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棺材子

    云贵高原上的大山之中，有一个小村落，名唤李家屯。相传是在当年康熙平定三藩之乱后，为防止再有人谋反，特意在西南地区设立了诸多军屯，而这李家村的前身就是其中一个军屯。

    然后岁月流逝，清朝早已涅没，那些一个个军屯也变成一个个村庄，延续着当初兵士的血脉，提醒着这里发生的故事。

    山高林深，地少人多，当初的那点土地早已是让着不断繁衍滋长的人群压得不堪重负，迫于生计，很多年轻人都选择了外出打工，村子里面几乎只留下老人和小孩。

    李大爷的儿子李树林就是其中一个务工者，结了婚之后就往外跑了，甚至都还没等的及看自己的孩子出世。李大爷膝下就这一个儿子，本来是不放心他出去打拼的，毕竟家里人丁不多，几亩薄地还是可以维持生活的。可是年轻人就是向往外界，老想往外跑，拦也拦不住。

    看劝不住之后，细心叮咛嘱咐一番就让李树林收拾东西与回家过年的同乡一起出去了。眼见着儿媳妇的肚子一天天变大，李大爷心里也是十分高兴，儿子是走了，却要有了一个孙子，也算是有个盼头。老两口一辈子务农，虽没多大文化，却也知道这孕妇得好生照料，多补充营养，这样才对胎儿的生长发育好。

    每天都拖人到镇子上去买些蛋糕牛奶之类的营养品，在家里又不时用小米、鸡蛋等熬粥给儿媳妇吃，是不是还杀只家里自个养的老母鸡炖汤给儿媳妇补一补，别说农活了，就算是一些小的家务活也不舍得让儿媳妇干，就怕把她给累着，动了胎气。

    就这么一天天地悉心照料，硬是把隔壁村嫁过来的一个黑瘦小姑娘给变得白白胖胖、气色红润的，一点也不像个农家人。村里的人都说这姑娘命真好，摊上这么好的公婆。李大爷却说这是应该的，毕竟哪家姑娘嫁过来是盼着跟你吃苦来了。

    可是这人啊，生死无常，如同这山里的天一样，指不定是晴还是雨，就算一直都健健康康，无病无难的，也指不定有个三长两短。

    那天老两口惦记着庄稼地里的玉米，想去看一看有没有虫害，家里就儿媳一个人呆着。本来你说这就一天的功夫，能发生个什么事呢？要不得说是命呢，你不信都不成。

    李大爷两口子出去后不久，家中的狗狂吠不止，李家媳妇就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原来是一条蛇从篱笆间隙处爬到了院里，吓得里面养的土鸡都四处跑个不停，还一直嗷嗷叫着。这狗看见入侵的蛇，也是一直狂吠不止，但也惧怕不敢上前攻击。

    本来在这山里长大的，又怎么会害怕蛇这种野物呢？小孩子有事没事都经常捉来玩，如今李家媳妇见状，虽然没有了小孩子那个爱玩的心性，索性在地上捡个树枝将蛇挑走便是。于是就用树枝的枝桠出插住蛇头，把蛇往远外拖去。

    昨天刚下过雨，这山上的路都是土路，一下雨泥泞不堪的，人走在上面就向是在耕田一样，满脚都是泥巴，而且你想想在稀泥上走有多滑啊。本来就是一个孕妇，挺着个大肚子，重心容易不稳。李叶在把蛇叉出院外的时候就一不小心猜到一个泥坑里，一个踉跄就摔了出去。

    山中房屋，为了避免山洪积水本来就是依山而建，都在高处，此时一摔又在院外，直接顺着斜坡就滚了下去，本能的发出一声“啊”的尖叫，便再也没了声音。

    等到人们发现之时，早已是气息全无。李大爷回家看来这番景象，眼前一黑，直接晕死过去。真是天要我的老命啊，这媳妇嫁过来还不到一年，怎么就能发生这种事呢，还有肚里那未出世的孩子，可怜啊。

    心情虽然万分难过，还是得料理后事。那是通信还不发达，手机还是属于奢侈品，农村地区没几个人有，幸亏李树林走之后往家中寄了几次钱，所以有了对方工厂的地址。李大爷就按着这个地址给儿子寄了一封信过去，告诉了这个噩耗。可是两地相隔那么远，等到李树林收到消息，急急忙忙地赶回来的时候，人早已下葬了。

    话说这头李大爷收拾心情，找了个师父为儿媳挑好装棺的入殓的时日，在这之前先将尸体停放在家中几天。老两口看着儿媳这年纪轻轻的样子，又挺着个大肚子，更是悲从中来，每日都以泪洗面。

