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眼夜枭

    因为已经是初秋，我们回到县城时，起了大雾。要不是我搀着老刘头，都只能从雾气里隐约看到她他模糊的轮廓。越是看不见，气氛就越觉得神秘。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不停的鸡叫声，那声音就像我们步伐的鼓点一样，嘎，嘎。随着我们的步子，那叫声也一声一声的，虽然有老刘头这个高人作伴，但我仍然觉得脊柱从脖颈到尾巴跟的冰凉。

    不过我还是仗着胆子说：“师傅你听，鸡叫了。”

    老刘头听完我的话，狠狠的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你啥时听说过半夜鸡叫了，而且还是母鸡叫。”

    “世间万物无非阴阳，男为阴，女为阳。人为阳，鬼为阴。公鸡叫预示着阳气上升，而现在确实母鸡叫。也就是说现在的阴气最重。”老刘头细心的对我解释道。

    “啊”停了老刘头的话我着实的吃了一惊，不由的将脖子里那条，可以驱鬼的吊坠死死的攥在手里。

    “厉害啊，看来我还是小瞧他了”老刘头的声音有些沉重。

    哪里有人，我不由得向着四周望去，别说是人，就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那老刘头说的是哪个。

    难道还是吴家坟里的老妪追来了。老刘头不是说已经超度了他吗。我们摸索着在浓雾里前行，忽然前面一个躺着的东西差点把我绊倒，吓得我妈呀一声就往回跑，一下子撞在老刘头身上。

    “慌啥，修行先修心，你这心境，什么时候才能成器，一头驴就把你吓成这样。”老刘头呵斥了一声，转而又喃声细语对我说道：“家昌，做我们这行，意想不到的事情以后还多着呢，遇敌先怯，大忌啊。”

    我一看可不，前面真的趴着一头，灰不溜秋的大叫驴。

    我不由自主的有些脸红，悻悻的对着老刘头说道：“师傅说的对，我一定会努力改正缺点。”

    他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这就好，你可是我唯一希望了。”

    我不知道老刘头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还能成为老刘头的希望，但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自己也许并不是那么没用，听人说夜里遇见驴挡道，就用手指他。

    谁知道我越是指，那头驴却怎么也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老刘头一把打下我的手说道：“你干什么。这种大家都知道的土法子，对付它可是还差的远呢，何况你好一身阴气。”

    既然我满身阴气，可是为什么老刘头收我为徒时，还那样的激动，好像并无一点不快，难道是我父母的面子大。可是看母亲对刘老头的态度，一定也不像可以让他给这么大面子的人啊。

    只见老刘头，单手一抖，一张黄色符纸，飘飘摇摇的，贴在叫驴的身上，那头驴却只是大叫了几声，身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便将黄色符纸抖落。

    “嘿嘿，就知道困不住你”说着又是一道黄纸，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符纸上的字，却不是一般的赤色，而是赤色里闪耀着点点金光。就像是用金子研磨的一样。

    那头驴忽然跳了起来，大声叫了起来，就连四周也像是受她影响，雾气变得越来越大。浓稠的像是下雨一样。

    老刘头手里剩余的符纸，都湿了，别说甩出去燃烧，就连用火柴点也不见得能点着。在驴的周围，竟慢慢的围拢了一只鸡，一头猪，一条狗，和一只羊。

    老刘头倒退一步，我虽然看不太清，但是他话语里的凝重我还是能听的出的，“家昌，上”

    也不管我是否准备好，一把就将我推了出去，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啥，更想不明白是否为啥要将我这浑身阴气的人推过去，这不是让我送死吗。

    我惊叫着，眼泪都要吓得彪了出来，我就是咬牙不叫出来，我不能让那个老头看不起。从刘老头推我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好感在那一刻就都完了。我心里虽然骂着他，但心里的害怕却无法掩饰。就算害怕毕竟在农村这种牲口老子见得多了，按说换以往我的性格早就走过去踹上一脚了，可是经历了那么多我竟然害怕起这些牲口来，也不能怪我害怕，因为我看见那些牲口的眼睛，乌黑锃亮，倒不是说有多麽的诡异，而是那分明是人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让我不由毛骨悚然。

    啪的一声我趴在了那头驴的身上，忽然觉得怀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飞了出来，胸口热的就像是被烙铁烙到身上一般。

