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苗寨

    那群汉子围过来之后，只见之前那个吹哨男叽里咕噜地对着周围的汉子说了几句话，还不时地指了指我身后的小狸，不一会，汉子们便一脸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一个看起来相对壮实一点的汉子走了过来，用生硬的汉语问道，“汉族人，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还杀掉了我们养的虫子。”

    那只蜈蚣真是他们养的？我皱起了眉头，都说苗族人善于养虫作蛊，难道传言是真的？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话，“我来这里是找一个叫张枫的人的。”

    话音刚落，吹哨男一个跳步跳到了我们跟前，朝着壮男摆了摆手，“和他们说这些干嘛，我告诉你，这山上只有苗寨，只有苗族人，没有你的张枫，要么赔钱，要么留下这个女的给我当媳妇。”

    没有张枫这个人？我心里一惊，不可能啊，我爷爷不会骗我的啊，莫非在爷爷不知道的情况下，张枫已经离开了这里？

    见我半天没有反应，吹哨男再次伸手抓向小狸，吹哨男三番五次地表露出对小狸的非分之想早已让我怒火中烧，终于，我再也忍不住一记直拳打在了吹哨男腹部，顿时，吹哨男痛苦地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见我伤了他们的伙伴，苗族汉子纷纷叫喊着冲了上来，场面瞬间充满了火药味，我微躬身躯，双手握拳，正面迎上了冲过来的三个汉子。

    这几天身上不断地面临战斗，身上的伤从未痊愈过，虽然有金老板赠与的回气丹，让我表面上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可我自己内心清楚，身体亏损的状态也并不是几枚丹药就能补回来的。不过只要能保护小狸不受到伤害，我还是愿意舍命去做。

    我虽然仅是寻道的修为，可是由于阴阳二气的固体效果，相较于一般人来说，我的体魄更加强壮，打斗也更加凶猛，虽说不能以一敌十，但也能游刃有余，不会受到致命的伤害。但眼前这数十个苗族汉子却大大地让我吃了一惊，无论是从速度、力量上还是从凶狠、老练上，他们都比普通成年人高出了不止一个等级，不到十回合，身上就被重重地击打了几记力量极大的重拳，最终，脚下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眼看无数的拳头挥了下来。我顺势一滚，把小狸抱在了怀里紧紧护住，背部朝上，一声不吭地等待着即将来袭的剧烈疼痛。

    可意想之中的剧痛并没有来临，等来的却是从未出手的壮汉的大喝，“停手，停手！”壮汉应该是这群苗族汉子的领头，他一出声，苗族汉子纷纷停下了攻势，转过头去疑惑地看着壮汉，只有吹哨男还在一旁不断地对着我拳打脚踢。

    “鲁德拉（住手！）！”壮汉见吹哨男还未停手，气愤地用苗语大吼了一声，我悄悄抬起头，从臂膀的缝隙之间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只见吹哨男一脸不忿地走到旁边，气哄哄地打了一拳大树，嘴里骂骂咧咧的。壮汉也没理会他，而是皱着眉头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你说的张枫年纪多大？大概的相貌如何？”

    没等我开口，吹哨男叫喊着又冲了上来，“贡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对没错，我们寨子的大巫师是汉人，可我用我的身份担保，这个小鬼不可能认识大巫师，大巫师入寨三十年了，年头比这小鬼年纪都大，他怎么可能认识大巫师！”

    我不可能认识大巫师？三十年前大巫师就入寨了？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吹哨男的话让我更加的糊涂。叫做贡扎的壮汉终于忍不住了，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吹哨男的衣领，单手便提了起来，朝着他大吼道，“卡扎，库伊土日挼凑（卡扎，我才是首领）！”见贡扎发火，卡扎，也就是吹哨男瞬间蔫了，不再出声。

    对于这个贡扎我是心存好感的，不但及时出声喊停，而且似乎也和我一样，十分反感这个干瘦的卡扎。可是对于这个问题我却真的无法回答，因为我也从没有见过张枫本人，就连画像和生平爷爷都不曾告知与我。没办法，我只能如实相告，“我不知道，是我爷爷让我来找他的。”

