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现 第二十一章 完了，毁容了

    乔路东开枪之后，现场的警察全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蒙了，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枪响之后居然出现了两秒钟的寂静，仿佛所有人都被这枪声施了定身术。

    开枪的乔路东是现场唯一还在动的人，王丹看见他一脸的挣扎神态，似乎在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但很快结果就出来了。只见他双手持枪，枪口向下移动，对准了倒在地上的王丹三人。

    王丹看着转过来的枪口，在心里大骂：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多大的仇啊，还要赶尽杀绝啊！可是他刚才摔在地上过于猛烈，再加上倒地的时候百忙中还顾着托了一下韩思妍和郁可欣，所以就没办法为自己做出缓冲的举动，结果摔了个结结实实。

    此时他全身剧痛，都不知道是不是有骨头被摔断了。此刻面对乔路东的枪口，他实在没办法再躲了。

    危急的一瞬间，吴志宏总算是没有辜负他多年的刑警生涯，第一个从惊骇中反应过来。他猛地向着乔路东踹出一脚，把乔路东踹的向旁边踉跄一步。

    啪！乔路东手中又是一声枪响。好在吴志宏出脚及时，这一枪打偏了，子弹打在了距离王丹身边大约一尺的水泥地面上，随后这颗子弹反弹起来，打中旁边一名刑警的小腿，那个刑警惨叫一声也倒在地上。

    这么一折腾，总算把呆滞的警察们都唤醒了，两名刑警不用吴志宏指挥，已经扑上去将乔路东按倒在地。他手中的枪也被夺下，咔嚓一声，将他双手背铐在身后，还有一个刑警去救助倒地的同事。而吴志宏一步跨到韩思妍面前，快速检查倒地的三人有没有受伤。

    变故发生在楼梯间的上层，下层包抄过来的警察一时间看不清楚上面出了什么事，他们只能更加紧张地用枪瞄准站在转弯处的清洁女工，有人焦急地高声询问上面出了什么事有没有人受伤，整个楼梯间乱成一片。

    在这纷乱的空间里，唯一镇定的居然是被包围在楼梯转弯处的清洁女工。她冷冷地看着上层手忙脚乱的警察，脸上流露出嘲讽和厌恶的神情。

    她的目光扫向上层，恰好倒在地上的王丹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产生了对视，她目光停留了一下，用冰冷的语音对着王丹说道：“你敢违背主的意志，你将受到。。惩罚！！”

    说到最后两个字，谁都能听出其中包含着一股刻骨仇恨。

    王丹为了不输气势，也是狠狠地回盯着这个女工，心里却委屈的一塌糊涂：惩罚你妹啊，我怎么惹你了？不就是下个楼梯吗，是你拦着不让我走好吗。警察又不是我叫来的，是他们找你又不是我找你，你在这儿又放火又开枪的，还讲不讲道理了。

    清洁女工不管王丹是否委屈，她说完这段话，忽然一张嘴，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喷到右手还在燃烧的火焰上。这口血的血量是如此之大，就好像女工全身的血液都喷涌而出。

    那团火焰仿佛被浇上了一瓶汽油，猛然比刚才大了至少三四倍，火焰冲天而起。而在王丹的眼里，这团原本苍白的火焰中开始泛起血红的颜色，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主惩罚你们这些邪恶！”清洁女工喊出一句话，语气中透露出清晰的决绝。她两手一张，那团火不再是在她的右手燃烧，而是在她的两手之间形成了一个好似球型闪电一般的火球。女工举起这个硕大的火球，看架势是要把火球扔向上层的人们。

    这下警察们真有点慌了。从小受到唯物主义教育的警察们觉得自己不应该相信女工玩的这套装神弄鬼。但这诡异的火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已经违背了他们头脑中的物理常识，让警察们的三观都有点乱了。

    就在刚才，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居然莫名其妙地向自己的同事开枪，如果说跟之前清洁女工的大神表演一点关系也没有，警察们自己也不相信。

    现在眼前这位摆出来的架势看着就不简单，估计是要发什么大招。如果真让她发出来，那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不会搞得最后大家互相枪战吧。

