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现 第四十五章 包围

    当韩思妍冲进专案组的时候，腰间的手枪都拔了出来，因为此时的专案组房间里正在乒乒砰砰的激烈交火。有手枪的点射，还有突击步枪的短促连射，她就差先来一个翻滚寻找掩体了。

    等她看清楚情况，鼻子差点气歪。原来是康天这货正在玩穿越火线枪战游戏。

    市局那些高档的硬件音响设备真实地还原了游戏中的枪声，让人乍一听真的以为身处战场。

    如果不是康天在电话里赌咒发誓说他发现了616案件极其重要的线索，韩思妍才不会理这个花痴黑客高手。

    结果匆匆赶回局里，居然看见康天玩游戏玩得热火朝天，气得她走到康天的电脑台前，伸手就把网线给拔了，满屋震耳欲聋的枪炮声终于戛然而止。

    康天这才看见韩思妍，他嬉皮笑脸地说：“哟，美女队长，这么快就来啦？。。。。咦？你拿着枪干什么？”

    韩思妍面无表情地把配枪插回枪套，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问：“康警官，你不是说有重要案情要告诉我吗？”

    康天不知道韩思妍已经快要到了爆发的边缘，还在那里叨叨比比：“当然有重要案情了，我怎么能骗你这么美丽的妹妹呢。。不过，我现在有点饿了，你饿不饿？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宵夜，边吃边。。。。哎哎哎。。。疼疼疼。。你松手。。。”

    忍无可忍的韩思妍抓着康天的脖子把他的脸按趴在电脑台上，咬着牙吐出一个字：“说！”

    “我说我说。。。你先把我放开。。”

    韩思妍放开康天，他揉揉脖子，嘴里还嘟囔：“思妍啊，你什么都好，如果脾气能再小点。。。。”眼看韩思妍的一双美目又开始瞪圆了，康天不敢再得瑟了。

    “韩队长，我发现了那个嫌疑犯的第二部手机，你说这个情报重要不重要？”

    “什么？你真的找到了？”

    “当然。就是这部，号码是131。。。。。”

    “你确定吗？这部手机在哪里？”

    “确定、肯定、一定。不过现在这部手机已经关机了，也可能是没电了。但它最后的定位是在凯特大厦的花园里。”

    韩思妍拿起桌上的手台，对着里面命令道：“616专案组的值班人员立即来会议室集合，马上！”

    等吴志宏等几个轮班的警员进入会议室之后，韩思妍示意康天来做讲解。

    康天徘徊在会议室的讲台上，一手抱怀，另一只手用食指骚包地捋了捋乱草般的刘海，咳嗽一声说道：

    “之前我们从嫌疑人清洁女工常用的手机中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关联，包括那两个有嫌疑的失踪保安也是如此，对吧？而从之前你们侦察的情况上分析，这个案件是团伙作案，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如果没有第二部手机是用什么联系的呢？难道是写信？呵呵。。”

    康天自以为幽默了一把，可惜会议室里所有人都面无表情——演出失败。

    “咳咳。。既然我们假设会有第二部手机存在，那么为什么找不到了呢？”

    “简单的答案，应该是那个女工在行动前把这部手机藏起来了，谨慎一点的人都会这么干。”一个民警实在受不了康天的装腔作势，顶了一句。

    “宾狗，你答对了。”康天丝毫没觉察出别人对他的嘲讽：“那么第二个问题来了，如果这伙人出于谨慎，在进行绑架的时候会藏起这部手机，但他们平时没有行动的时候，这部手机在哪儿呢？”

    韩思妍眼睛一亮，和吴志宏对视了一眼，终于觉得眼前这个神经病好像说到了一个关键点。

    康天看见下面的人纷纷露出兴奋的目光，更加得意：“如果他们平时没有行动，为了保持联络，那么这第二部手机应该是随身携带的。”见众人纷纷点头，他扬扬眉毛说出话题的高潮：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只要比对有没有号码跟嫌疑人公开的号码的移动轨迹高度重合，就能找出这第二部手机了。各位。。。以为然否？”

    吴志宏在自己手掌上砸了一拳，转身对其它民警命令：“赶紧联系移动、电信、联通等公司，查找与女工和那两个失踪保安手机轨迹相同的号码。”

    “哎哎哎。。。”康天叫住了几个要打电话的民警，拽拽地说：“这位警察同志，不要这么着急嘛。这种大数据挖掘对本专家而言，小菜一碟。思妍妹妹，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找出了这几个手机。为了庆祝胜利我才打了一会儿游戏。。”

