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消失的怀表

    艾伦被关在弗雷德家，已经整整三天了。

    与其说是被关，还不如说是被弗雷德保护了起来，尽管这方式艾伦并不喜欢，但无疑他也想不出任何更好的方式来让自己脱离危险之中。

    于是在这三天内，弗雷德以长辈的名义帮艾伦向学校请了假，又帮艾伦准备好他喜欢的零食。在饭点，弗雷德的妻子会帮他将饭菜放在客房门口。他住在弗雷德家的三楼，有单独的盥洗室，电脑，以及床铺。

    要说他缺少什么东西，恐怕就是自由了吧。

    自己原本的家目前已经被警方控制，弗雷德并没有告诉警察艾伦躲在自己家里，而是告诉警察艾伦已经失踪。尽管这样做让艾伦被冠以在逃嫌疑犯的名义，但也是保护他的一种手段。

    保护艾伦，让那些盯上艾伦的人不再寻找到他。

    艾伦很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这三天他并没有联系任何人，只是上网查询任何有关于母亲遇害的可能性。

    那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入室抢劫，艾伦大致已经想清楚了。

    比特鸟的网页已经无法访问，也没有任何寻找艾伦的意思，恐怕并不是比特鸟自愿的。

    那些杀害他母亲的王八蛋正是因为觊觎比特鸟才来的。

    网络的痕迹从不能彻底的清除，就好像人们进一个屋子又出去。

    门把手上会留下指纹，屋子里会留下气味，甚至空气中都有可能飘散着属于自己的汗毛，掉落在地的皮屑，从来没有任何一种方法能让人达到真正的隐藏自己。

    即便是在网络当中。

    于是那些来自共济会的杀手，想方设法找到了比特鸟，或者是因为比特鸟更加倾向于寄宿在艾伦手机中，又在一星期前偶然向艾伦透露了即使它是一段代码，一种智能程序也会有睡觉的习惯。

    给了共济会的人可乘之机。

    为什么微波炉会被偷窃？

    法拉第笼（faradaycage）

    质量相对较好的微波炉，则是一个能够对高频信号起到屏蔽作用的笼子。虽然无法起到完全的信号屏蔽作用，但对于信号的衰减可以使得比特鸟无从逃脱，它无法将自己完整的发送给另一台电子设备。

    而艾伦家的微波炉，就充当了这么一个捕鸟用的鸟笼。

    这也是艾伦找不到自己手机的原因。

    他在事情发生的前一天一直在使用电脑的网络对话进行游戏，手机从他进家门后就被习惯性的扔在餐桌上。

    所以比特鸟每次在家中呼叫艾伦都会开启台式电脑，却从来没有使用手机在家里呼叫过艾伦。

    但还不够。

    这些情报对于艾伦跳跃回去拯救母亲来说远远不够。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跳回什么时候，怀表上秒针的一步到底相当于多久？

    又有什么方法能让共济会不追查到比特鸟。

    网络上的情报也不够，对于共济会，他除了能在维基百科搜索到早就已经过时的消息，就是在《共济会的秘密》这本书里面看到的资料。

    但这些甚至都不如比特鸟消息的百分之一靠谱。

    “艾伦。”

    弗雷德敲了四下门，随后是三下，两下，这是他们两人才知道的暗号。如果是其他人敲门，艾伦就可以躲到阁楼里。阁楼有一个窗户，从窗户那能够滑到一楼的后院棚上，那也是艾伦计划好的逃跑路线。

    “我把约翰带来了。”

    开门后，艾伦见到了他想见都无法见到的那个人。

    “爸…;约翰。”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啊。”

    约翰把外套扔在床上，将门反锁，亲切的抱了抱自己的儿子。

    知道共济会的人，除了比特鸟。艾伦盯着面前这个即陌生又亲切的父亲，没错，除了比特鸟，剩下能告诉他共济会情报的人，就只剩约翰了。

    现在，房间里就只剩三人。艾伦不明白为什么弗雷德也在，但约翰摆摆手，意思似乎是没问题。却是一阵尴尬的沉默，他们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话匣。

    于是，不识趣的约翰轻声跑下楼，把客厅中的茶具搬了上来，他很早的时候就爱上茶叶这种东西了，于是让弗雷德的朋友帮他定期搞了点送到精神病院去。平时除了看书和散步，这个从不惹事的精神病就会请守卫们喝茶，聊天打屁。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艾伦，怀表有没有收好。”

    “嗯，一直都被我戴在手腕。我想知道秒针走一步代表多久，跳跃回去的时间点怎么确定？”艾伦露出缠绕在左手上的怀表，那是为了方面随时跳跃才那么缠上的，尽管勒的他很不舒服。

