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血色玉石

    “什么？”穆三生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头。

    只见老头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他说道：“我要收你为徒，小子。”

    穆三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当场。

    老头扬了扬手里的符纸，”这可是免费的哦，别人想学还学不到呢。“

    穆三生看着老头，说道：“叶爷爷，别开玩笑了，这鬼画符我也会。”

    老头对穆三生的态度有些不满，当场眉头就皱成了一字，他决定把自己的真功夫展示给这个还没入门的小徒弟看看。

    只见他一手拿起符纸，另一手挥舞着笔，快速地用朱砂在符纸上画了起来。

    穆三生看了两眼，这不还是鬼画符嘛。不过还是不要伤害老人家的自尊心为好。他往茶几边上凑了凑，认真地端详着那“鬼画符”，对老头笑道：“叶爷爷，画得挺好的。”

    老头似乎是没听出穆三生话里有话，他得意地笑了起来，一手搭在了穆三生的右肩上，看似轻轻松松的一掌，竟让穆三生感觉肩上一沉，险些跪倒。

    ”好啊，那你就是答应要当我的好徒弟咯。是不是？”老头一边拍着穆三生的肩膀，一边大笑道。

    “别别别，疼。叶爷爷别拍了。”穆三生叫道。

    “叫师傅。”老头看样子又要一掌下来。

    “师傅，师傅。”穆三生真是怕了这个怪力老头了，他无奈地说道。

    “好，好，我的好徒儿。”老头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边欣慰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老头又有些不满意地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徒儿徒儿地叫着有些别扭，我还是喊你小子吧。不过你还是得喊我师傅，哈哈哈。”

    穆三生看了自娱自乐的老头一眼，耸了耸肩说道：“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一切以你开心为前提。“他觉得这个老头真是个活宝，随老人家心意吧，反正自己一个年轻人，受点小委屈也没什么的。

    接下来的几天，老头光是教穆三生画符咒都花了不少时间，到最后老头仰天长叹，呜呼呜哉，你怎么这么笨啊，臭小子，这里不是这样画的，是这样画的云云之类的说了一大堆。最后他来了一句，我要到外面去散步了，你自己在屋子里好好用功，我回来会检查的。

    穆三生莫名觉得自己成了一名小学生，可是当想起老头几天前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他觉得这样的付出是值得的。

    老头的原话是这样的：我下周打算去深夜老宅乐园去寻找真相，你如果想跟我一起去探险的话，就好好跟我学。

    穆三生很肯定老头的这句话，他希望能和老头一起去探险，去解开这个视频里的秘密，那个女人死亡的秘密。

    另外，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自从那场车祸过后，偶尔他还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脱离，在空中漂浮，这是一种可怕的体验。

    叮铃叮铃，门铃响了。老头没那么快回来，应该是自己前几天网购的那本书到了吧，《重口味心理学》这本书应该很好看才对，鉴于他是个书虫，打开门签收快递后，就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裹，拿到了一本干净整洁，封面有趣的书籍。

    穆三生翻开书，啪嗒，里面竟然掉下来了一个信封，他的心里猛地一惊，手颤抖了两下，因为他看见的那个信封实在是太熟悉了，黑色烫金的封面，这不就是梦里出现的那个信封吗？他迟疑着要不要把它给捡起来，它就象征着那一场噩梦，好像从来就不曾离开过他的身边。

    刚好和我做的梦境重合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在把信封翻过背面后，却没有看见那些可怕的字样，他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终于放心了，真的只是个巧合，是自己最近精神太紧张了吧。

    穆三生拆开信封，发现在一层又一层塑料泡沫里裹着的是一小块红色的玉石，边缘整齐光滑，折射出诱人的光泽，这块玉石竟让人有种吞食的欲望，看着它，穆三生觉得自己很饿，很饿。他慢慢地把玉石放进了嘴里，那块圆润的玉在唾液的润湿下，在口腔里打转，带着腥甜的感觉滑入了穆三生的喉咙里。此时的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吞下了一块玉石，而这块玉石居然会入口即化，吃起来就像是吞了一口血，很美味的血。

    等穆三生回过神来时，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再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才发现自己刚刚把那块玉石给吃了，而且那玉石出奇地让人恶心，就像血块一样滑到自己肚子去了，他赶紧跑到厕所里干呕了起来。

