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踪迹（中）

    码头仓库，冰牢之中。

    田蓉蓉默默坐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

    木非在尝试着和她沟通无果后，只能独自一人检查着四周的冰牢之壁。

    “嘭！”

    木非最后一次用尽全力一拳打在透明的冰晶墙壁上，那看似又薄又脆的冰壁上浮现出玄妙难明的金色佛光，依旧纹丝不动。

    “不行。”木非抚拳而叹，拳头被冰壁的反弹之力震得生疼，他看着那些正按照某种规律轨迹流动的佛光，知道自己的攻击被这些佛道之力均摊分解，根本没有对这冰晶墙壁产生丝毫作用。

    木非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醒来后就默不作声的田蓉蓉，道：“田蓉蓉，这冰牢靠我一个人打不破，你也来一起试试呢？”

    田蓉蓉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沉思。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木非头疼不已，忽见冰牢外的冰雕莲座上方空间一阵扭曲，心道一声不好，紧张地说道：“田蓉蓉，灭心回来了！”

    轰！

    冰雕莲座上一声巨响，吓了木非和田蓉蓉一跳。

    只见一个九尺巨汉忽然现身在半空，继而狠狠地跌落在了莲座之上，将那方莲台砸的粉碎，扬起的冰晶寒气弥漫在了仓库之中。

    “怎么回事？”木非看着巨汉模样的灭心，随即发现灭心手中似乎还抓着一个人，不由得心头微跳。

    “老妖尼！你放开我啊！好疼……”

    “林同学！”木非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立马知道了灭心手中的女孩是谁，田蓉蓉闻言面色骤然一变，慌忙起身走到冰壁边上一看，紧张地道：“林小萌怎么也被他抓来了！”

    灭心大口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意味难明的嘶吼声，将手里的林小萌随手丢在一旁，伏地咆哮不已。

    林小萌身子在地上滚了两圈，落到了冰牢边上，田蓉蓉隔着冰壁，忙喊道：“林小萌，林小萌！”

    林小萌闻声转头一看，发现木非和田蓉蓉两人正在一座冰牢之中，不由得小脸一苦，叹道：“你们两个怎么也被这老妖尼抓来了？”

    “我们……”木非和田蓉蓉尴尬地对视一眼，田蓉蓉小声道：“别说我和你在我家的事！”

    “唔，明白。”木非抿了抿嘴，对着冰牢外的林小萌道：“说来话长了，反正灭心忽然出现，把我们抓到这里来了……总之林同学，你赶紧先跑吧！我看灭心好像受了伤，暂时没空管你！”

    这时灭心嘴中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木非闻声看去，就见他身子忽然缩小，枯萎如朽木的脸也重新变得光洁如玉，灭心的外貌形态又变回了那个绝色尼姑。

    “这都可以？”木非三人目瞪口呆，此刻灭心上半身赤裸，那诱人至极的雪白酮体完全暴露在他们眼前，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竟会瞬间变成一个满身肌肉的九尺巨汉。

    “善哉。”

    灭心低宣一声佛号坐起身来，素手轻抚心口，嘴角渗出一丝殷红的血迹。

    她面色淡然地拂去嘴角鲜血，随即站起身来，将百衲衣轻轻披在赤裸的身子上，冷漠的眼神看向木非三人。

    林小萌被灭心的目光看得心头发麻，忽然觉得脚下一沉，竟是不由自主地被身后的冰牢吸了进去！

    厚实的冰壁就如同空气一般仿佛不存在一样，林小萌穿墙而过，被关在了冰牢之中。

    三人面面相觑，林小萌无奈地苦笑道：“怎么跑？”

    灭心站在冰牢之外，冷冷地看着三人：“告诉我，灭迹在哪里？”

    林小萌道：“如果我们说不知道呢？”

