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线索

    大牢前，紫东来和杜文星两人正好与前来牢房查看的魏一清碰到一起。

    之前还和杜文星聊着大逆不道的关于天子的话题，此刻见到魏一清，紫东来却是将身上的江湖习气一收，十分恭敬的向魏一清施了一礼。

    “魏大人，您也过来了。”

    面色阴沉的魏一清，见到紫东来后，面上强露出一丝笑容，“东来，你也来了。”

    “嗯，想试试能不能从这些匪徒口中问出那人的下落，我怀疑那个斗篷人就是血蝠魔。”

    然后就看到魏一清摇摇头道：“你来迟了一步，那几个匪人都在凌晨时分被人灭口了。”

    “什么！”

    紫东来、杜文星同时惊呼出声。

    紫东来赶紧两步，往大牢行去。

    魏一清见状苦笑一下，一拍牢头肩膀，道：“还不去把门打开。”

    牢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抢上两步，拍起大牢门来。

    一个狱卒的脸从门上的小窗口探了出来。

    随后吱呀一声，大门打开。

    “劳烦了，老兄。”紫东来向牢头客气了一句。

    这牢头和紫东来也认识，当初魏一清上任后，紫东来以魏一清的门客身份，刻意和泰州的一帮吏员结识过。

    否则他也不会就这么直接来牢房审问。

    大牢大门被从里面打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牢头引路，紫东来和魏一清在前，杜文星跟在两人后面走进了大牢。

    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一墙之隔，墙外明媚，牢里腐霉，间或有丝丝风儿从墙的缝隙里吹进来，摩擦出“呜……呜……”的哀鸣声，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大牢，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

    “玛德，这鬼地方好渗人啊！”

    杜文星缩了缩脖子。

    “冤枉啊，大人我冤枉啊！”

    “我也冤枉啊！”

    “快放我出去……”

    大牢中传来嘶喊声。

    跟在几人左右的几个狱卒连忙敲打起牢房栅栏，喝骂道：“闭嘴，都闭嘴。”

    魏一清似乎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环境，加快了脚步，很快来到了关押几个匪徒的监房。

    因为人数众多，共抓住了十多个匪人，其中黑脸大汉单独关押一间，其他十来个匪人一起关押在另一个房间。

    此刻，两个房间中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尸体。

    “尸体有没有动过？”紫东来问道。

    “大人，这些尸体小人们都没有触碰过。小人们都是懂规矩的，仵作还没到，我等绝对不会动这些尸体。”牢头连忙回道。

    “嗯，开门吧！”紫东来点点头。

    “开门！”牢头看向魏一清，魏一清淡淡地道了一句。

    将两个监房门打开，紫东来走了进去，杜文星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魏一清看了少年一眼，没有说话。

    紫东来首先走向了黑脸大汉的尸体，此人是仰卧着，心脏处被利刃刺破，血流了一地。

    随后又来到另一间牢房，看起了其他尸体。

    杜文星默默跟在其身后，凝神不语。

    紫东来面色平静，心中却是大讶，这些人虽然伤口位置不同，但竟然都是一击毙命，死前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好犀利的手法！

    而且看伤口的形状，应该是被同一种锐器所杀，那么杀人者很可能只是一人。

    在紫东来的判断中，这凶手应是趁着凌晨时分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潜入牢房，在内应的帮助下偷偷打开监房，将人杀死后从容离去。

    “我可以摸一下伤口么？”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了紫东来的沉思。

    “你不怕么？”紫东来诧异问道。

    “不过是死人而已，有何可怕？”杜文星也诧异，在他浪迹街头的这些年里，见到的死人可不少，冻死的、饿死的、淹死的、被人打死的，这人死了以后才是老实，可怕的应该是活人啊！

    “你去吧，别破坏了伤口。”

    紫东来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脚印手印之类的痕迹，现场也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于是道。

    魏一清目光一闪，又看向了这个少年。

    东来似乎对此子有些另眼相看啊！？

    熟悉紫东来的他，知道这位江湖大豪有多骄傲，普通小混混根本都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他顿时对杜文星起了一丝兴趣，细细打量起来。

    昨日对方报案时灰头土脸，自己的心思又全在匪人身上，倒是没有好好观察这个少年，现在一看顿时感觉不同。

    这少年虽然穿着极普通的还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但是浆洗得极为干净；乌黑的头发剪的参差不齐，但同样很干净，而且整齐的梳在脑后，用一根绳子绑扎在一起；脸上手上没有污渍，指甲也剪得干干净净；样貌颇为清秀，一双眼睛尤为灵动。

    杜文星虽是个混混，但却天性爱洁，昨晚昏沉睡去，一大早起来便忍不住身上的污渍和汗臭，直接用凉水冲了个澡，又梳了头，换上了干净衣服，还打了一盆水，将脏衣服泡了起来。

    他这栋宅子内还有一口深井，做这些倒是比以往方便不少。

    这少年若是换一身衣物，说是世家子也有人相信吧！

    魏一清暗想，是因为杜文星的气质。

    不卑不亢，就算面对自己，也丝毫没有慌乱畏缩之感。

    天生心大！

    杜文星不知道本府知州正在观察自己。

    他小心翼翼的绕开地上一滩滩血水，来到一个黑衣匪人尸体前蹲下，手在伤口的周边摸去。

    入手微凉，这不是人死后失去体温的凉，而是更冷了几分。

    而且伤口处的肌肉，比其他位置的肌肉要更硬一些。

    当然了，这种差别很细微，若非杜文星细心，也很难发觉。

    杜文星又摸了几具尸体，情况大都类同，他站起身来，目光打量起了监房。

    黑脸大汉和他几个同党被关的监房格局基本相同，都是大约五六步的长宽，前有粗大的木栅栏把门，三面墙壁，后方墙壁上方开了一个人头大小的窗口，并用铁栅拦住。

    这种格局基本排除了从外间偷进来的情况，只有大牢正门进入一途。

    不过，若是这凶手并未进入牢房呢？

    杜文星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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