    可是他除了吐出一些血唾沫外，他的胃像是给勒紧了，什么也倒不出来。

    穆三生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嘴角带着血迹的瘦削男人，拿起漱口杯，大口大口地漱口，大把大把地洗脸。直至快把自己的口腔洗脱了一层皮，这才停了下来。

    他的心里十分地忐忑不安，他感觉那场可怕的噩梦并不是真的结束了，它还在延续，比如这封奇怪的信，比如自己的行为失常，这都让他难以相信这一切仍然是一种巧合。

    他来到客厅，捡起了那本《重口味心理学》，故意不去看那掉落在地面上的可怕信封，他要读书，让自己沉浸在书里的世界，忘记这荒诞的一切。唯有书，能让他安心下来。

    他坐在沙发上，安静地一页页地翻起书来，所幸的是这本书的内容相当有趣，他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烦恼，转而被书中幽默的语言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当读到这些书中的案例时，他不禁在脑海里勾勒出想象的场景，甚至还触碰到了可怕的记忆，但是很快书就像一个天使，带他走出了困境。直至书读完后，他又重新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把书放到一边，脑海里回想起那场梦境的一幕一幕，他惊奇地发现梦境人物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心理都有大小程度不同的问题。

    而这些心理问题，很有可能就是扭曲他们的人性，让他们走上暗黑之路的原因之一。比如那个穿旗袍，涂抹胭脂的男人，再联想到他那近乎毁容的半边脸，他的过去是不是遭受过非人的虐待，所以才会在成年后成为了一名以虐待残杀他人为爱好的杀手。

    再联想到那本蔷薇日记，为爱情杀戮的我妻由乃和懦弱的天野雪辉本来就是同一个人。那个在六楼楼梯口解剖小女孩尸体的中年男人在与他对话时，用的是怪声怪气的女人声音，他当时就很奇怪，现在当他联想到蔷薇日记本上的线索，他就明白了。

    男子定是因为工作压力过大，妻子不理解，而使得他精神压力过大，人格分裂出了另一个“妻子”，一个更加善解人意的妻子，一个愿意为了他杀戮一切的“我妻由乃”。看过动漫《未来日记》的小伙伴都应该知道，我妻由乃不能容忍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性和天野雪辉有亲密接触，所以这个中年男人深爱的妻子和女儿，都被他体内的另一个人格当作了必须杀掉的对象，因为她们抢走了主人格对次人格的爱，是理应被清除掉的。可是次人格并没有考虑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在人格分裂的患者中，主人格根本不知道其他人格的出现，所以次人格对主人格的爱，主人格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啊。次人格却迁怒于主人格的妻子女儿，真的是相当可笑，不都是共用一个身体的吗？当意识思维不同了一样，这个人做出来的事情是相互矛盾的，忙着爱，也忙着恨，收割着血腥的结局。

    只是有一点，他还不明白，那个中年男人的真正妻子，小女孩的生母，怎么会变成一具任人操控的木偶？又是谁杀死了那个可怜的女人，是那个中年男人吗？估计那个女人死到临头也不会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天。这也算是一种赎罪方式吧，是她让他的次人格在漫长的岁月中生长，如同在罪恶的泥土里长大的一朵暗色蔷薇，每一根刺里都沾染着足以让人丧命的毒药。

    不过按照人格分裂的研究，这个女人只是个催化剂，最初罪恶的本源并不在这里，而是在这个中年男人――蒋朝夕的童年时期，这才是人格分裂出现的原因，他一定也是遭遇了非人的待遇，在那些漫长的暗无天日的折磨生活中，他哭泣着，惨叫着，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回到行刑场，接受着某个人歹毒的殴打，谩骂，身上带着伤痕，一次次地哭着入睡，也许是因为这样，这个可怕的次人格大概是从小就被种下了，而他的妻子恰恰触发了他的脆弱，这么想来，当年虐待他的可能也是个女人。

    穆三生一幕一幕地推理着，暂时才梳理出这两个猜想。这时候，大门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老头回来了。穆三生赶紧拿起笔，开始画起符咒了，不同的是他这次画得特别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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