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悲

    接下来。

    方莫仍然跟在老者身旁。

    他知道，这个老者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从对方身上，他也可以学到很多很多的东西，自然不会舍得就这么放弃掉。

    不过此时，他的内心里面，正在思索对方刚刚的那四个字。

    举世皆寂。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概念。

    如果有一天，他也达到了那种境界呢？

    万一有一天，连个对手都找不到，整个世界也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甚至朋友，敌人，都已经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那种情况下，该怎么保证自己活下去？

    当然。

    活下去肯定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那种漫长的生命，似乎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而且最终，一定不会多么的舒服。

    “你在想什么？”老者似乎发现了方莫的不对劲，尤其是这个小家伙之前还是很倔强的，可是现在，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他很是不能理解：“你，莫不是在想刚刚的事情？”

    “是的！”

    方莫苦笑一声，摊了摊手：“其实我在想，前辈您到了今天，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句举世皆寂，那么您有没有想过，这一天之后，您该怎么度过接下来的人生呢？”

    “我有自信，未来也能够跟上前辈您的脚步，而且那一天，说不定还不会太晚，但是我实在是有点害怕，或者说是惶恐，如果未来真的到了那一天的时候，将会是什么景象呢？

    您心中，又在想着一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那一天，我应该不是那么的期盼，甚至于很厌恶那种感觉，只是稍微一想，就觉得很是不舒服了。”

    “你在想这个？”

    老者愣住了，随后，冷冰冰地挥了挥手道：“你脑子坏掉了，滚开，滚开！”

    从某种意义上面来说，方莫的自信，他还是很欣赏的，同时他也相信，方莫有一天能够到达那种境界。

    只不过，这话说的就有点让人不爽了。

    什么叫做举世皆寂啊？

    难道，他就没有什么朋友吗？

    好像，还真的没有！

    难道他就没有对手吗？

    好像，还有那么几个，但也都在苟延残喘，就只有他，似乎跳出了一切的范畴。

    好气人啊！

    这真的是太可气了。

    老者一点都不想要跟方莫说话了，他发现，这个人非常的可恶，甚至于让他有一种，将对方直接碾死的冲动。

    “真是一个小坏蛋，明明有那么多的想法可以有，为什么一定要想这个？”

    “有病吧！”

    嘟囔了一句以后。

    他开始不爽了起来。

    对于方莫的表现，他极度的不满意。

    这个家伙，怎么回事啊，凭什么要嘲讽他这个老家伙。

    就算是知道，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吧，难道说，看出了他刚刚的一系列举动背后的意思？

    其实刚刚他之所以会回来清溪镇，就是因为觉得，在这个世界上面，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他活的也很是不耐烦，总是想要找点之前的记忆，来加身自己和这个世界上面的一点联系。

    可是，没有！

    一点都没有。

    就算是回到了清溪镇，他也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归属感，甚至还想要快点离开，总觉得哪里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可是。

    到了他这种境界，还会害怕什么洪水猛兽吗？

    就算是再不济，也可以自己创造一个世界，然后躲进去啊。

    但是想到方莫刚刚的话，他不由得就在心中生出了一股悲凉，真的是太可悲了，混到这么一天，不仅没有了朋友，连敌人都已经没有了。

    他不服！

    他就是不服1

    至于为什么不服，他说不出来，反正就是不爽。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候，老者悄悄地转换了一个方向。

    方莫当然不会发现，因为他只是跟着老者走的，并不知道对方要去什么地方，就这么默默地跟随在对方身旁。

    一直，到对方来到了一座巨城的时候，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

    站在山上。

    老者望着下面，心中一片寂寥。

    在这个世界上，难道他就没有对手吗？

    有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眼眸骤然之间一亮，而后轻轻地抬起手，向下一拍。

    轻轻地一拍。

    这一下过后，山川开始崩裂。

    咔嚓咔嚓的声音出现，碎石崩裂到了四处。

    方莫站在那里，无比骇然地看着这一切，这一刻，他的内心里面，对于老者的实力，进行了又一次的重新估算。

    然后。

    估算的结果是。

    恐怖如斯。

    这个人，压根就不是他可以看透的，甚至完全连想都是不能想的。

    这个老头的能力，已经到了让他震惊，让他完全不敢想象的可怕地步。

    “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方莫躲避着周围散乱的山峰，随后快速站在一个还算稳定的位置上面，看着老者满脸骇然的问道。

    老者看到他满脸骇然，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内心里是无比的骄傲，但是很快，他就淡淡地道：“没事，找一找当年的一个老相识罢了。”

    说完以后，他看着碎裂开来的山峰，嗖的一声就跳了进去，压根不在乎里面到底有什么。

    方莫看着这一切，想了想，索性也咬着牙跟了下去。

    反正，他不怕死，就算是下面有危险，也不至于太大的危险。

    ……

    这是一个很大的广场。

    如果不是来到下面，方莫可能还不会相信，他竟然站在了岩浆的旁边。

    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岩浆池，而他站着的位置，似乎刚好可以容许几个人站着。

    老者此时正站在不知道多高温度的岩浆上面，伸出手，向着下面一捞……

    下一刻。

    方莫就见到老者手中多出了一个手镯，那手镯，看起来光芒闪烁，极为的耀眼。

    然而，正在方莫关注着手镯的时候，他的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老者嘴角忽然扯了扯，而后猛然之间，他的眼神里面，便多出了几分悲伤。。

    虽然，悲伤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不过仍然还是被方莫给看到了。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下意识地不想要靠近此刻像是满满负能量浑身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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