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李玉亭

    回到北条后，老刘头出奇的放了我几天假，顾不得任何事，我便打上一辆出租，向家里赶去。

    多么希望，我一回到家，我第一声叫，母亲就会像往常一样的赶出来。多么希望能吃到母亲做的家常饭，哪怕是他们骂我一顿，我也开心。

    可是当车停下的那一刻，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漆已斑驳的大门，大敞四开着。院子里因为长期没人打扫，也长满了野草。

    我颓然走到我的房间里，坐在满是灰尘的炕上，任凭灰尘沾上我的衣服。我懒得打扫，父母不在，家又怎么算是家呢。

    我站起来，用手仔细擦拭着桌子上的灰尘，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桌子上，我的手湿了可父母在哪里。

    我们的全家福照片还在，但却物是人非我咕咚一声跪在地上，谁能体会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轻轻的摘下他们的照片，上面是否还残留着他们的温度。忽然我的手摸到了照片的背面，竟有些凹凸感。

    我急忙翻过照片，背面竟然是一张地理图，山川相连，像是一条腾飞的巨龙。巨龙的全身分别用红笔标注着几个圆点。

    我去过的哪里赫然就在龙身之上，我的心里猛然一动，这是啥，是他们要去的地方吗。可为啥二十多年我从未听说过他们有半分的透露。隐隐的有一种感觉，这件事不但是我，就连我的父母恐怕也卷入其中。

    地图的夹层里，藏着一封信，父亲的字迹跃然纸上。

    家昌，我的儿子，我是那么的爱你。可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们早已在远的不知道的地方。原谅我们的不辞而别，父母有些事情不便对你明讲。

    谢谢你给了我们那么多的欢乐，谢谢你来到我的家里，当你降生时，你可知道我跟你娘是多么开心。还记得你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样子，还记得你被人欺负时哭鼻子的情形。只是我们却不能继续陪你走下去。

    多麽希望能亲眼看到你，结婚生子。可是我却不得不离开，不要找我们，也许我们还会再见。

    也许那时候我已经老的你都认不出来，也许那时候我早已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也许永不再见。爹的心如刀绞，但却不得不忍痛离开。

    雏鹰不自立，便学不会飞翔，我相信我的儿子会是雄鹰，忘了我们吧。你是个好孩子，但我们却愧为人父母，身不由己更是另一种苍凉。

    另外这么多年，我跟你娘，也有些积蓄，全部留给你。人心险恶而你接触日短，切记财不可露。当然也不要难为自己，想要什么就自己买，你的换洗衣服，我们包好留在了衣橱里。别嫌土气，如果你觉得衣服太土，那就留下做个念想吧。

    看完信我早已泪流满面，父母一定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才选择离开，我发疯似的，打开柜子，拿出他信里说的那个包袱。

    一件件的将所有衣服套在身上，爸，我怎么会嫌弃呢，你给的比世界上所有的都好，一件件的，被我的泪水浸透。可我不在乎，我最在乎的是你们啊。

    我嚎啕大哭，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虽然我穿的有些不伦不类，可是这满满的都是父母的爱啊。

    这几天我一直，住在农村的家里，小院又被我收拾的干干净净，我不想离开一步，我怕他们万一回来找不到我。

    直到过了好几天，老刘头才打来电话，“家昌，你小子不知道回来了是不，我老人家都好几天没吃饭了，快回来啊，等着你做饭呢。”

    听了老刘头的话我忙不迭的，打车赶了回去。因为误了老刘头给的时限，我在市场买了瓶好酒，块猪头肉，可是我这老家伙，好几天不吃饭看起来气色比我还好，一看不是吹牛就是撒谎。

    可是我推开门的那一刻，老刘头竟然优哉游哉的坐在躺椅上，抽着烟喝着哼着小曲，看那气色我走这几天他一定没饿着，红光满面的比我好像还健康。

    我嬉皮笑脸的走到老刘头跟前，“师傅您老叫我啥事。”

    “呸”老刘头啐了一口到：“没事就不能叫你吗，老子找你就是找你哪有那么多为啥。跟我去趟甘肃”

    甘肃，我心里顿时一惊，我在全家福上发现的照片上的地图上的一个红点，就在甘肃的某个地方。

    “好的我去订票”我说一声转身就要出去。

    可是老刘头却叫住了我，“谁让你订票了，拿着。”