    我趴在驴身上，我相信那东西的感觉也许是跟我一样的，它嘶吼一声，猛地回头，张开血红的大嘴，向着我要了过来。

    就在这时，忽然一张淡蓝色的符纸，啪的一声狠狠的贴在那头驴的脑袋上。就在一瞬间大雾消失，随着消失的还有呜呜叫的五畜。

    “哼，不知死活，一山寨的五行五畜阵，还想困住老夫”老刘头得意的说道：“金木水火土是为五行，不过其中只有水木属阴，至于金与火，普通鬼物如果贸然役使，必然受伤，他这是用阴行五畜代替五行。”

    我听得云里雾里，五行之说我早就听过，但从不知道五行还可以这么用，尤其是修为强大的鬼物，竟然还能这样使用五行阵。

    “快走。”老刘头牵起我就往回走，嘴里狠狠的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明天老子可不会这么客气了。”

    就在这时，只听书上老鸹，嘎的一声叫，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呵呵，还派了眼线，”老刘头说道。

    眼线，他说的树上的老鸹就是眼线吗，可想到那些五畜的眼睛都像人眼一样的灵动，便也不怀疑老刘头的话了。

    我小心翼翼的问老刘头，“师傅，你说为啥那些畜生的眼睛，让我瞅着那么吓人呢。”

    老刘头舔了舔他有些干裂的嘴唇，说道：“当然吓人了，那可不是一般的牲畜，那些说白了都不属于牲畜了，那算是妖邪。”

    “那都是，平日里庄户人家散养的牲畜，被鬼迷去，天天住在坟地里，以人的尸体为食，渐渐的有了人的心思，跟鬼的戾气。所以说那已经不再是单单的牲畜了，那是一种变异的妖邪。”

    “师傅，那今天你咋不把它们都收了呢”我赶紧问道，我可不想每天晚想到这些都不敢走夜路。

    “收？咋收”刘老头瞪了我一样，接着说：“鬼能收，因为他没有实体，这些大东西收了做啥，你还想吃猪排骨汤咋的。”

    我不由的一阵阵干呕，吃人肉的五畜，想起来就恶心，哪里还敢吃。

    “没事了，这些东西都及其的不合群，把他们聚集起来不容易，就算我们不收他，恐怕回去后也会成为那鬼物的补品”

    回到住处，老刘头说了一声等我啊，身子就像狸猫一样的蹿了出去，虽然我有些胆怯，但是从窗户里看到老刘头，在外面迈着方步，将一枚枚铜钱，仍在广场上。看他走路的轨迹加上舍利塔，却正好是八角形。

    做完这一切，老刘头嘿嘿笑着走了回来。

    我佩服老刘头神经大条，这个时候竟然还笑的出来，不过对他方才推我那一把，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不过她毕竟救了我的命，我娘从下教育我，知恩要图报，不管他做了什么，至少我今晚还活着。

    我不由的转过头对他说：“师傅，谢谢你。”

    谁知道老刘头却大笑起来，“小子先别忙着谢我，将来我还要仰仗你养老呢。”

    的确以老刘头的年纪，比我父母应该大一些，我一点也不怀疑老刘头的话，说了一句：“师傅，等你老了我伺候你。”

    谁知道老刘头却笑的声音却更加的大，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的：“家昌啊，别想那么远，将来谁伺候谁还不一定呢。”

    听他的话音就好像我短寿是的，我不服气的伸出胳膊，意思是告诉他，看救我这小牛一样的体格，难道我还能老在你前面。

    可是老刘头却不说话，只是眼睛里隐约有些看不明白的意味。就在今天，我跟师傅共同经历了生死，至少我是这么觉得，我们的距离不由自主的在慢慢拉近。

    第二天他又带我去了一趟吴家坟，这次带上的东西确是不少，并且还不知从哪里找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穿在身上。

    骑着破自行车，听他说是因为怕对方的眼线发现自己，他说的就是那只老鸹吗，走到坟地附近。

    他像变魔术是的从怀里掏出一大块肉，用小刀却成一块块，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金字符纸，点着将纸灰洒在肉上。

    学着农村扣麻雀的样子，做好陷阱，我们便一起趴在草丛里。时间不大，只听见空中一阵扑扑楞楞的声音，一只血红色老鸹，落在地上。

    欢快的一块一块叼着肉，老刘头紧紧攥着绳子，就等它钻进陷阱里，啪老刘头拉动了绳子。就在那一瞬间老刘头的一张符箓，也飞了出去。

    老鸹在筛子里连蹦带跳，却怎么也挣不脱。

    为什么我们要大老远的跑来捉一只老鸹呢，兴许老刘头看出了我的疑问，随口说道：“捉住这可是好东西，这是血眼夜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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