    就在这等候入殓的其中一天，一天李大娘正准备入睡，发现这儿媳的尸体仿佛有点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就走上前啊好好打量起来，竟发现儿媳的脸上挂着泪痕，这死人怎么会流泪呢？吓得李大娘急忙去把李大爷找了过来。

    两人以为是儿媳早早逝去，心中难过，有什么心愿未了。就一边烧着纸钱香烛，一边叩拜着说：“花儿啊，有什么事情要我们老两口办的可以托梦来说，知道你心中难过，孩子也随你去了，你母子也算是没有分开，就早早去投胎吧，这个家我们会好生看着”。

    果然，一番叩拜之后第二天起来发现泪痕消失不见了，老两口都松了口气。农村人，尤其是老一辈的人，是比较相信这些的，现在还真以为是对方听到了自己的话，安心离去了。可是没等两人安下心来多久，晚上事情又发生了。

    这一次是李大爷发现的。一般来说死去的人的身体都是平稳安放着，四肢自然摆放，可是李大爷却看到，明明是摆在身体两侧的手此时却一直手掌叠放在另一只手掌上，而两手就这样放在肚子上。饶是李大爷一把年纪见多识广，也没看过如此吓人的事情，可这又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的眼前，两人吓得急忙去找一个师父问问。

    “这恐怕是她还有什么事放不下，不肯安心离去”。师父如是说道。

    可是你一个死人，有什么事放不下托梦告诉我们就行了，何必要这样吓我们呢？李大爷胆子一横，就到儿媳尸体旁边怒斥道：“你生前我们老两口自问对你还不错，好吃好喝的侍候着，怕你累着连家务活也不让你做。现在你既然已死，又何苦来吓唬我们？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半夜下起了大雨，屋外不时传来几个响雷。李大爷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去做一样。起身去屋内喝水，停放在屋子一侧的儿媳尸体在闪电的映射下显得格外苍白，窗外树影晃动，仿佛很多只奇形怪状的手在挥舞一般。

    壮着胆子，咽了咽口水，李大爷走近尸体前面观看，发现儿媳的眼睛长大，眼珠突出，仿佛在瞪着自己。妈呀，李大爷情不自禁地吓得叫了一声，手中水杯也被弄翻在地，不敢再回去睡觉，急忙把自己老伴叫醒，两人一起呆在里屋内不敢出来。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李大爷打开大门，看着外面升起的太阳心中的恐惧也少了几分，又回去看时发现眼睛已经闭上了。难道是自己昨晚看花了眼不成？心中疑惑。老两口开始收拾屋子，因为明天就要将儿媳入殓了，今天会有很多亲朋好友会陆陆续续地过来商议一些事项，得好好招呼招呼。

    晚上屋内做了一帮人，都在讨论丧事的具体事项。突然不知谁叫到：“李大爷你看，你媳妇的腿下面怎么湿了”？什么？会有这种事？经过前两天的事李大爷心中虽然惶恐，可是也有了几分抵抗力，再加上此时人多，也不怎么害怕。

    上前一看，可不是吧，尸体腿下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摊水，连身上穿得裤子都湿透了。“是不是哪家的小孩把水撒在这儿了”？李大爷问道。“没有啊”。众人都否定，因为孩子们都在院外玩。那就奇怪了，难道是？众人心中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可能，都被吓了一跳。

    幸好人多，大家还是站在屋内没有在。“王妈，你老见识多，看看这是咋回事儿”？李大爷向其中一个人喊道。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走上前观察一番，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又闻又看，然后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咂舌的话：“哎呀，这是你媳妇羊水破了”。

    什么？难道，难道・・・・・・・・李大爷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是没有说出来。“你没说笑吧，王妈”。王大爷明显不信。

    “我一把年纪，还能拿这个跟你说笑不成？赶紧准备准备，估计是要生了“。王妈说道，招呼众人都把东西准备好。

    ”要生了，要生了。树林媳妇儿，这就是你放不下的事，就是你想告诉我的事吗“？李大爷眼中闪着泪光，呢喃道，我老李家有后了。

    无关人等回避，王妈和几个老婆子在里面接生，村里人几乎生孩子都是靠老一辈的过来人来接生，此时的情况王妈她们虽说没见过，但还是自告奋勇的接下了。李大爷在外面心中焦虑，急的团团转，这活人生孩子都得费好大劲，何况是死人呢。

    ”观音菩萨保佑，顺顺利利。观音菩萨保佑，顺顺利利“。王大爷除了祈祷，只能干着急。

    出人意料的是没有等多久，屋中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啼哭声。”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李大娘出来说道，此时也是激动地落下了眼泪。

    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啊，树林媳妇，你可以安心上路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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