    灭心素手一挥，地上碎裂的冰雕莲座重新复原，她在莲座上盘腿坐下，闭眼道：“你们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说出灭迹的踪迹！半个时辰后，冰牢内的悬冰劲会爆发而出，届时你们想说也没机会了！”

    说完，灭心再也不理会三人，闭眼打坐去了。

    冰牢散发出道道佛道之力的波动，只见冰壁内部的那些佛光开始按照某种玄妙的轨迹开始流动，就如同一座法阵开始运行一般，金色佛光透过冰墙，整座冰牢顿时被映照得流光溢彩，无数冰寒气息也随之而生。

    “悬冰劲！”木非心头一凛，心知灭心没有瞎说，现在这座冰牢完全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只待时机一到，这些佛光中的悬冰劲就会爆发而出将他们冻成冰尸！

    还有半个时辰了。

    ……

    此刻，距离秋山市百公里外的海州市的一处庄园中。

    “队长……”可乐摘下耳机，灌下一罐可乐，对着身后的方兴小声道：“灭心已经把木非、林小萌、田蓉蓉三人抓住了。”

    方兴坐在沙发上，看着天眼监视器传来的木非三人困在仓库冰牢中的画面，微笑道：“那就好！”

    一旁的妖精此时放下电话，娇怯怯地道：“队长，我刚联系过总部了。照你说的，汇报了秋山这边一切正常……”

    方兴默默点头，道：“做得好。”

    “好什么呀……”妖精愁眉苦脸地看着方兴，道：“要是被总部知道了这边的实情，我们就倒霉了……”

    方兴笑道：“不用怕，出了事有我担着。”

    妖精不住地摇头，道：“队长，我真的很担心……我们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是啊……”一旁的可乐也凑过脑袋来，紧张兮兮地道：“那个灭心一身的杀气哦，好可怕的……而且我查过天山悬冰寺登记在册的修行者名录，其中并没有灭心和灭迹这两个僧人的名字……”

    方兴沉默半晌，想着几天前天眼偶然发现了这个悬冰寺的怪尼姑时的场景，闭上了眼轻声说道：“天山悬冰寺一直隐世不出，我们手头的资料只是这座千年古寺明面上给我们看的实力，他们真正的实力隐藏在茫茫天山冰川之中……”

    “灭心的出现是个意外，用她来探查灭迹和那个魔道修行者的踪迹最好不过。同时还能够用她来制衡秋山市即将发生的……”

    方兴说到这里忽然住口不语，问道：“书生和老鬼有消息了没？”

    可乐道：“书生那已在山门县与海州市的高速入口周围就位，秋山东北方位一切正常。”

    妖精也点头道：“老鬼守在秋山西南方的港口和高速入口周围，现在也是一切正常。”

    “是吗，一切正常吗？”方兴眉头微凝，摇头道：“看来是出问题了！”

    妖精和可乐微怔，奇道：“有天眼监察，不会出问题吧？”

    方兴道：“天眼系统是根据天道修行术中的心眼之法打造的，我们既然有办法避开林草的心眼，那就说明天眼也同样会被其他修行者屏蔽。”

    可乐一惊，道：“可、可是屏蔽修行者气息的战斗衣不是我们暗龙独有的……吗？”

    “独有的战斗衣？不过是用一层特殊材料覆盖在衣服上罢了。而且，这技术并不是暗龙独创的啊……”方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摇头道：“那么大的动静，就算暗龙这边有我压下来了，可是周边城市的修行者们呢？他们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北斗九星杀阵那冲天的妖气，肯定会来秋山市查看才是。”

    妖精和可乐暗暗捏了把汗，道：“队长，你的意思是？”

    “妖精、可乐！通知书生和老鬼，严守秋山一东一西两个进出口，一旦发现异常立马汇报！”

    ……

    “苏画！人呢！”

