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男孩

    林羽晃了晃微晕的脑袋走上前去，麦酒的味道不错，后劲却也不小。

    “我说作为蛮王，你也太不称职了吧？”

    古普安特还未开口，他身边的古蛮族人倒是递来个精巧杯子，里边的液体是宝石般的蔚蓝。

    “大人小心些，这杯海洋风暴比麦酒可猛烈得多。”

    林羽并不认识这个族人，应该说他除了几个外貌有显著特点的，根本分不明白古蛮族长相间的细微差别，排除身材声音等前提，他甚至很难找到人群中的托昂。

    不过眼前的族人倒有着显著特征，林羽接过蓝色鸡尾酒，撇了眼他空空荡荡的裤管。

    他的左腿也许在哪场战争中失去。

    古普安特介绍道：“西亚・加维，这老小子三十年前被食灵族炸了条腿，也许我们该感谢那个法师，否则蛮城哪来这么好的酒吧。”

    林羽拍了拍额头：“看来整个蛮城也就我这个半路出道的行者，在担忧食灵族的军团。”

    “对于古蛮族来说，战争与食物同样重要，胜利后不喝些美酒庆祝，神主都不会原谅。”恩托利难得有了笑容：“倒是托昂小子，跟了行者后所有担子都交到他身上，现在还在为蛮城的安危奔波。”

    “下次，他会跟你们一起庆祝的。”

    林羽答非所问，抬起精致酒杯抿了口。

    西亚的调酒技艺果然不俗，超过七中味道在林羽味蕾间回荡，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充斥脑海，这哪是比麦酒猛烈得多，一口就能将不甚酒力的人闷倒。

    太爽了！

    被末世压抑半月，知道太多的林羽却没办法找人述说，艰难无比的转职，带着天腾市众多强者打破壁障，现在又肩负了整个种族的存亡，连续不断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抛却人类顶尖强者的身份，他仅仅是个高中都没有毕业的学生。

    他需要释放，需要将所有压力暂时抛却。

    林羽又抿下口蓝色风暴，眼前模糊得更加厉害，以开灵境的实力他完全可以逼出体内的酒精，可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趔趄着步子走入人群，听族人聊天打屁，与族人玩起低端游戏，乐此不彼。

    此时，林羽丹田内被金色闪电包裹，缓慢腐蚀咒力的黑页气团，随着他的发泄被闪电咒力逐渐压制。

    ……

    “大人？醒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羽被身边的轻唤叫醒，他的脑袋依旧有些晕眩，托昂的身影在眼前清晰起来。

    “托昂？现在什么时候了。”

    酒馆内已经没有其他族人，托昂摸着后脑道：“已经晚上八点了。”

    “唔，这么说我晕了一下午。”

    西亚的鸡尾酒的确厉害，林羽接起双掌抹了把脸，咒力流转下醉意顿时去了大半。

    他和托昂走出酒馆，黑漆漆的街道没有见到其他族人，看来这几天的演习下来他们都挺劳累，早早就回去休息。

    “食灵族的情况如何。”

    托昂道：“日落前他们还在百里外扎营，天黑后视距变小，营地有些看不太清楚，要不要多派些人手加强下蛮城夜晚的防卫？”

    “那倒不用，食灵族吃了这么大的亏不会再次选择偷袭，而且夜晚作战对他们更加不利。”

    林羽呼吸着晚间的清晰空气，将肚中最后一些酒气吐出：“他们的视线范围没有族人开阔，使用魔技又很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所以蛮城在晚上要比白天安全些。”

    恩？那是什么东西？

    走出西亚酒馆拐了几个弯，林羽突然停下脚步，一道幼小身影出现在右街道的暗角处，蜷缩一团。

    起初他以为是早上逃进城镇的食灵法师，仔细辨别下，这道身影又比食灵族人大上几分。

    其他的种族？

    林羽正了正背后的长剑，示意托昂禁声后向黑影缓缓移动过去。

    “大人，他不是敌人。”显然拖昂也看到了黑影，面色纠结道：“他也是古蛮族人。”

    林羽对托昂的话略感惊奇，看看黑影的体型跟人类相差不大，实际上等他靠近黑影时更为诧异。

    是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不论从哪个角度看，男孩除了有些尖锐的双耳，不论五官或是体型，都和一般人类无异。

    男孩的穿着异常破烂，或者说整个蛮城都没有适合他的衣物，仅仅披着打满补丁的灰色布单，手背与脚裸暴露在空气中，四处可见开裂后的结疤，这种层层叠叠的疤痕，是长时间的冻裂恢复留下的痕迹。

    在林羽观察男孩的同时，男孩也注意到了不远处体型巨大的族人，他沾满黑灰的脸颊上闪过些许惊慌，颤巍巍得伸出双手，将地面上零星散落的食物移到自己身边，蜷缩得更加厉害。

    那些食物上都是被啃食过后的齿痕，带着肉沫的巨大骨块、装有面包碎屑的白纸袋，总之应该是其他族人食用剩下的东西。

    “大人，我们走吧。”托昂有些不忍看到男孩如此模样，提醒着林羽离开此地。

    “他是谁？”

    托昂神色复杂，虽然不想提起这段古蛮族的耻辱，但行者大人问及，他还是叹息道：“古普安特国王的孙子。”

    这回答令林羽一时间僵在原地，尽管男孩有些“发育不良”，但按照古蛮族的性格，又怎么会对族人如此漠视，况且还是蛮王的孙子。

    他静静等着托昂的下文。

    “十几年前古蛮族曾出过一个绝世天才，他在年仅二十岁时达到古蛮族千年不曾出现过的境界，生咒三阶。”

    “二十岁的生咒三阶，除了上位族战星已经很久没有诞生过这样的天才，那也是我族最为风光的一段时日，食灵族龟缩在他们的地界不敢外出，大量下中位种族与我们示好，建立外交，就连梅兰多特区的管辖种族暗灵族，也向他抛出橄榄枝。”

    “虽然我只是听长辈们述说过他的故事，每次想到还是感到振奋人心。”说到此处，托昂的神色又黯然几分：“古普多格为了种族的发展还是去了暗灵族，但这也是悲剧的开始，他和暗灵族的公主相恋了”

    “多么美好的字眼，暗灵族能允许普通族人和一位天才结姻，但是公主却不可能与卑贱下位种族相爱，于是古普多格冲动下带着公主私奔”

    林羽已经猜到下文，悠悠道：“暗灵族以蛮族的安危威胁他回来了？”

    “嗯他们俩逃亡了整整两年，失去耐心的暗灵国王兵临城下，将怒火撒到了整个蛮族。”

    托昂指着男孩继续道：“于是古普多格回来了，带着刚出生的孩子，他以为暗灵国王会看在孙子的面上不再阻止他们的感情，但是多格大人还没能说上句话，就被盛怒的暗灵国王一掌打碎全身骨骼而死。”

    “原本古蛮族也难逃一劫，结果公主以死相逼才留下我族，和她与多格大人的血脉。”

    林羽淡淡道：“所以你们也痛恨这个孩子？才如此对待他？”

    “不是！”托昂突然激动起来：“暗灵国王表面上放过了我们，背地里却切断了我族的一切外交，并威胁我们不得善待多格大人的血脉，不得将他视为自己的族人，并且每隔一段会派遣亲信探查，如有不从必定灭族”

    “古普安特陛下为了蛮族，下令让这孩子流浪在蛮城，不得提供穿衣住食，不得教他功法武技，只有实在看不下去的族人，才会偷偷将吃剩的食物悄悄扔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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