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剑光寒十九州

    两拨人马短兵相接，一时半会倒也打了个平手。

    这也得益于裴前的一波群体伤害，六个羽林军对上这些受了伤的对手勉强可以维持。而裴前由于刚刚释放了大量元力，体内元力略有不足，也只能凭借剑法和几个黑衣人游斗，场面上看起来倒是有来有回。

    唐雁看着远处那个一直在外圈游走时不时的砍一刀、却不加入核心战圈的黑衣人，心想那估计就是首领了。为了确保魏来的安全，唐雁没有直接加入战局。而是和幽冥猫守卫在魏来身边盯着这个黑衣人，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偷袭。（这就是防止偷家）

    看着众人刀剑相接拼的火花四溅，而自己只能在母亲的保护下远远旁观。魏来握紧了双拳，一定要变得强大！

    突然，和裴前临时搭伴配合的一个羽林军终因体力不支，元力难以后继中了黑衣人一刀，栽倒了下去。顿时裴前身后露出了巨大的破绽！看到裴前这里露出空档，藏在人群最后的首领掏出提前灌注了元力的袖箭，瞄准了裴前的后背一个抽冷子射了出去。

    “小心！”魏来看的真切，发出一声惊呼，然而这时正是裴前招式用老难以后继之时。而唐雁也怕中了调虎离山计而不敢上前救援，在场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发歹毒无比的袖箭逼近裴前的背心。

    千钧一发之际，幽冥猫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拼着挨了好几刀也要飞速赶来帮裴前挡下了这一箭。

    羽箭没处，鲜血飞溅。

    裴前难以置信的看着幽冥猫从天上跌落，脑海里瞬间闪现过过去的种种。

    那时他还是个英武的少年，在外出学艺之际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她。一个英武不凡、爽朗正直，一个英姿飒爽、不让须眉；端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当恶贼入侵西北之日，这一对小情侣怀着保国护民的热血毅然随军出征。这对身负高绝武学的侠侣也不负众望，一次又一次的取得了胜利，战功累累。

    奈何天不作美。在一次战斗中，大军孤军深入、遭受伏击。两人深陷重围，苦守待援，直杀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但渐渐的，随着元力的消耗和肌肉疲劳的积累，两人状态飞速下滑。

    就在少年裴前勉励招架前敌之时，他的背后不知不觉的就露出了致命的破绽。而正在这要命的时刻，她用血肉之躯帮少年裴前挡住了这致命的一招。

    少年裴前抱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眼睛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而她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裴前的脸颊，断断续续的说道：“之前师父告诉我，舍身…无往，方能成就最高剑意。我什么都舍去了，可就是舍不得你。所以我练不成这舍身剑。不过今天…也算是全了这舍身剑的剑意了…”说完，撒手人寰。

    裴前只记得那天大雨倾盆，他抱着她的尸体跪在了一地血水中间，没有流泪也没有怒吼。他拿起了她的佩剑见敌就杀，哪怕是再重的伤势、渐渐死光的战友也不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不能让他后退一步。

    也不知道杀了多久，援军终于到了。而在援军到来之时，他们远远的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哪怕敌人只有裴前一个，可他周身三米范围之内无一人敢上前。

    从那以后，那把剑变成了裴前的贴身佩剑，并被命名为：舍身。

    也就是那时，裴前学会了喝酒，退出了西北军投奔南方。

    而今天同样的情形，同样的动作让裴前再一次回忆起那段惨痛的回忆。裴前抱着奄奄一息的幽冥猫，痛苦的难以自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魏来灵光一现，这不正是转换卡的触发条件么！

    没想到刚抽的卡现在就派上了用场，魏来在脑海里急忙喊了一句：“使用妖兽进化卡—羽翼栗子球！”

    “叮！符合使用条件，卡片使用成功！”

    只见一道微光从幽冥猫身上浮现，缓缓的覆盖在裴前身上。而裴前的眼角，那滴忍了几十年的泪水终于没能忍住，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猛男落泪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那你就陪葬吧！”裴前任由那一滴眼泪流淌而下，缓缓的起身说道。

    随着眼泪落入尘土，天边一道炸雷轰响，顷刻间暴雨倾盆而下。

    裴前仰头迎接暴雨，在雨中一动不动。但他周身散发出令所有人都胆寒的气势，笼罩在全体黑衣人身上，令他们无法动弹。

    舍身剑意，终成！

    看着裴前的契约妖兽死亡，首领心下暗喜，一个纵越就想去找唐雁麻烦，可他发现动不了了。

    也就在这时幽冥猫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魂归冥冥。裴前的威势一下子就消失了，仿佛之前都是错觉。

    这是剑意大成，收放自如！这人居然在固本境的时候就领悟了宗师级的剑意，太妖孽了！

    “不好，撤！”领头的人在惊骇之中忘了隐藏自己的声音，一下子就被裴前抓到了。果然就是那个一直在外游走的黑衣人！

    “你果然就是这帮狗娘养的头领。”裴前长剑一指，隔着众人锁定了那个发声的黑衣人，说道：“天降大雨，正好帮你洗干净脖子。受死吧！”

    “拦住他！”黑衣人一声爆喝急退。顿时，一大帮人把裴前围起来就砍。伴着漫天的大雨和闪烁的雷电，交织的刀芒就像是英雄落幕前的霓虹。

    在众人眼中，裴前人剑合一就仿佛是雨中那一道真正的闪电在人群中穿行，就在须臾的呼吸之间，不偏不倚的劈在了领黑衣头人的天灵盖上。

    裴前顶着无数人的劈砍硬生生的冲到了这个首领跟前。

    而在黑衣人的视角，他眼中所看到的世界，没有手下，没有魏来，没有唐雁，没有那些羽林军，甚至也没有裴前。在他的视界里，只有一把斩开了天地的剑带着璀璨的光芒，穿过了重重雨幕，避无可避的刺在了他的头上。

    这一刺，就像是刚被蚊子叮了一口一样，不痛不痒没有感觉。但是所有人都清晰的看见了，在他的额头之间有一个小洞，鲜血像小溪一样汩汩流淌。

    “碰！”黑衣人首领轰然倒地。而四周的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谁先喊了第一声“撤”，所有人就都抽离出战场隐没在黑暗之中。

    见得此景众人松了一口气。

    而唐雁又发现了一丝不对：这些人撤退都这么有序，尤其这交替掩护更像是……军队！

    随着敌人全部撤离，战斗的众人全都躺倒在了地上。

    而一旁的裴前，珍重的将幽冥猫的尸体收好抱在了怀里，喃喃的说道：“你看到了吗，这就是舍身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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