    这时候华夏警察和某超级大国警察的区别就看出来了。

    如果此事发生在某超级大国执法现场，那就一点问题也没有。在那个超级大国的警察如果遇到他认为的麻烦，拔枪几乎是个标准应对动作。别说对方又玩火又喷血的，就是手脚动作多了点，警察开枪也毫无心理障碍。而且一旦开枪很少只开一枪这么温柔，不把弹夹里的子弹打完都算给面子了。

    而华夏由于严禁私人拥有枪支，过往的枪支犯罪的案例很少。相对的，对警察使用枪械的管理也非常严格，甚至多数警察出警就在腰间挂一副手铐，空着两手晃晃荡荡就出现场了，很少配枪械。

    后来随着社会发展，一些恶性暴力犯罪和枪支犯罪案件也逐日增加，甚至过去从来没见过的恐怖主义事件也偶尔发生。因此华夏警方出于满足治安要求和保护警员安全的需要，开始逐渐要求警员带枪械出警。

    但传统习惯是顽固的，部分民众对警察带着枪械出现在面前还是不太习惯。随着自媒体的发展，一些大V为了点击率，开始关注给警方找茬的领域。一旦警方在执法中动用了枪械，那各种版本的故事就会出现，让动枪的警察和所属公安局不堪其扰。

    所以，华夏警察在日常使用枪械是慎之又慎。不少时候警察出警也就是其中个别骨干或领导佩带枪械。除非大案，否则很少会全员配枪。而普通警察即使佩带了枪械，别说开枪了，就是把枪从枪套中拔出来，都需要一定的勇气。之前已经有不少警界兄弟，因为在制止骚乱时拔出了手枪，被旁观者拍到照片发到网上，给自己和单位惹来一堆的麻烦。

    所以在场的警察即使有大祸临头的感觉，还是没人敢带头开枪，一个个忐忑不安地等待清洁女工发出她的大招。

    “开枪！”突然一个女声坚定的响起。

    刚刚死里逃生的韩思妍，即使也不明白乔路东为什么要杀自己，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乔路东的反常表现跟刚才清洁女工的行为有关系。她没有功夫去研究其中的逻辑关系，只是牢记要盯住这个嫌疑人。所以她刚从摔倒的眩晕中清醒过来，就首先盯住了清洁女工。

    见女工的做出的一系列动作，她的直觉再次告诉她，不能放任这个女工把火团抛出来。至于女工之前的动作和乔路东开枪有什么关系，她是没时间分析了，等待之后法医和专家的解读吧。

    情急之下，作为现场职位最高的警官，韩思妍坚决地下达了开枪的命令。

    纪律部队就是纪律部队，听到韩思妍下了开枪的命令，警察们不再犹豫，纷纷扣动扳机。一阵砰砰砰的枪声在封闭的楼梯间响起，声音不断激荡反弹，震耳欲聋。

    好在这里的警察都是参与了专案组的成员，他们也知道这条线索来之不易，所以开枪的时候都有意识地避开了清洁女工的要害，对准射击的是她腿和胳膊。而且每人开了一枪就停止了，否则这么多把枪如果都连射，即使打的不是人的要害，也会把对方打成烂肉。

    待硝烟散去，在场的警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本以为应该妥妥地倒在地上的嫌疑人居然还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有警察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射失了，但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对。这么近的距离怎么可能射失？而且就算自己射失了，难道那么多警察都射失了吗？再仔细一看，之间清洁女工的腿上和胳膊上都出现了几个弹孔。视力好的警察还能看见弹孔上有淡淡的青烟飘起——这是子弹灼烧肉体造成的。

    只不过这些伤口中几乎没有流出什么鲜血，才造成刚开始有警察以为射失的错觉。

    既然中了这么枪，她怎么可能还站在那里？难道真是见了鬼了？

    不仅现场的警察愣住了，大厦监控室和市局指挥大厅的警察们都不可思议地盯着屏幕。这怎么可能？别说现场警察的枪中都是真子弹，就算是橡胶子弹，这个距离击中人体，冲击力也足以将嫌疑人击倒。

    刘飞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和孙国成对视一眼，两人皱着眉头盯着屏幕上依然站立的嫌疑人。