    林草心急火燎地赶回聊斋，推开医馆大门的时候却发现空无一人。

    青竹林中响起两声轻笑。

    “林草哥哥，姐姐她们出去了哦。”双胞胎狐妖坐在青竹林中的石桌旁对坐饮酒，举着酒杯娇笑着看向林草，“林草哥哥，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今天你和大姐她们都好不正常呀。我和小妩就看你们匆匆忙忙地，都来不及问你们一句发生了什么。”

    说着，这两只娇媚的女狐妖移步出现在林草身侧，好奇地道：“到底发生什么了啊？快无聊死阿姒和小妩了，告诉我们嘛！让我们也凑凑热闹。”

    林草没心思理会她们，眉头微皱，默默运转心眼，发现苏画的气息竟然去向了金光山一带，刚想寻气息而去，忽听石桌旁的两只小妖狐齐声惊道：“咦？你手上的布料！是什么东西做的？”

    “你们认得这个？”林草闻言一愣，他手里握着的是灭心留在林小萌家中的碎布衣料，他适才仔细查看过，这些碎布上面覆有一层透明的材料，这种奇怪的材料跟寻常衣料看起来相差不大，可是却能够在天道真火的燃烧中保留下来，是以引起了林草的注意。

    双胞胎姐妹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来。

    “小妩，这东西是不是有点像我们在法思国帕瑞斯市见过的那个？”苏姒手捻一片碎布，嫩白的指尖轻轻搓动，看向身旁的苏妩。

    苏妩小脸微扬，点头道：“没错，和那个外国女异能者身上的衣服材质一模一样！”

    林草忙道：“你们知道这东西？”

    苏姒点点头，小声道：“之前和小妩偷偷跑到国外去看帕瑞斯时装周，结果不小心遇到了国外的修行者，那个女人身上的衣服和这东西一模一样。”

    “当时我们差点就被那个女罗刹烧成烤狐狸啦！”苏妩挥手变出一件残破的女子紧身衣，一脸心有余悸地道：“我和阿姒拼了全力，把那个女罗刹给打了一顿，还把她身上的衣服剥下带回来了，你看，是不是和你手上的一样？”

    “打了一顿？还把人姑娘衣服扒了？”林草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两只小狐妖，苏妩手里的那件黑色紧身衣明显有抓破的痕迹，想来那场战斗必然是十分惨烈。

    苏妩笑道：“我和阿姒在人类社会里的身份是服装设计师嘛！遇到这种奇怪的衣服材料一时忍不住就想要研究研究嘛！”

    “就是就是！”苏姒附和道，“而且那个女人太过分了，一言不合就要杀了我们两，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被她抓住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能下黑手啦！”

    林草摇摇头，现在没时间去问她们究竟在国外发生了什么事了，忙道：“这东西你们研究出结果了？”

    姐妹两对视一眼，心虚地道：“只有一点初步的成果……”

    “快说！”

    “咳咳。”苏姒咳嗽两声，道：“这东西能够屏蔽修行者身上的气息，只要穿着用这东西制成的衣服，哪怕你就在我身后，我的心眼也没办法发现你。”

    林草眼睛一亮，心道：“果然如此！就是这东西屏蔽了我的心眼之力！”

    苏姒又道：“不过这东西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了。”

    林草忙道：“什么缺点？”

    “它屏蔽了修行者气息的同时，会在那里留下一个古怪的空白。”

    “空白？”

    “是啊。”苏姒点点头，道：“万事万物都有自身的气息，但是这东西的存在就跟黑洞一样，凭空把所有的气息都吸进去了，所以会留下一个很古怪的空白，如果仔细用心眼查看的会，就会发现一个不和谐的空白……当时我和小妩就是靠着这个才打败了那个女罗刹。”

    “空白……吗？”林草心中瞬间明朗，施展心眼之术搜寻全市每一寸土地。

    “奇怪了！”林草愣住了，烦躁地掏出一根烟点上，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的？”

    苏姒和苏妩面面相觑，小声问道：“什么奇怪了？”

