，时间也差不多了，也该办事儿咯！

    彭清点了点头没说话，这男人，长得还可以，但咋这么恶心？还吸？靠！你还吸？李波依旧自顾自的吸吮着手指，就差没对着自己手指啃下去了。彭清看不下去了干脆撇过头看着窗外。

    “阴阳法清真身速现，疾！”时间到了两点半，街上已经看不到一个行人了，所有的夜宵店铺也都尽数关门，李波终于念着法诀将探尸球祭出，青幽幽的亮光闪烁，李波伸出手将手中的那团青光抛到了引擎盖上，青光被抛出后有着明显的下落趋势，但当快要落到引擎盖上时，就像是撞到了棉花上，又轻飘飘的弹起，随后上升到引擎盖上三十多公分的地方一动不动，不再下落。

    彭清上次虽说也参与了李波大战凶鬼的事儿，但那时在李波用完探尸球之后了，所以她并没有看见过这一神奇的一幕，刚刚她就奇怪李波煞费苦心的将失踪者的发丝给绑在一颗玻璃球上，原来这玻璃弹子就是拿来找尸体的？后排座的两位警员呆滞的看着引擎盖上的青光嘴角动了动没说话，今晚来之前，彭大队长就告诉过他们，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只能看不能问，回去也不能乱说。

    “唉！走吧！开慢点，跟着这光走！”李波缓缓地叹了口气。他其实挺不愿意见到这一幕的，要是发丝绑在探尸球上，探尸球没有随着口诀亮起来，那至少说明失踪的这位没死，自己也可以收工回家了，听说这失踪的女的才二十出头，唉！红颜多薄命呐！

    探尸球的速度虽说不慢，但相较于车的速度来说就显得有些龟速了，越野车就这么保持着二十码不到的速度跟着，整整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一行人从南门直接转到了东门三环边儿了，眼瞅着就要出城了。

    就在彭清都在怀疑李波的法子到底靠不靠谱的时候，引擎盖上的青光朝着右前方嗖的一下飞了出去，彭清保持这速度开了四十分钟早都有些神经麻木了，被这突然的变故一惊，一个急刹把车给踩停了。

    “搞毛啊！赶紧追上去！就快到了！”李波盯着青光飞出的方向急声说道。

    “追个屁！你跳下去啊！”彭清没好气的说道，的确，他们现在正在出三环的立交桥上，而探尸球是直接往右侧飞出去的，早飞出立交桥了。

    “呃！那你看着办吧！”李波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彭清一踩油门儿瞬间提速开下了立交桥，右转弯逆行朝着青光飞去的方向又开了回去，探尸球的光芒有限，就这么一会儿已经飞的无影无踪了。虽说已经是凌晨了，但好歹也是大都市，车还是有的。就这眨眼的功夫，彭清已经闪过了迎面驶来的两三辆汽车了。李波双手死死的抱着头浑身有些颤抖，眼睛幽怨的盯着彭清，他是做鬼生意的，但他可丝毫没有想要变鬼的想法。

    “停停停！！！”李波还在幽怨，但他在看彭清的时候，视线余光透过车床玻璃看到了路边一个女人的身影一闪而过，不由得赶紧叫了出来！

    “又怎么了！”彭清一脚把车踩停有些恼火的说道。

    “有鬼！还能怎么！”李波没好气的下了车朝着公路对面儿走去。

    彭清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李波又看了看后排的两个同事，俩汉子赶紧摇头摆尾的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走！下去看看！”说完彭清也开门下了车。

    “唉！作孽噢！又是一个糊涂鬼！”李波走到了路边，看着几米外一个身着一件白色上衣披头散发的女子叹了口气说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很显然是个魂体，从那被散乱的满头长发遮盖住的脸上李波隐约的看到了一道道狰狞的伤痕。李波没有在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明显的怨气，说明她的死应该与谋杀没有什么关系，要不就是自杀，要不就是意外。女鬼好像听到了李波的说话，抬起头看了李波一眼，发现李波真的是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女鬼两只眼睛内闪现出了一丝激动。

