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忧心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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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行走在府内曲径通幽游廊上的白胜南身上，却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王爷，您最近是怎么了？整日都闷闷不乐的？”跟在少爷身边的侍卫南风不合时宜的话语，打破了空气中凝结着的寂静。

    “南风，就你多嘴！”，白胜南的怪罪将他近来闷闷不乐的情绪显露无疑，这几日他都感到了自己的反常，不再在雪儿的面前唠唠叨叨的，以往的他唠叨只为了关心雪儿，而今他似乎是紧张着什么，他竟不敢对雪儿说出他的疑虑。

    正是这样的疑虑，搅扰着他终日不安。他是真的知道未来他将面临着什么！这处境只会让他更加的忧心忡忡，毕竟他的雪儿这才是真正刚刚接受他没多久，眼下形势，他一点信心都没有了，他不敢保证他们的情感能否经得起这样重创的考验。

    白胜南踱着步子缓缓地向幽雪阁走去，他竟是安静地站在了门口，呆呆地凝望着她。

    屋中的美人，似乎心情也有些不悦，黯淡的眼神中透出隐隐约约地不安。

    “夫人，您最近是怎么了，好端端地跟变了个人似的，记得您刚来王府的那会还满面喜色的，兴奋地像小鹿蹦蹦跳跳不带停的样子。这几天，苏荷看着您这个样子，心里头也觉得很不好受的。”

    “夫人，您说句话，好不好？您说您和王爷好端端的，这又是要呕的什么气呢？苏荷，实在是不明白您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呢？”，苏荷瞅着默不做声的林婧雪，心里头又焦急了几分。

    “王爷，您来了”，苏荷抬起头，无意中撞见了杵在门外的白胜南。

    白胜南轻轻地应了声嗯，缓缓地走向林婧雪的身边，“我……”，他犹豫着说不住口的话，眉头间却已然深锁了。

    “我来说吧，王妃。”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深情对视。

    白胜南和林婧雪两人齐齐转过头，向门口看去，只见云太师和曹国舅两人并肩而立地站在那里，两人的面色严肃沉重。

    开口的是曹国舅，他深深地看了林婧雪一眼，这才道：“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安亲王不能跟北平王硬碰硬，只能跟他在政权中斡旋。”

    林婧雪对这没头没脑的话有些不明白，她看向白胜南，白胜南却没有看她，他低着头，温柔的面孔遮掩在一片黑暗中，让人看不出他的面色。

    “安亲王此前一直不理政事，所以在朝中并无什么依仗。”曹国舅也不管林婧雪有没有听懂，他看了一眼低着头，沉默不语的白胜南，这才继续道，“若是要在短时间内跟暗中筹谋多年的北平王相抗衡，那几乎是不可能，除非……”

    “舅舅，不要说了。”白胜南打断曹国舅的话，他抬起头，眼中深沉如临渊，“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议，我不想让……”

    “胜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感情用事？你可知道，你的父皇如今生死不明，你的母后被人软禁，你的亲大哥……他被……他被人杀害，至今还未下葬！”曹国舅却也有些激动起来，他同样打断白胜南的话，待见得白胜南再次低下头，这才目光灼灼地看向林婧雪。

    林婧雪心中的不安前所未有的强烈，她强忍心慌镇定地回视着曹国舅，“曹国舅，有什么我能帮的你尽管说，我只管配合！绝对不会拖累胜南的。”

    “王妃能如此深明大义，自然是好的。”曹国舅听得这话，又仔细打量林婧雪一眼，见她神态不似作假，这才面上一松，语气有些柔和，“我们的意思，胜南要想以最快的速度在朝堂上崛起，势必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联姻！”

    “嗡”地一声，林婧雪眼前一片白光闪过，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起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喃喃地重复着那两个字，“联姻？”

    “是的，联姻！”云太师走上前，接过曹国舅的话，“只有联姻才能让那些大臣在这种时候誓死追随安亲王，否则，安亲王便只能在朝堂上举步维艰地向前踽踽独行，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冒着生命危险跟北平王作对。”

    曹国舅点点头，见林婧雪和白胜南两人都不说话，便以为他们都明白了，继续分析道，“再者，这个时候安亲王结亲，正好名正言顺地借着这个幌子去联系各党派，让北平王等查无可查，说无可说！”

    作为北朝最受宠的王爷，安亲王结亲这么大的事情，北平王就算能拦住北后和北帝出宫面见安亲王，但也不能不像模像样地派北帝和北后的人来与安亲王联系，否则他的狼子野心便会暴露于人前。

    这个时候的北平王，虽然在朝堂上已经有了一席之地，也占了先机，但因为他这么多年的碌碌无为和一文不名，所以大部分重臣仍然没有向他投诚。

    但是，如果时日一长，等北平王的手段使出来，只怕重臣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会被他收服的，到那个时候，白胜南就算是有通天的手段，怕也是无力回天。

    怎么想，这都是一个绝佳的主意。

    林婧雪早回过神来，她苦笑一声，转头看向白胜南，他仍旧低着头，似乎是不敢看她，他难道以为自己会阻止他吗？他当真以为自己是这么不识大体的人吗？

    让他在自己和他的父母家人之间做出选择，这是林婧雪绝对不可能做的事情，她没有那么残忍，可是……她也没有大方，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胜南娶别的女人。

    如此这般，她早已知道自己会怎么做，却还是面上带着一丝不在意的笑容，柔声道：“曹国舅说的是，胜南该是按着曹国舅和云太师的意思行事，不知这联姻的人选可选出来没？”

    她早已猜到信上怕是写明了，所以白胜南刚刚才会那么失态，但她心中还是带着一丝侥幸地安慰自己，至少，可以不用知道她们是谁。

    “文臣之中，以内阁辅正墨栖园为首，墨辅正有个年芳二八的女儿，名唤墨芳怡，知书达理，性子端庄，正是上佳人选。”曹国舅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眼中尽是满意，本来若是没有两国联姻一事，墨芳怡便是内定的安亲王妃的。

    “墨大小姐乃墨辅正一手调教，实乃女中翘楚。”云太师也呵呵笑了两声，“武官之中，微臣觉得左统领为人正派，忠君爱国，又有一片爱才之心，实乃一大助力，他有个独女，名唤左芸，是个十分爽利的姑娘，听说早先便对安亲王有爱慕之心。”

    这个左芸云太师一提，林婧雪竟然有些印象，她记得曾经南阳公主对她说过这个女子，如今应该有二十岁了，在古代也算是十足的大龄剩女，就因为她立下“此生非安亲王不嫁”的豪言，林婧雪当日还只当耳边笑话，如今却是百般滋味在心头难以解开。

    一文一武，曹国舅和云太师当真是想地周到。

    “嗯，相信有两位妹妹的帮衬，胜南一定会扭转乾坤的。”林婧雪知道自己的心在滴血，但她面上仍旧挂着柔和的笑容。

    曹国舅和云太师听得林婧雪这么落落大方的话，本来还担心最难搞定的人居然没有一丝阻挠，他们相视一笑，哈哈大笑之余仍不忘道，“墨辅正和左统领都是重臣，安亲王忽然跟他们结亲，怕是要引起北平王一派的注意，所以我们选了另外一位不起眼的女子来做遮掩。”

    还有第三位，呵呵。

    林婧雪静静地听着，心中一片麻木。

    “这女子是个六品小官的女儿，听说也算是识文断字，有点才情，万不会辱没了安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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