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胶着

    还是跳进了自己母亲和亲兄弟亲手挖好的陷阱里，他知道不管开口还是不开口，都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如果操之过急，反倒会让母亲对自己更加不满。不管怎么说，祖上定下的规矩是以仁和孝治天下，再加上长久以来已经习惯于对母亲的顺从，所以自己就算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他只是笑笑，“既然母后想你留下来，那就暂时留下来吧。不过封地的事情，汝阳王还得多加注意才是，毕竟那里是你的领地，万一出了什么状况，恐怕不好说。”

    “那倒不如把他的封地换到南京或者是西京，那样不就近了吗？”太后颇有几分不平地继续开口道，“怎么能把那么好的封地，反倒给了旁人……这可是跟你一奶同胞的兄弟。”

    “母后……这样的事情皇兄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您何必太过着急。”汝阳王适时地截住了太后的话。

    可太后似乎并不想就这个问题改变自己的看法，可汝阳王再三阻止了她。三个人寒暄了几句，皇上找了个借口再度离开了。皇上太清楚，自己再度上当了。汝阳王这个时候进献的东西他已经看到了，而这也正是太后的软肋。汝阳王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继续留下来。虽然她曾经是先皇最得力的助手，曾经是那么的精明能干，可终究还是逃不过这样的痴心梦。

    照理说新皇登基，自己的叔辈还在，与皇上同辈的人封为王并拥有自己王府的人并不多，可这个兄弟……皇上叹了口气，当初太后几乎是硬逼着自己在任命的诏书上加盖了御玺，为的就是给自己最宝贝的儿子争来皇位。那么接下来呢？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皇上感觉到似乎有一团迷雾罩着他，在没有真相之前，只怕自己只能继续忍受所有的一切吧。现在的他已经掀起了一阵大风波，如果真的印证汝阳王说的所有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将来的事情……皇上的心底闪过一丝寒意：难不成之前曾经在父皇上的身上发生的一切，又打算在自己的身上重演吗？而且这些东西他们还想要自己亲眼看到……也就是说，自己不可避免地再度卷入一场骗局之中。

    此刻的吕妍再度坐上了马车，准备回到自己的住处。她一直都在回想之着舞儿说过的那些话：真正的玉石已经找到，他们的计划已经启动第一步。那么接下来还有会多么疯狂的事情发生？

    至于吕中的下落，他并不是如自己所料想的那样藏在什么地方偷听他和舞儿之间的谈话，听舞儿的语气，的确是要见那个人。吕妍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她不太清楚，为什么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居然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把兄长叫过去。

    吕妍虽然参与到了吕中的事业之中，可有不少事情吕中都是不许她插手的，比如说这些人的身份。每次吕中提到那些人时，总是双眼放光，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古怪，可却总是拒绝吕妍的打听，并再三警告她说，跟那些人接触并没有什么好处，因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让他们送命。

    虽然舞儿解释得含糊其辞，但她的意思很明白，她知道吕中会去见那些人，而且很清楚他们到底要谈什么。他们会见到另外一个人吗？

    此刻的吕中心几乎被揪到了一起，他们在一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院前停住了。这里污水横流，院中搭着打上了补丁的床单和被子，衣服除了灰、黑和白之外，几乎再没有其他的颜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他们似乎早已经习惯了陌生人的入侵，何况在他们看来，来人的穿着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他艰难地吸了口气，强压住了心头那股作呕的感觉。

    “怎么了？不太习惯这里的味道？还是觉得这里有辱公子的身份？还是快请吧？我们主人就在这里等着你呢。”白发老人突然瞪了吕中一眼，催促他赶快走。

    那种凶恶的眼神，让吕中以为自己有了错觉：那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恐怖眼神，看起来就好像是跟自己有着天大的仇恨。他定了定神，或许是自己的错吧，随后跟在那个老人的身后，朝那股越来越难闻，像是混着一股咸鱼味道的房间走去。

    而直到见到那个神秘的、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除了空气中那股子混着咸鱼和野菜被煮过的味道之外，吕中感觉眼前只不过是一堆庞然大物，或者是一对由骨头支撑着的肉更合适。

    那人对着吕中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把吕中吓了一大跳：“带你来这里的人，太年轻，所以才会这么大的脾气。他才一百岁，如果到了我这样的年龄，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大的火气了。看你的样子，像是完全被吓傻了。”

    那声音听起来很怪，像是有好几种声音混在一起，完全辨不出是男是女。可吕中知道，自己见到的或许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神秘人物，所以他的态度变得十分恭敬，连声道：“听说您已经有一千多岁了是吗？”

    “哼，我曾经参加过皇帝和蚩尤那一次混战，如果不是我们的人献谋献策，恐怕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那个人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他摇了摇头道：“那是你不会明白的历史。他们……都是凡人，都死了，可在后人的眼里却变成了神仙。真正的神仙……怎么可能会有心情追逐那些虚名呢？可惜，很多人就是看明白，所以才会为了眼前那一点儿利益，争个你死我活……你说我说的对吧，吕公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从古到今都是这样的道理，这还有什么不好明白的吗？”吕中的脸上堆着灿烂的笑容道，“既然我们都是同路人，又何必说这些题外话。您制定的计划，我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折扣地在执行着，只是不知道进下来您还有什么样的打算？让我来这里，必然是您又有了什么计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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