    “有好几个空白。”林草面色微白，适才发动心眼探查整个城市对他自身心神消耗极大，抽完一根烟平缓下来后，他暗暗盘算着那几个空白出现的方位――

    “江边港口、金光山、山门县，还有田家庄？”

    这四处空白出现的方位之中，必然有一处是灭心所在的位置。

    林草思索着，苏画她们正在金光山附近，难道她也是发现了空白的秘密，这才去查看的不成？

    “除了灭心，还有其他穿着这种衣服的人在秋山市？是了，肯定是方兴了！想用疑兵之计迷惑我！”

    他弄不清灭心究竟在这四个方位的哪一处，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了――将每一处空白都翻找一遍！

    林草冷哼一声，施展乾坤挪移法赶往江边港口。

    ……

    金光山顶。

    月照金光，山顶一片清明。

    苏画临高远眺，俯览大江，大红色旗袍随风鼓动，两条光滑的大腿在旗袍下若隐如现，旗袍下窈窕的曲线在月色中一览无余，若是此刻有男子路过，定会惊叹这莫不是仙子临凡？

    苏小二和苏柳站在一旁，不明所以地看着苏画。

    “大姐在那站了一晚上了，到底在看啥啊？”苏柳扯了扯小二姑娘，小声询问道。

    小二姑娘同样的一头雾水，无奈地道：“不晓得啊……”

    苏柳问道：“为啥把我也喊来了啊？”

    小二姑娘继续摇头：“不晓得啊……”

    苏柳一愣，问道：“那你们来这是干啥的？”

    “好像是来找灭迹的？”小二姑娘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四周，夜晚的金光山上，满山的油菜花随风摇曳，山上除了满眼的金色花浪，都看不见一只野兽的影子，更不用说有个佛道修行者了。

    苏画眉眼间满是不安，眉心朱砂痣微微亮起红芒，隐隐作痛。

    她轻抚朱砂痣，看着这熟悉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

    这里是灭迹最后出现的地方。

    也是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木非灭杀秋山七天妖的地方。

    今晚苏画心神晃动的厉害，她修行的妖道之力凝结而成眉心这点朱砂，每当有大事发生前，她眉心朱砂都会自动预警示主。

    三年前的那个血色之夜，苏画的眉心如同火烧一般疼痛。

    而今夜，朱砂警示虽没有那么强烈，但也让苏画心生惧意。

    “宁静的日子要结束了吗？”

    苏画轻叹一口气，转身道：“小柳，把柳枝给我。”

    苏柳点点头，手中一翻，一根青翠欲滴的柳枝出现在她手中。

    苏画接过柳枝，轻轻将柳枝插在地上。

    柳枝迎风见长，瞬间在地面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棵三人来高的柳树。

    树影摇曳，柳树上散发出道道清辉，向着四周波动而去。

    只见苏画指尖上不断向着柳树传递着暗红色的妖道之力，那棵柳树贪婪地吸收着苏画的妖力，本来青翠的枝条竟是如同吸饱了鲜血一般，变成了一棵诡异的血色妖树，树身随之越长越大，根系深深扎在土里，随着柳树长到十米来高，地面下的根系估摸着已经深深扎入了金光山中。

    “大姐这是要做什么？”苏小二好奇地看着苏画，小声问道。

    苏柳嘴唇微抿，小声道：“这根柳枝……是我们父母留给我们的宝物。”

    苏小二闻言面上表情微微一变，点头道：“嗯，这我知道。”

    “二姐……”苏柳不安地看了一眼苏小二，苏小二笑道：“不方便说？那就……”

    “不是……”苏柳咬了咬牙，说道：“这根柳枝是青丘国的……镇国之宝。”

    苏小二惊呼一声：“青丘国！”

    苏柳闭眼叹气，道：“我和大姐的身世你应该是知道的。”

    苏小二嘴唇微动，道：“嗯，当年你们两个来秋山的时候，大姐告诉过我一些……不过，青丘国啊……”