    “你爷爷？”贡扎眉头紧锁，深思了许久之后，大手一挥，“拉瓦凑拉瓦挼恰沐丝（把他两带回寨子。）”话毕，围着我们的苗族汉子纷纷走上前来，把我和小狸抬进了寨子里。

    我猜应该没人能够想到，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居然还存在着如此古老的苗寨，与山下的千户苗寨完全不同，这个苗寨的建筑更加具有异族风情，而且每个人的身上都纹满了青色的花纹，寨子门口还扎放一个巨大的青面獠牙面具。

    “你们和山脚下的那群苗族人不一样吗？”进寨子的路上，气氛十分诡异，每个人都特别安静，就连聒噪的卡扎都没有多说一句话，这样的氛围实在太过压抑，如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般难受，不得已，我问向贡扎，希望能打破这令人不安的气氛。

    贡扎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咽了咽口水，不屑地说道，“山脚下那群人不是苗族人，我们才是真正的苗族人。”什么意思？贡扎这句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见我一脸不解，贡扎接着说道，“自从改革开放以来，越来越多的苗族人选择与外界接触，时间一长，那些人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身上流淌着蚩尤的血液，他们早就全都被洪荒大神抛弃了，如今他们只是一群汉族人罢了。”

    听到贡扎这样的言论，我突然想起之前听到过的一个言论，传说苗族有两大派系，生苗与熟苗，熟苗就是贡扎所说的，早已被外界汉化了的苗族人，而生苗则生长于大山里，极少与外界接触，十分排外，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但是科技却十分落后，不过传说中亚洲三大邪术之一的蛊术在这里却是一直流传了下来。

    难道这座山上这么多的虫子都是因为蛊术？想到这里，我突然汗毛竖立，只感觉周围的房子里似乎都有无数双虫眼紧盯着我。

    寨子并不算大，可是却有许多弯路与陡路，一路上不少满身刺青，皮肤黝黑的小孩好奇地看着我们，可能在他们的一生中，都不一定能踏出这座大山。

    我和小狸被抬到了寨子里最大的建筑物门口后，便被放了下来，不过依旧有数个大汉守在我们身旁，防止我们逃走。

    只见贡扎在门口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后，方才走进这座古老庞大的建筑物里。贡扎一走，卡扎立马便神气了起来，嚣张地盯着我，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小鬼，你以为能骗过贡扎这个傻木头就能逃过一劫了？我告诉你，没用，进了寨子你就别想出去了，你身旁的那个小女娃终究还是我的媳妇。”说完，淫邪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没理会卡扎，只要他不再对小狸动手动脚，我都不想再去搭理这个疯子，现在我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里面那个大巫师就是爷爷所说的张枫，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半坐在门口却度日如年，原本想安慰一下小狸，可是这一次小狸却出乎意料地淡定，完全没有在鬼市里的慌乱，镇定自若的表情甚至让我有些陌生。我看着一脸淡漠的小狸，想要说话却迟迟开不了口。

    终于，贡扎壮硕的身影出现在了建筑物门口，我满怀期待地看向贡扎，迎来的却是贡扎冰冷的眼神。

    “很抱歉，大巫师并不认识你们。大巫师最讨厌说谎的人，你将会被行刑。”贡扎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如晴天霹雳般把我震呆在原地。

    “那那这个小女孩呢？是不是可以赏赐给我了？”卡扎猥琐地搓了搓手，带着一脸的期待，就如同一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对他来说，得到小狸似乎就是最重要的事了。

    贡扎冷漠地一把推开卡扎的身子，摇了摇头，“大巫师说了，这个女孩要我带进去，大巫师有话要问她。”说完伸出手臂一把抓向小狸。

    “等等！”原本呆若木鸡的我突然如梦方醒，连忙出声叫道，“我还有一枚令牌！交给大巫师！大巫师看到后肯定会知道我是谁的！”

    可任凭我叫喊声再大，贡扎离去的背影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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