    说完他扔给我一个钥匙，这是车钥匙，我顿时惊讶的看着老刘头，他给我的感觉一直是，清贫孤苦，可是他那里来的钱买车。他是借的偷得，还是抢了银行了呢。

    我不由得说道：“师傅，您这身板不错啊，抢银行了吧。”

    “放屁，老子有钱”老刘头笑着打了我一巴掌，说道：“就是你要给我当司机。”

    我进门时还纳闷，门口咋停着一辆崭新的吉普车，原来是老刘头的，看不出来这老家伙是深藏不露啊。

    我笑着打开车门，插上钥匙，汽车轰鸣中，我对着老刘头喊道：“师傅咱走着吧。”

    车速开的飞快，一天时间一千多公里就被我们甩在脚下。

    老刘头就像是一个活导航，车子七扭八拐的，下了高速，走了一天国道，然后车子走到了乡村小路上。蓝蓝的天空空旷的像是一面镜子，两旁黄土山像是被雨水冲刷过一样，一道道山岗，透着清新。

    另一旁一片瓦蓝的湖水，山影到影子啊湖水里，人就像在画中一样，顿觉心旷神怡，走到最后都没了路，我甚至都不知道，这到底还是不是甘肃，车在大山间，羊肠小道上穿行，山上不时的有石头滚落到地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

    前面一个人，弓着腰在艰难的行走着，他的背包似乎很沉，压得他的肩膀都垂了下来，看他的穿着不像是本地人。

    经过他身边时，我摇下车窗，对着他喊道：“朋友，捎你一段吧。”

    谁知道他却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

    他的话刚说完，就看着我一阵发愣，“我认识你。”

    我一看，可不这不就是那个说自己要去，远的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吗。这里是远可是也不至于我不知道啊。

    他对着老刘头点了点头，推了推鼻子上架着的眼镜又对我说道“我叫李玉亭，您说的没错我们还真有缘。”

    车子一路颠簸，终于在山坳里一处叫小村庄前停了下来，老刘头走下车子，背手仰头说道：“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我知道甘肃青海一带，根本没有海，但是湖泊在藏语里就是被叫做海，但这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是什么意思呢。

    村子里都是小路，小的根本不能容汽车通过，我们将车停在村子里，步行进村，路上本地人看见老刘头时，明显的眼神里有些诧异。

    我无法确定他是否来过，但看他对着村民打招呼的样子，倒像是很熟悉，又像是很陌生，我们住在了一临近山脚的，老乡家里。

    老乡的家是一幢建成四合院状的青瓦房，住着一家五口，老两口跟小两口还有一个小孩子。老刘头看到小孩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用他那干枯的手指，在小孩胖嘟嘟的连带上摸了一下。

    小孩子一脸天真的，看着老刘头，“老爷爷，我认识你。”

    “哦”老刘头逗他道：“你认识我，那你能叫出我的名字，我就给你买糖吃。”

    “你叫天师”小孩子说完伸出胖乎乎的小手，那意思就像是说，你看我说对了吧，给糖吧。

    老刘头听完大笑，“小家伙，这世界上咋会有叫天师的人呢。”

    小孩子不服气的说道，“我就是知道，你不许耍赖，说着他跑到堂屋里，指着堂屋的墙上的一副画像说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我一看还真，这堂屋的画像，画像上的人，长发披肩，胡子垂到胸前，一身八卦道装，显得仙风道骨。别说，这画像上的人还真与老刘头有几分相像，或者说就是长了胡子的老刘头。

    但画像上人的神情却是肃穆庄严，哪里像是老刘头那样的猥琐了。我不由一笑。老刘头也摸着小孩子的头，“好我是天师，这就去给你买糖吃。”

    客随主便，我跟老刘头被安排在一间屋子里。房间里满是民族图案，具体是什么我也不会描述，可是跟一个老头谁一个大炕，我却是有些不习惯。

    我看了看对面的屋子，敞开着，里面纤尘不染，像是经常有人刻意打扫一般，但又像是根本没人居住一样的冷清。

    主人像是领会我的意思，他憨厚的笑了笑：“那间房，是给一个贵客留的，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住上几天，估计他这两天也快到了。”

    除了老刘头这个老神棍，还会有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住上好几天…;…;

    抱歉昨天应酬到凌晨一点多，所以到三点只能先更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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