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上）

这小河，这荔枝树，这村庄，给慧能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难忘的回忆……

    父亲是儿子早期最好的启蒙老师。

    慧能刚二岁时，他爹爹卢行瑫就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亚爹的祖籍是河北范阳人，我们范阳卢氏，自汉尚书、中郎将卢植起，一直是中原显赫的四大望族（崔、卢、王、谢）之一。卢门历代出将入相，从三国至唐初，仅宰相就有十二人之多。你爹是卢植十三代孙，与大多祖先一样，学而优则仕，考取功名，也被选拔为了朝廷官吏，在范阳为官。亚爹二岁时，你爷爷就教爹《三字经》，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卢行瑫对慧能进行完祖训后，从书柜里翻出一本线装书，说：“能儿，你也满二岁了，从今天起，亚爹开始教你《三字经》。

    白天，卢行瑫下水田干农活，晚上，教慧能《三字经》。

    稍为懂事，慧能见亚爹出去干活了，亚娘在屋里织布，他就在自家门前的青石阶梯上对着书本念人之初，姓本善......一级、二级、三级练跳，他的思维也在一级、二级、三级地跳。

    一个阳光灿烂的早上，寒冬的阳光，照耀在慧能家门前那株树姿优美的梅树上，那一丛丛的梅花，心有灵犀通人心，开得那么艳丽，开得那么娇娆，每一朵梅花都扬起了热情的笑靥，每一缕幽香都张开了温馨的情怀，就像款款情深的梅花仙子，立在枝头恭候少主人。

    慧能像往日一样，打开书本放在青石阶梯上，对着书本开始复读亚爹晚上所教的功课。突然，一阵北风吹来，把放在石板上的书本吹合起来。

    慧能边念边想把被风吹合起来的书本再打开，此时，奇迹发生了：他竟然不用看也能书里面的字句、章节念出来，且更念得自如、朗朗上口！一如他在青石阶梯上练三级跳，从一个意境跳往另一个意境，从一个境界跳到另一个新的境界。

    就这样，他不用看句认字而知其要义、烂熟于心。亚爹教新课时，总要他把上次教过的课文背诵一次。而他朗诵起来总是只字不漏，开创了“不用看书不留文字”的先河。

    爱玩，是儿童的天性。自从慧能发现自己这一秘诀后，每当亚爹下田干活，亚娘在屋里织布，他就偷偷地溜出来，与村里几个同龄伙伴玩耍。

    有一次，慧能溜到小河边，正好看见虾子爬上河边荔枝树上掏鸟窝，把在窝里来不及飞走的那只小鸟捉下来。

    虾子看见慧能，把小鸟递给他，得意地说：“我厉害吧，把树上的小鸟捉住了。”

    慧能接过小鸟，双手一松，把小鸟放了。

    虾子见慧能故意把小鸟放了，哭着要慧能把小鸟还他，并举起拳头，一副要打架的样子。石狗、子辉他们也在一旁帮虾子说话，责问慧能：为什么要把小鸟放了？！

    慧能不慌不忙地对他们说：“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被坏人捉走了，你们的爹娘一定会很焦急、伤心的。”这个道理，对小鸟的妈妈来说，也是一样的啊！”

    “同样的道理，母鸟回来不见了小鸟，肯定也会焦急伤心的……”一连串的话语，简直掷地有声，虾子等一班伙伴们都愣住了，这些富有人生哲理的话，怎么可能出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慧能之口?

    慧能的话像一道智慧之光，照亮了这班小伙伴的心。虾子钦佩地看了慧能一眼，他抿着嘴，脸上现出了笑容。

    慧能六岁那年，有一次，他娘在家织布，叫他到地里摘点菜回来。慧能出到村边，看见小河两岸上开满了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微风轻拂，黄澄澄的油菜花像海洋一样波涛荡漾。美景当前，他竟忘了亚娘的话，朝着小河走去。

    清清的小河，弯曲如钩，环绕着村庄哗啦啦流过。数只白鹅自由自在地戏水，五六个村姑蹲在小河边洗衣裳。

    河边青草地，晾满了她们洗过的花花绿绿的衣衫，像一片五彩祥云，轻轻降临在大地上。一位清纯似水的小女孩一边帮忙晾衣服，一边轻轻哼着山歌：山溪水，如弓还如钩。如弓不射月老箭，如钩不牵红盖头，清净空幽幽……

    在小女孩的歌声中，慧能走到河岸边，掬一捧清水洗脸。

    唱歌的小女孩哼着小曲，在草坪上晾衣衫。她赤脚走在绿毯一般的草坪上，似舞似蹈，连她晒衣的动作，亦是天然自成的曼舞……突然，只听见她惊叫一声，砰然倒地。一条毒蛇消失在草丛中。

    小女孩白白的脚踝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乌黑的齿痕。另一个正在溪水边洗衣的村姑急忙向她跑了过去。

    在河边洗脸的慧能略一犹豫，也哗啦哗啦趟着河水，向这边跑来。

    那个村姑先到，询问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小兰，你怎么啦？”

    那个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叫李兰，其实她是慧能的邻居，住在隔离的那间青砖瓦屋，只是李兰的爹娘平时对她们几个姐妹管教得很严，说什么“女子之家，不要外出抛头露面，免生事端。”因此，他们虽然近在咫尺，但并不认识。

    李兰已经接近昏迷状态，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了指脚的方向。

    那个村姑是李兰的四姐李香，看看她小妹的脚踝，同时惊呼着：“啊，天哪！小兰被毒蛇咬啦！”

    “像是被七步蛇咬的！老天爷，这可怎么办呀？”李兰惊惶失措，只知呼天唤地，哭啼流泪。

    此时，慧能也已赶到。他自我介绍后，就捡起晾在草地上的衣裳撕下一缕布条，紧紧扎住小兰的脚脖子，对李香说：“快，把她扶起来，我背她去找医生。”

    一个身穿绿衣的村姑说：“俺村没有医生。”

    慧能说：“土郎中也行。哪儿有看蛇伤的土郎中？”

    那个村姑指指远方一座大山，说：“翻过那座山，有一个采药老人，听说治蛇伤很灵。”

    另一个村姑说：“恐怕来不及。这是七步蛇咬的，不出半个时辰，毒气就会扩散到全身，万一毒气攻心，就……”

    李香一听，抱着小兰又哭了起来，“那，我妹岂不是没救啦？”

    李香抱着小兰，嘤嘤哭啼起来。

    小兰被毒蛇咬伤的脚已经肿胀得老大，乌青的毒色从伤口正在向四周扩散。慧能转了一圈，跑到河边的荆棘丛中，折了一根锋利的荆棘刺，在她伤口上划开一个十字，毫不犹豫地趴下，用嘴吸毒……

    一口，两口，三口……慧能吐出来的血汁由起初的乌黑渐渐变成红色，小兰的脚也从青紫慢慢变白，而慧能自己却被蛇毒所染，口舌肿胀，脸色晦暗。

    慧能发现吸出的血汁已经是鲜红色了，小兰也开始有声音了。

    慧能想对焦急的李香笑笑，以表示中毒的小兰没事了。但是，他却未能笑出来，便一头扎到地上，昏了过去……

    在场的几个村姑急切地喊：“慧能、慧能，你怎么啦？快醒醒呀！”

    无论她们怎样摇晃，慧能却毫无反应，像已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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