    韩思妍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这货还没忘记自己发火把他按在桌子上的事，不过她现在看康天确实顺眼多了。

    几个电话号码被显示在会议室前面的大屏幕上，然后是一张整个津北市的电子地图，每个号码的历史轨迹都用不同的颜色标注在地图上。然后康天又把之前已经发现的女工和那两个失踪保安的手机移动轨迹用黑色线也标识在地图上。果然，这些线两两重合。

    “康天，查查女工那个新手机最后打出的电话和时间，还有小张，马上联系技侦，追踪失踪保安的那两部新手机的位置。”

    啪啪。。康天打了几个响指，用大拇指向身后的屏幕指了指。韩思妍看见上面有个红色的号码，还有一面小红旗在电子地图上闪烁。

    “这就是女工最后打出的电话，和这部手机最后的定位。找技侦干嘛，请他们宵夜吗？”康天一副我很厉害吧的表情。

    韩思妍看着他摇摇头，转身下达命令：“吴队，你带人去这个地点，叫当地派出所的同志帮忙，先对这个地点进行布控摸查。等待支援。”

    “是！”

    “小张，你带上金属探测仪，到女工这部手机最后消失的地点去搜查，找到这部手机，交给技侦部门破译密码。”

    “是！”

    “康天，那两个失踪保安的手机是什么状态？”

    “哦，这两部手机在两人失踪之后都来到了这个地方。不过思妍妹妹，不好的消息是，他们俩的手机在当天就失去了信号，我猜应该是他们已经把IC卡抛弃换了其它号码。”

    “嗯，你说的有道理。李彤，你带一组人，联合当地派出所找出这两个人的最后藏身地，看看能否发现什么。”

    一时间，专案组所在的大楼顿时人声鼎沸，停车场里十几多辆警车上的警/灯闪烁，呜呜啦啦地奔向不同方向。

    封振宇得到韩思妍的电话之后，带着特种事务处的几个干警连夜从京城赶往津北。

    在路上他的电话几乎没停，给吕强通完话之后又打给现场指挥的韩思妍。

    “韩队，你们的发现非常重要。从现在的线索分析，女工最后打出的那个电话，很可能是这个团伙的首领。告诉现场的同志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秘密查实目标人物所在的位置和状态，通知增援。我刚才已经跟吕局联系过，他会马上调动市特警支队的同志来配合你们。我也跟部里领导请示过，他们会协调卫戍区的特种部队增援你们。”

    “。。。我说封处，抓一个嫌疑人不需要这么大动静吧？怎么还动用部队了。”

    “韩队，千万不要大意，如果这个人真是这个团伙首领的话，那么你们很可能会面对一个穷凶极恶且超出常理凶悍的对手。怎么小心都不过份，宁可有备无患也不能措手不及。”

    “是！”

    。。。。。

    月影赶到津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让司机把车停在远处另一个小区的停车场，然后独自来到津北原教主的据点。

    这是一个有着二十几栋高层建筑的小区，除了几个出来遛狗的居民，整个小区一片静寂。偶尔有一两个夜归人出现，也是脚步匆匆地走过，每栋高层也只有零星的几个房间透出灯光。

    原教主的据点是在二号楼十九层的一个单元间。月影拨开门上一个挡片，露出里面的指纹读取器。她把大拇指放到读取器上，一声细不可闻的滴声后，门锁咔哒打开。

    月影推门进去，房间静谧地沉浸在月光之中。

    她没有开灯，而是走进书房，这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大大的书桌和大班椅。在书桌对面的墙上镶嵌着一幅山水泼墨画。

    月影在书桌的下面摸索了一阵，轻轻一按，随着轻微机关的声音，山水画向一旁移动开。露出里面一个四寸见方的屏幕。

    月影把手掌按到屏幕上，屏幕扫描了她五个指纹之后，书桌后面的墙上出现一个暗门。暗门无声无息地向两边滑开，露出后面一个一米高，半米宽的暗格空间。里面放着一个古朴的木制盘子，木盘上面刻画着深深的符文图案。