    苏小二看着地上血色的柳树，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向往光芒：“对我们狐妖来说，那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地方啊！”

    “早就不存在了。”苏柳鼻尖一酸，眼中泫然欲泣，道：“我和大姐逃出来的时候我才刚学会说话，我只记得青丘变成一片火海，所有的族人都在火海中挣扎惨呼……”

    苏小二见苏柳神情不对，忙道：“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这件法宝吧。”

    “嗯。”苏柳深呼吸一口气，道：“这根柳枝是青丘山上的一棵神树所化。这棵柳树天生具有不可思议的神力，相传是天地初开时便生长在青丘山上，水火不侵、金石不入，更有医死人肉白骨的再造之功，后被我们九尾狐一族炼化成这件法宝，只有我们九尾狐一族可以驱使它。”

    苏小二道：“想不到这柳枝还有这种来历！”

    苏柳道：“大姐现在将自身妖力加注其中，是想凭这件法宝来探查金光山！这叫山有木兮木有枝，柳树与山合为一体成为金光山之主，金光山便是柳树，柳树便是金光山！如果灭迹在山中留下痕迹，大姐便能借柳枝感知到！”

    “原来如此！”苏小二感叹一声，“山有木兮木有枝！这门妖道法术我曾听说是从天道修行术演化而来，集合了天道八极中的风雷地山四者！想不到今天能亲眼所见！”

    天道八极也称天道八卦――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分别对应天、地、风、雷、水、火、山、泽，林草修行的天道真火便是从离火之卦中演化而生，这八极在天道修行者眼中代表世间万物，每一极都演化而出无数强大的修行秘法，玄妙异常，不可言说。

    “嘿嘿。山有木兮木有枝！”

    正当苏小二感叹的时候，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忽然在山中响起――

    “三年未见，苏画姐姐还是风采依旧啊。只是这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啊！苏画姐姐心中所思所想的那个人，是否已经体察到了姐姐的心意了呢？”

    声音飘飘渺渺，回荡在金光山中。

    苏小二和苏柳闻声变色。

    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她们认识。

    月色一暗，金光山上，妖风顿起！

    一条漆黑的巨大蛇影，环绕住了整座金光山。

    “是她！青蛇！”苏小二和苏柳遍体发寒，看着周遭的蛇影，心知定然不会错了，是她回来了！

    苏画轻叹一口气，收回送往柳树的妖气，环顾四周道：“是青姬吗？”

    “秋山十二妖老幺――青姬，见过苏画姐姐！”

    妖风刮过，蛇影化为一个人影落在苏画身后，一个眉眼细长、嘴唇鲜红的美丽女子，手持一杆水烟，身穿一件黑色风衣，满身的清冷风情――妖娆妩媚又冰冷如水。

    苏画头也不回，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当初不是去了国外，说再也不回来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青姬嘬了一口水烟，朱唇微启，吐出一口渺然的烟气，笑道：“苏画姐姐，别来无恙？”

    她细长的眼睛扫视一眼一旁的苏小二和苏柳，又笑道：“哎呀，这不是两位狐狸妹妹吗？这些年在秋山过得可好？”

    苏小二和苏柳被她看得心神一震，体内妖气一阵散乱，忙向后退了一步。

    苏画衣袖轻舞，喝道：“青姬！”

    “嗨呀，苏画姐姐生气了？我和她们开个玩笑而已。”青姬微微吐舌，只是吐出来的却是一条猩红的蛇信子，看起来妖异古怪，让人心生寒意。

    苏画挥手，巨大的血色柳树化为一根柳枝飞回她手中，她回首看向青姬，青姬细长的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迎向苏画的目光。

    苏画道：“为什么要回来？”

    青姬轻吐一口烟，道：“苏画姐姐，这三年来你日夜对着那个长生果，真亏你能忍住呢。”

    苏画道：“你还没想明白吗？”

    青姬摇头道：“不，正是想明白了！”

