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杀剑

    一粒石子丢入平静的湖，瞬间就会荡起波纹，由近及远，整个湖面都会荡起涟漪，凌风就是这一粒石子，外院就是这片平静的湖，重伤断时流的消息，在外院越传越厉害，甚至有的人将他与排名前九的高手相比拟，有人似乎想挑起，凌风和其余九人的矛盾，当然更多的是针对那些想进前十，却一直进不去的高手。

    于是，不到三天里，凌风接到挑战不下十次，他四五成灵力的“和风细雨”，配合风火两剑，倒是吓跑了很多人，后来那些挑战的人，渐渐地少了，不过真正的高手，却是不屑一顾，他们还瞧不上凌风炼气五层的实力。

    凡事都有例外，这一夜，皎月当空，四周一股萧杀之气，安静的可怕，月光之下有一人，高挑俊逸的身材，乌黑的青丝迎风扬，墨绿的眼眸射寒光，浑身如一把未出鞘的剑，立在院中的屋檐上，淡淡地看着凌风，抚摸着手中的剑：

    “你重伤了断时流？我正想占了他的排名，可我不想占了你的便宜”

    一顿，又自顾自的说道：

    “我可以让你一招”

    凌风心里想说，你想要排名，你尽管拿去，不用问我，我又没说，我很厉害……

    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雨后的莲花，清白而冷冽，与皎洁的月光融为一体，处处是月光，处处是剑光，一道明亮光弧划破天际，如葱根一般的手指，轻轻一转，那道光弧贴着凌风的胸口，朝着远方射去。

    缓缓地收回手，一条长袖扯出，裹着离手的剑，一个转身，水袖连带着剑倒飞而回，顺势回了剑鞘，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想来，剑的主人，只是随意施展，自然而天成。

    目瞪口呆，凌风整个怔住，不是差点被剑光杀死所恫吓，而是，来人剑法之高，剑法之美，那股浑然一体的剑意，深深地镇住了他。

    从试炼开始到高坤，到断时流，凌风其实都有点取巧，从来没有正面和真正的高手交过手，眼前的人就是一个真正的高手，就是一柄纯粹的剑。

    夜风微凉，拂过凌风苍白的脸庞，一滴一滴的冷汗，从脸颊滴落。

    那剑的主人，不以为意，以为凌风瞧不起他，不肯出手，微怒道：

    “已经让了你一招，若是，再不出剑，下一剑我不会留手”

    一边说着话语，也不忘轻轻抚摸他的剑，那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发出阵阵尖锐的啸声，似乎在回应着主人。

    凌风看着这剑，灵动非常，威力绝伦，绝非一般的剑，至少是一把法器，或者灵器。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再多想，手中已然握住了赤霄。

    赤霄一出，一股热浪朝着对面之人袭去，那人不怒却喜道：

    “如此，剑上，我就没有占你便宜”

    凌风知道，对方剑法高超，境界也在自己之上，自己绝非他的对手，只好和他拼灵力了，当即在剑上运足了灵力，风火融合剑法，施展起来，先发制人。

    手中的赤霄仿佛感受到主人的心意，火红的热浪阵阵袭来，风之剑和火之剑融合，风助火的威势，火添风的威力，一道道赤色的剑影，随风而来，无处不在，无处不热，铺天盖地，夹杂天地的一丝威力，朝着对面那人袭去。

    陡然间，对面一股绝天绝地的气势蔓延开来，一阵阵喊杀之声，萧杀之声传来，整个天地间都是杀，杀，杀……

    无数道红光和一股明亮白光，在夜空中交汇，一阵极其刺耳的颤鸣，刺破在一旁偷看的众人耳膜，许多修为低的弟子，眼角，耳朵，鼻子，嘴巴，无一处不流血，修为高的，脸色一阵苍白，满脸的惊讶，满脸的痴迷。

    红的白的，一切光华散去，只听见一声啪嗒之声，身当其峰的两人，片刻没有停留，凌风抓住机会，腾空而起，挥出一片漫天剑影，形成一道炫丽的光幕，似是皎洁的月光中，点缀在夜空中，若隐若现的众多星辰，朝着，对面激射而去。