    “时间点？”约翰被滚烫的茶水呛了一嗓子，“咳…;…;我还以为你会问一点简单的呢，上来就要这么难吗？好吧，跳跃回去的时间点并非每个人都一样。你祖父拜伦跳跃回去的时候时间点是固定在他的每一次喝水的时候，他那个人从来都不喜欢喝水。而我是固定在每次抽完半根烟的时候。”

    “抽完半根烟？可你从不吸烟！”

    艾伦清楚的记得从小到大，他都不记得约翰抽过烟，并且约翰根本没有烟瘾。艾伦是通过约翰的手指头看出来的，烟龄稍长的人食指指甲会因为焦油的长时间熏烤逐渐变黄。

    “那是因为我吸烟的现实都被改动过，每次跳跃回来后我反而都不会抽了。人们在经历自己厌恶的时候会在大脑皮层中留下更深的印象，对于裂脑人来说也就形成了所谓的跳跃点。比如你祖父有厌水症，比如我其实很讨厌香烟，只要你多注意一点细节，那么跳跃点就很容易被找到。”

    然后，约翰故作轻松的给了弗雷德一拳并问道“如果是你的话你的跳跃点是什么”。

    “或许是每次见到蟑螂的时候？”

    说完，俩人有默契的哈哈大笑起来。

    艾伦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独自沉思着，推断着自己的跳跃点。

    第一次，见父亲去医院之前的20点13分。

    第二次，临近午餐时间历史课的课堂上。

    无论怎么想，似乎都毫无规律。

    “我还有个问题，或者应该是两个。弗雷德叔叔为什么会知道有关于跳跃的事情？以及约翰你是怎么出来的？”

    “弗雷德以前跟我是高中同学，很多事情他都知道。至于我是怎么出来的，你是想知道我是如何出来又不会被杀死的吧。”

    约翰蒙上自己的右眼后，在书桌下找到了笔和纸，开始给艾伦画图示意。

    一条直线。

    “我们世界的时间就像这条直线，永远都只会往前走，没有什么平行空间影响。”

    然后他又在直线的后方画上了一个点。

    “怀表，给了我们从河流上岸往回走的能力。”

    再在之前又画上一个点，艾伦想着这或许就是跳回过去的过程。

    但约翰没有停下，而是把两个点之间的线段给擦掉，改成了一条曲线。

    “这就是被改变的过去，但改变过去会引发不同的结果，可以说是蝴蝶效应。比如莉莉的死亡导致了我出院后不会死亡的结局，”约翰又把曲线改成了s型曲线，“然后造成不一样的结局，但是时间会继续。”

    这次，艾伦算是彻底明白了约翰的意思。

    因果论。

    那是他曾今在书上读到过的一种理论，表示任何事物的产生和发展都有一个原因和结果，而结果又会成为另一事件的原因。

    所以很可能共济会在杀死母亲找到比特鸟得手后便放弃了监视约翰，导致约翰不再会在出院或者艾伦探访他的时候受到攻击。

    “我明白了，这样看来的话一切的起因都在于比特鸟，所以约翰你可以跳跃到开发比特鸟之前中断开发。共济会就再也不会盯上我们家了，事情也都解决了。”

    说完，艾伦抬头看了看约翰，却发现约翰在以一种疑惑的眼神盯着他。

    “什么是比特鸟？”

    事情并非艾伦想象的那样简单。

    根据约翰的说法，比特鸟根本就不是约翰开发的，却很可能是约翰以前的某个朋友罗克·简·博哈德·斯洛特开发的。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寻找比特鸟的网址是，那就是罗克的姓名。共济会一直以来盯着约翰也不是因为比特鸟，而是因为艾伦此刻手中的怀表。

    至于阻挡比特鸟的开发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约翰已经尝试过上百次，而且如果让约翰再次跳回过去，很可能会影响到现在艾伦的存在。

    也就是说，一个不小心，艾伦很可能根本就不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了。

    能做的，只有让艾伦跳回过去，在共济会抓住比特鸟之前就开始行动，或者直接抛开比特鸟。

    但艾伦在共济会抓住比特鸟之前就开始行动的话，他无法在过去就获得约翰的帮助，也很可能再一次导致母亲的死亡。

    更离谱的是，他现在跳回过去，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他说的任何话。

    “可为什么是我一个人回去？难道一定要我去做吗？约翰你应该还有一个怀表才对，我们俩都有，你曾今说过的。”

    面对艾伦的质问，约翰只能回以一个苦笑。

    他没想到未来的自己竟然说过这样不靠谱的话。

    “艾伦，怀表是脱离时间存在的。只有裂脑人能看得到，且世上只有一个，我手中的怀表早在曾今的我交给你的那一刻就消失了。也就是说，如果我在未来交给了你，那么在你跳跃回去的第一个时间点，我的怀表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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