    苏画道：“三年前你也看到了，敢动木非的都死了。”

    青姬冷笑一声：“那是他们七个傻，偏要趁着那个长生果最强的时候动手！我这三年虽然身在国外，眼睛可是一直盯着秋山呢！这不，一旦出现了转机，我们就都回来了！”

    “我们？”苏画眉间一蹙，“除了你还有谁？”

    青姬笑道：“以苏画姐姐的聪明才智，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苏画叹道：“你们四个都回来了吗……”

    “嘻嘻，可不止我们四个哦。”青姬摇头，道：“苏画姐姐，小妹这招呼已经打过了！当年谢你相劝之恩，这次也给你一个忠告！我们这次势在必得，你若想分一杯羹我们自然欢迎！可如果你要从中阻挠，嘿嘿，可别怪妹妹翻脸不念旧情啊！”

    青姬轻笑一声，化为一道妖风消失在了金光山上，空中只留下一道缥缈的声音――

    “苏画姐姐，你好自为之！”

    月光重新照下，金光山恢复宁静。

    “奇怪，怎么完全感知不到她的气息了？”苏画心中一凛，青姬的气息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不由得想到林草提起过的一件事――有某种可以屏蔽心眼感应的手段！

    “糟了……必须赶紧通知公子！”

    苏画刚想离开，忽然金光山中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之音！

    “这是！”苏画面色一变，目光看向山中的那个妖窟。

    苏小二面色惨白，颤声道：“不可能……那只旱魃，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

    “可这气息……就是那只旱魃啊！”苏柳颤抖着，道：“她不是已经被木非杀了，又被林草的南离剑镇压成灰了吗？”

    “假死？木公子没有完全杀死她吗？”苏画手中柳枝散出一道妖道之力护住两人，凝神思虑片刻，恍然道：“原来如此！她的本体是在火山赤炎中被煅烧千年的僵尸，所以林公子的南离剑对她不起作用！”

    旱魃乃是千年僵尸修行而成的妖道修行者，自古传言，旱魃一出赤地千里，这妖怪天生便有离火之力，根本不畏惧天道真火。

    “这下真是麻烦了。”苏画喃喃自语，看着山顶四周出现的那道火线封印，知道旱魃已经从妖窟中逃出，并用妖火困住了自己。

    云端之中，青姬冷眼看着下方的山顶，冷笑一声，对着飞上云霄的那个赤色身影说道：“这三年辛苦玄离姐姐了。”

    “为了长生，一切都是值得的。”赤色火芒中浮现出一具浑身焦黑肿胀的腐尸来，旱魃鲸吞长饮一口久违的新鲜空气，将体内毒火一口吐出，烧得云端四周通红一片，她自身容貌也瞬间一变，化为一个端庄清丽的宫装女子，点头道：“这天道真火还真是厉害哩！”

    青姬笑道：“那也不及玄离姐姐的龟息之术！”

    玄离摇头道：“差点就死了，若不是出了个意外……让林草提前拔出了那把南离剑，我估计也忍不到现在。”

    “所以这都是天意！”青姬大笑一声，“老天都在帮我们！”

    玄离道：“其他三人呢？”

    青姬蛇信轻吐，道：“都按照计划行事。”

    “不能拖延，夜长梦多！”玄离面色一冷，道：“暗龙的人前两天刚离开。”

    “玄离姐姐放心。”青姬笑着在玄离衣服上一点，一抹透明的流体附着在了玄离身上。

    玄离皱眉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在国外找到的一种特殊材质，可以完美地屏蔽掉自身的妖气！”青姬嘻嘻一笑，道：“有了这个，我们就和普通人无异了！不会被其他修行者找到！”

    “好！”玄离点点头，道：“我在这看住苏画，你们按照计划行事！”

    青姬点头道：“放心，他们三人已经前往木非所在的地方！估计马上就会传来木非被杀死的消息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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