    一道白芒冲天而起，迎着光幕逆流而上，如砍瓜切菜，破碎了所有的剑影，宛如一条狰狞恐怖的恶魔，带着漫天的杀气，直落凌风的胸膛。

    凌风一怔，这一道白芒，自己避无可避，想不到这一生，才短短的三年多，就已走到了尽头，自己的母亲，自己的二叔，小妹凌晨，红颜知己莫倾璃，以及那人的执念，太多太多的放不下……

    准备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最后一刻……

    嗯？

    突然，一道青色剑光霹雳一般疾飞，侧面撞上了白芒，，一声“叮”青白两色在空中胶住，相持不下，最终各自倒飞。

    凌风赶紧抓住机会，腾挪到一边，他此刻身体还有余力，正准备，施展清风第一式，要了对面那男子的性命，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出现在他面前。

    众人一脸惊讶，凌风沉默不语，对面那人也是眉头微皱，来得人竟然是断时流，看他一脸苍白，显然还没有恢复。

    断时流瞥了一眼凌风，见他安然无恙，似乎还有一战之力，顿时放下心来，微微一笑，“杀陌人，你这斯，不要欺负小孩子，想得外门第十名，直接找我，哦！忘了告诉你，我进内院了”

    众多弟子，其中不乏入门多年的老弟子，早有人认出来，这挥出白芒的男子，正是人榜排名第十一的“杀剑”杀陌人，只是摄于他平时的威势，不敢讲出来。

    杀陌人仍旧沉默，看着凌风，转身就走，临走时丢下一句话，

    “不过如此，三个月之后，外门弟子比武再会，到时我不会留手”

    从头到尾，没有看断时流一眼。

    看着杀陌人就这样的走了，断时流心里微怒，不过也不敢上去找他麻烦，自己旧伤未愈，恐怕现在干不过这厮，摇摇头，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也自行离开了。

    临走之时，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凌风。

    凌风面色一沉，前世今生，接触的人多了，也就明白了，断时流为何会救他了，一个高傲的人，不小心输在一只蚂蚁上，自然要自己踩死，别人要来踩，那是不可能的。杀陌人过来找自己，也绝非仅仅为了比剑，而是为了杀他，让自己成为断时流心中的一道坎，从此修炼就有了魔障，道心不明，进步必定会放缓。

    断时流也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不顾重伤，勉强出手。

    众人见好戏已经落幕，正如他们悄悄地来，此刻，也悄悄地散去。

    一个俏影突然在凌风身后，用力抱着凌风，头埋在他后背上，周围一阵宁静。

    莫倾璃将凌风搀扶着回了房间，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见他一点不担忧，微微一怔，竟然生气了。

    凌风耐心地讲给她听，杀陌人为什么来杀他，断时流又为什么会救他，只见平时眼眸如星空，不沾人间烟火的仙子，此刻，似乎一点一点褪去自己的青涩，稍稍地深思，就明白过来。

    杀陌人这次杀上门来，凌风没有施展“和风细雨”，是因为自己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不过，也因祸得福，自己的风火两剑，意境更加深远，融合的威力更强。

    顾不得莫倾璃还在房间，双膝盘坐，开始调息，顿时，一阵白色雾气，升腾而起，笼罩住他。

    一条人迹罕至的山林之中，一副桀骜不逊的面容，棱角柔美，正是之前离开的杀陌人，此刻，他挥舞着手中的剑，似乎比之前厉害了许多，那股绝天绝地的气势，简直倍于之前，此次比剑后，他的杀剑，居然有了长足的进步，天之骄子，果然非同一般。

    不过，咔擦一声，杀莫人手中的剑断成了两截，捡起两截断剑，轻轻抚摸着，好像心爱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消逝，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山林之中一声大吼，惊得凶兽狂奔，“凌风，断时流，断剑之仇，不可不报”

    杀陌人就是剑，剑就是杀陌人，当年全家被仇家杀死时，他就抱着这把父亲给他的剑，多年以后，他用这把剑，杀死了仇人全家，从此，他便和这把剑，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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