    如果韩思妍见到这个木盘，会惊讶地发现上面的花纹图案跟维修井里发现的那个吸血木盘非常的相似。木盘中间也有个凹槽，上面插着一把连鞘的短刀。

    说是短刀，但从刀鞘的形状上看，更像是一把细长的匕首。刀鞘的材质似乎是真皮的，但看上面的纹路和凹凸不平的表面，跟地球上已知的动物皮肤都不匹配。

    在黑暗的空间里，偶尔会看到一丝光点从木盘中飘出，然后被刀鞘吸引过去，消逝在刀鞘表面曲折难看的纹路中。

    可能是感受到月影的目光，那把短刀突然噌地向上窜起一截，露出一段暗哑的刀身，似乎对月影有所戒备。一时间，就连书房中的月光都被侵染一层森杀的气息。

    月影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上古宝物居然具有自己的灵性。怪不得闪灵刀一直是教中鼎鼎大名的至宝之一。

    她赶紧嘴唇轻动，默念一大段咒语。过了好一阵，闪灵刀这才慢慢地退回刀鞘中。

    。。。。。

    距离月影所在的小区约一公里的地方，有一段支路，此时路的两边已经被警察拉起了警戒线。

    在路的中间，停着十几辆关闭了警/灯和车灯的警车，数十名警察分布在四周。他们当中有的穿着执勤警服，有的穿着一身黑色的特警服，还有十几个身着便衣。

    但不管什么着装，现场所有人都是持枪荷弹。尤其是那十几个特警，更是武装到牙齿。钢盔、盾牌、突击步枪、防弹衣一件都没少，正站成两排听领队的警官在做战前动员。

    在这些警车当中停着一辆巨大的厢式指挥车，里面灯光明亮，几个操作员正在屏幕前忙碌着。后面还站着赵全永、韩思妍以及刚从家里赶来的吕强等人。

    有韩思妍的地方，大概率的就有康天的存在。做为“提供了重要线索的专业人员”，他正得意洋洋地坐在最大那块屏幕面前，指点着其他操作警员工作。

    “报告，两架装有红外感应摄像头的无人机已经进入小区上空，等待指令。”一个无人机操作警员汇报。

    “好。根据以前的移动信号定位，这个手机最后的位置应该是在这里。”现场几位高阶警官还没来得及说话，康天已经一点不客气地开始布置。

    他点着屏幕上小区的电子地图说：“这个小区的建筑是双栋并列，移动信号定位是这个一号楼和二号楼的连体楼。两架无人机，一架从东往北扫描，另一架从西往南扫描，顺序都是从下往上，动手吧。”

    两个负责操纵无人机的警员没搭理他，回头看看身后的吕强等几个人，心说：你是哪儿冒出来的？没看我们局长还没说话吗。

    吕强面无表情，作为一名长期领导刑侦工作的领导，身上自带官威。只不过今天碰上了部里来的这个愣头青。以往的破案经历使他对康天这种啥计划没有，想到一出是一出的行为挺反感。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案子跟他以前接触过的那些刑事案都不同。而且现在先进的侦察手段层出不穷，他也有一段时间没在一线了，一时间对康天的指手画脚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做官的人有个本事，遇到自己不太有把握的事情是不会随便发表意见的。一般会找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先来处理，不管结果好坏，反正自己可以在后面兜底。

    他侧头看看韩思妍，韩思妍明白吕强的意思，说道：

    “稍等一下，我们先要确定到底要扫描什么？”韩思妍虽然对康天自说自话的行为也头疼，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倒是对康天的专业水平比较放心。而且她本来也是打算让无人机先做第一轮侦察，只不过被康天抢先说了出来。

    不管怎样，先要让这个情商白痴碰碰墙，现场指挥权总是要明确的。

    “当然是先扫描哪个房间里有人了，你们怎么还不开始？”康天毫无自觉。

    “扫描到房间有人又能说明什么？这个小区是成熟小区，房间里有人很正常啊。”

    “那。。。。那你说怎么找？”说到黑客技术康天谁都不服，但说到侦察的要素，他可就抓瞎了。

    “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不明确目标是否在小区内，也不明确对方的准确位置。所以我们先做第一轮扫描，做一下排除法，把无人的房间排除一下，再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物。小段，小武，你们各自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分别对楼层的各个住户进行扫描。”

    看康天有点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她心里一软：“康天，麻烦你构建一号楼和二号楼的立体模型，等一下把排除的房间和可疑的房间标注出来。”

    “得嘞，瞧我的。”只要是韩思妍给的活儿，康天从来都是屁颠屁颠的：“这个楼盘是城建三局建的，他们的服务器里有小区的所有模型，还包括下水道的图纸。五分钟，我就给你找出来。”