    现场再次陷入一片寂静，韩思妍也皱着眉头看着清洁女工，子弹对嫌疑人都没有作用，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不能再下令开枪吧？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眼前这位打不倒的清洁女工所震惊，结果忽略了她手中的那团火焰，谁也没想到刚才那几枪还是有作用的，至少她手中原来熊熊燃烧的火团变得非常小了，似乎再有一阵风就会吹灭。

    死寂之中时间显得特别的慢，过了不知道是十几秒还是几分钟，只见站在那里的清洁女工轻轻地歪了歪头，看看自己手中奄奄一息的火焰，然后平静地抬头望向上方。

    在这一瞬间，原本一脸的狰狞暴戾仿佛退潮的潮水般迅速地从她脸上消失，随之代替的是一脸的平静和虔诚。王丹甚至觉得从她的虚脸上看到了一种享受幸福的感觉。

    清洁女工仰望上空，微笑着张开嘴，准备要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刻，她手中的火苗跳跃了一下，仿佛回光返照般的挣扎，然后就突然熄灭了。

    随着火苗的熄灭，枪林弹雨中屹立不倒的女工如同被抽了气的充气娃娃，整个人瞬间萎缩、轰然倒地，没来得及说出任何一个字。

    女工倒地好一阵，上下层的警察都不敢过去，谁知道这位枪打不倒的主为什么突然倒下？要是玩个诈死怎么办。

    又过了足足五分钟的时间，看到倒在地上的清洁女工确实一动不动，甚至仔细地观察，连呼吸的身体起伏都看不到，几个警察才互相掩护，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她。

    一个警察伸出手按在女工的颈部，等待了一会儿，然后转头对韩思妍说：“韩队，她死了。”

    这时，韩思妍腰间的手台一阵电流声，然后赵全永的声音在手台里响起：“韩思妍，报告现场伤亡情况，立即封锁现场，法医和痕迹组的同志们马上就到。”

    韩思妍拿起手台回答：“报告赵队，有一名警察受伤，其他人没事，嫌疑人被当场击毙。我们马上封锁现场。。。还有，将乔路东带回局里审问。”

    汇报完毕，现场警察们开始忙碌起来，有的扶起腿部受伤的警察出去等救护车，有的在现场四周拉起警戒条，还有三个警察押着还在挣扎着的乔路东也走了出去。而韩思妍伸手扶起还在地上趴着的王丹，问他：“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刚才。。。谢谢你救了我。”

    由于韩思妍之前根本没有注意到乔路东举枪瞄准她，只是记得突然间就被王丹拉倒在地，而几乎与此同时，乔路东的枪响了。她现在也不明白乔路东为什么要杀自己，而王丹这一拉到底有意还是无意的动作也不清楚。但她知道应该是王丹这一拉救了自己，所以她对王丹说话的语气温柔了许多。

    王丹一时间还真不习惯当救命恩人的角色，想说这不算什么，我就是随手这么一拉而已，。但毕竟这是人家韩思妍的一条命，这么轻描淡写的是不是有点伤人家自尊？你当路边随便救了一只阿猫阿狗啊。

    可要是按照实际情况说：是啊是啊，要不是我拉你一把，你现在就跟嫌疑犯一起躺地上了，其实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么说会不会有点无耻啊。

    王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合适的，在地上吭吭唧唧半天没说出句整话，让韩思妍忍俊不住想笑。

    愈发尴尬的王丹想着怎么换话题，一抬头，惊讶地对韩思妍说到：“哎呀，警察姐姐，你头上受伤了。”

    韩思妍伸手一摸，这才觉得额头火辣辣的疼。旁边两个警察听见王丹的惊叫，也赶紧过来查看，其中一个说到：“哟，韩队，你额头被子弹灼伤了，快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韩思妍赶紧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化妆镜（别问她放哪儿了，不能随手掏出化妆镜的都不是美女），打开照着一看。糟糕，只见额头上一道红色的伤痕，看着就像是烫伤的。表皮已经灼破了，血管被高温封闭没有流血，但两边都有烫起的水泡。

    也许因为痛觉已经被唤醒，韩思妍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完了，完了，这下毁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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