    “等…等下！你还是低着头吧！”实在是太渗人了，李波刚刚看到的只是那么点儿被覆盖的伤痕，可当这女人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时候，李波发现自己的抵抗力还是有待提升啊！这还叫脸？女鬼好像是真的很激动，在激动的同时应该是下意识的捋了捋头发，将散乱的头发别到了耳后露出了整张脸，左脚刚抬起，一副要朝着李波冲过来的样子。李波瞬间打了个寒颤，那张脸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伤痕，而且伤口极深，每条伤口都有着明显的皮肉外翻的现象，这得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这女的死的这么恐怖？这架势，要是直接冲到自己这里来，没准儿过于激动抱他一把，那以后得日子还过不过了？

    “你！你！你能看得见我？”女鬼止住脚步急声问道，声音甜甜的很是顺耳，唉，就是这死相…

    “恩！我专程来找你的！”开始李波还没确定这女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位失踪者，探尸球是朝这边飞的，这么大点儿地儿，哪儿能死那么多人，但经过刚刚女鬼整理头发时的那惊鸿一瞥，李波确认了，虽说这女人的脸用面目全非来形容都有些轻了，但隐约的本来面目还是看得出来一些的，这张脸与李波脑中那白色袋子里的照片迅速重合到了一起。

    “别问！懒得解释，自己问，自己看！”李波正待说话，彭清三人已经小跑到了他身后，彭大队长刚刚张了张嘴，李波挥了挥手说道。

    “眼睛闭上！”说完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张天眼卡在几个人眼前前面晃悠了几下。

    “ok！睁开吧！”

    彭清刚睁开眼睛，饶是彭大队长胆儿肥如牛也不由得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她身后的两个警员更是不堪，齐声大叫一声就要往回跑。没办法，现在的女鬼脸上呈现的是微笑的表情，本来皮肉外翻的伤痕顶着路灯在这表情的衬托下显得越发的狰狞。眼睛一闭一睁，三观都给毁了，换谁谁都受不了。

    “停下！两个没用的东西！给我回来！”彭清定了定神回头对已经撒丫子跑出二十多米的两位人民公仆吼道。李波失望的撇了撇嘴，这彭清定力还真是强啊！原本他还想看看这女人能不能也来个惊天动地的尖叫，然后没准儿自己还能抱一把占占便宜，顺便出出气来着，不过看这情形，应该没戏了。

    “好了！人我给你找到了！有什么事儿自己问吧！”李波朝彭清怒了努嘴说道。

    “这就是那个失踪的人？这是你？”彭清有些不确定的摸出照片对女鬼问道，随后她深深的吐了口气凝神朝着女鬼看去，仔仔细细的以刑警的眼光看着女鬼那张破布似的脸庞。“恩？还真是她！”彭清脸上居然浮现出了一丝兴奋的样子，李波抬手捂着额头哀叹，这女人神经太大条，适应能力太强了，就这样儿的，谁敢拿来当媳妇儿啊！身后的两名蹑手蹑脚的人民公仆不由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愧是队长，在她眼里，活人死人或者人还是鬼，貌似压根儿就没什么区别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尸体呢？”彭清没等女鬼说话先问了。李波再次神伤，您能换个好听点儿的说法么？有这么直接问别人尸体在哪儿的么？就算想不到好听的，您聊两句再问这事儿嘛！人民公仆继续五体投地……

    女鬼也是一愣，不过随后抬起手指了指树林。彭清点了点头二话不说转身一马当先朝着树林里走去。李波只能郁闷的跟上，这女人真没点儿说话的天赋。

    一行人走了没几分钟就问道了林中传来的阵阵恶臭，这味道，没法儿形容！李波强忍着胃中的翻滚快步跟上彭清。林子属于三环边儿的一处公共绿地，不算很大，估摸着也就几百米方圆的样子，属于纯种树的那种，基本上都是那些地产开放商栽种在这里的绿化树，到时候还得挖走的那种。并没有人行道什么的，所以算是在蓉城这种人挤人的现代化都市中比较稀有的人迹罕至的地儿，当然，滚草地的除外！不过，要是来这儿滚，一不小心碰到或者看到了这个女鬼，估计会不举吧？李波邪恶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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