    “哎呀，你挺厉害啊。。。那个小李，小区物业的人找来没有？我需要知道这些房子的房主情况。”

    “这个简单，我这就进房管局的服务器看看，把登记的房主信息都找出来。。。也是五分钟。”

    “这也能拿到？康天，看来真不能小瞧你啊。”韩思妍终于找到跟康天合作的乐趣，以前这些资料要经过n多的手续才能拿到。哪儿像现在，就跟在自己家硬盘里存着似的。

    “切，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不信你下次见到封头问问他，他当时是怎么求我进公安BU的。。”

    吕强和赵全永的脸都有点黑，当我俩不存在啊，这么明目张胆地讨论违法取证问题。

    赵全永咳嗽了两声，可惜韩思妍和康天正讨论得热烈，两人都把他的咳嗽当白噪音过滤了。

    “。。。。我说康天，你能不能把长期在这两栋楼活动的手机号码找出来？跟目标的号码匹配一下。”

    “问题不大，不过要从三大运营商里取数据，而且算法分析需要的时间也会长点。。。这样，津北大学有高性能集群，我调一下。”

    吕强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一句：“小韩，我出去抽根烟，有事叫我。”

    “哎，吕局您去忙吧。。。。”

    赵全永和吕强两人一齐摇摇头，苦笑着下了指挥车。

    很快，两架无人机已经飞临一号楼和二号楼上空。有着静音设计的无人机按照操作员编好的路径缓缓飞行，加载在机身下方的红外线探测仪一闪一闪地在工作。

    “把有人的房间标注出来，然后再把还在房间里活动的人标注出来，这个点还不睡的需要重点关注。”韩思妍给操作员下命令。

    红外穿墙探测技术目前还只有军方掌握，警方使用的红外探测只能穿透玻璃窗。再加上需要时间成像，所以无人机扫描的速度无法快起来。

    好在韩思妍也不太着急，毕竟这是几天前目标最后出现的地方，现在还在不在不好说。就算在，目标也应该猜不出警方此时已经发现了他落脚的地方。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让无人机慢慢搜查。

    一个个红色的人体逐渐呈现在屏幕上，多数是呈平躺状态，看来都已经入睡。指挥车里静悄悄的，大家都耐心地看着屏幕上逐个扫描出来的影像。

    “思妍妹妹，我这里有个大发现。。。”康天打破了沉默，冲韩思妍招手。

    韩思妍烦透了康天对自己妹妹来妹妹去的称呼，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她走到康天背后，没好气的问：“发现什么了？你能发现什么？”

    “嘿嘿，别急啊妹妹。我在等待号码匹配的时候查了一下这个号码最后几次打出的电话，然后先重点追踪几个。你看，这是目标号码最后一次通话的电话号码，知道目标是什么时间，又在哪儿打的这个电话吗？”

    “说重点。”

    “重点来了，目标人物最后一个电话是你们发现维修井秘密的前一天深夜，位置就在凯特大厦的后面。”

    “嘶。。那他打给谁了？”

    “他就是打给了这个号码，是个手机号码。”康天把一串电话号码标识了出来：“更有意思的是，你知道这个手机现在在哪里吗？”

    韩思妍眼中的光芒一凝：“难道说，这个手机现在就在小区里？！”

    “你真聪明！这个手机二十分钟前进入了这个小区，现在位置就在一号楼和二号楼的区域。”

    韩思妍快速跳下指挥车，走到车外正在抽烟的吕强和赵全永前面：“报告吕局和赵队，发现可疑目标此时正在小区里。”

    她把康天说的情况跟吕强和赵全永简单汇报了一下，两人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吕强首先说道：“马上封锁一号楼和二号楼的各个出入口，只许进不许出。”

    “吕局说的对，不能让目标人物跑了。为了不打草惊蛇，建议特警现在就秘密潜入小区，占领一号楼和二号楼周围的战术要点。”赵全永补充道。

    “好，全永，你和小韩现在就带队过去，我在指挥车协调其他警务部门。出发！”

    “是！”

    随着低沉的口令不断响起，特警和刑警纷纷上了各自的车，十几辆车关闭了车灯，向着小区驰去。

    不一会儿，小区各个出入口已经被警车堵住，岗亭也被警察们控制。

    在小区保安惊讶的眼光中，一队队身着黑色特警服的特警手持突击步枪，如流水般无声无息地向一号楼方向包围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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