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33章 阿特拉斯

    罗德尼·阿诺德自从把赌注压在雷穆特身上后，连续好几场角斗士比赛都赢得了巨额赌资，这些财富足够他买走20个像雷穆特这样的奴隶角斗士了。由于雷穆特在角斗比赛场上的超常发挥，身价一下子水涨船高，罗德尼·阿诺德想要买走雷穆特，得花三倍的价格。

    在反复的砍价后，最终，阿诺德大人以三千金币的价格买走了雷穆特。自己的身价虽然涨了，但雷穆特觉得这些财富都跟他没关系，他只不过是一个被买来卖的商品罢了。奴隶主们通过买卖奴隶和办角斗比赛赚钱，奴隶的命运永远掌握在各大奴隶主的手中。

    而阿诺德大人决意买走雷穆特，就是看中了雷姆特是个机灵鬼，有着精湛的格斗技巧。而雷穆特将成为阿诺德大人的专职角斗士，会被带到阿特拉斯王国的各个地方参加角斗比赛，为阿诺德大人赚钱。

    阿诺德大人盘腿坐在步辇上，由四个壮汉抬着，前面有十二名骑士开路，后面有一队甲士跟着。雷穆特被锁在囚车里，由一匹大黑马拉着。雷穆特被带到了阿诺德大人的城堡，城堡是用灰白色的花岗岩建造的，非常宏伟。

    到了城堡，囚车打开，雷穆特从里面钻了出来。他镣铐加身，衣衫褴褛，乱糟糟的头发像是抹了一层油，臭气熏天的。

    一个戴着绣金面纱的女子站在门口，左右两边还站着四名侍女。当四名壮汉缓慢地放下步辇后，她优雅地向阿诺德大人走了过来，阿诺德大人起身后，她问候道:“父亲大人，您回来了。”

    雷穆特虽然听不懂她说了啥，但他凭直觉就知道，她是阿诺德大人的闺女。

    “乔茜，为父今天又大赚了一笔，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她摇了摇头，“您给的礼物已经够多了！”

    “礼物给得再多，都没有女儿留在父亲的身边的时间珍贵。可好女儿已经长大了，终归还是要嫁人的。”

    “可我不想嫁入王室，卷入宫廷斗争中。”

    “你以后会明白我的！好啦，不说了，咱们进屋。”

    阿诺德转身向侍卫喊道:“都愣着干嘛？赶紧把这臭气熏天的家伙扔进澡堂子里洗干净，换身干净的衣服。”

    两名侍卫押着雷穆特从父女俩旁路过，雷穆特忍不住回头看向乔茜。乔茜也似乎察觉到了，她看向雷穆特，在脏兮兮的脸上看到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臭佬，当心你的眼珠子！快要掉地上了。”押着雷穆特的侍卫不怀好意地嘲笑道。

    阿诺德堡的地牢可比斗兽场的地牢干净多了，不像斗兽场的地牢那样，臭气熏天。也不会有虱子和跳蚤，不过，雷穆特身上的那些虱子和跳蚤，会不会从他身上爬下来在阿诺德大人的地牢建立两块殖民地就很难说了。

    “臭佬”习惯这样称呼这些臭烘烘的奴隶角斗士，“这是阿诺德大人赏赐给你的衣服，”边说，便把衣服扔给了雷穆特，“然后到澡堂子里把那一身狗屎味洗干净。”

    雷穆特没听懂他说的话，愣了一下，贝尔·凯恩直接不雷穆特带到了澡堂子，雷穆特才明白了是要他洗澡的意思。虽说是地牢，但环境还真不错。有热水澡泡，睡的地方还有床铺，房间非常干净，还有专门的奴仆打扫。

    “行了，老子知道是洗澡了！你可以滚蛋了！”雷穆特向说道。

    贝尔·凯恩也不知道他说了啥，还以为是嫌水温不够烫，说了一句，“烫死你个死猪。”

    雷穆特洗完澡以后，就被贝尔·凯恩带到了领主大厅面见罗德尼·阿诺德。按照以往，阿诺德大人是不会跟角斗士有所交集的，尤其是奴隶身份的角斗士，但雷穆特却是个列外。

    阿诺德大人让仆从和侍卫都退了下去，然后用九州通用语向雷穆特说道:“雷穆特，你过来，我跟你聊件正事。”

    阿诺德大人用九州通用语说道，这让雷穆特有些好奇，这一个阿特拉斯人怎么会说九州通用语。

    “大人，你就不怕我借机挟持你逃出去吗？”

    “哦？是吗？这有什么好怕的？我相信一个有懂得感恩的人，是不会对他的恩人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

    恩人？还真是讽刺。雷穆特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刚击杀了雄狮，身体非常虚弱，就被他强行要求参加残酷的角斗赛。其后又被迫参加了几场角斗比赛，为他赚了不少财富。他竟然敢说是自己的恩人？

    “大人的那些恩情，我承受不起。”

    “你是说角斗比赛的事情？不不不，那些都只是对你的考验。你现在还能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证明我并没有看错……”阿诺德称赞道，“嗯……还真是个机灵鬼！”

    “你究竟想说明什么？”

    “我要给你自由，明白吗？雷穆特？”

    “给我自由？”雷穆特不知道阿诺德大人这样做有什么目的，疑问道，“前提条件呢？”

    “我就说，跟聪明人谈果然很愉快。”阿诺德大喜过望，“不久之后，劳伦王子就会来浦洛基迎娶乔茜，届时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角斗大赛。瓦伦王子以猎杀角斗士为乐，我希望他在竞技场上永远不要再站起来，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吗？”

    “你想谋杀王子？”

    “不不不，他只是在竞技场上死于非命，并没有谋杀这一说。事成之后，我放你远走高飞。”

    “我真要是结果了他，我还走得了吗？”

    “这你大可放心，通过这么多场的角斗比赛，人们都知道了你雷穆特。就算在竞技场上失手杀了王子，看在民意的份上，没人会把你怎么样。何况，帮助劳伦王子铲除了竞争者，是功不可没的。”

    “这么大的秘密，你们会让我活着离开？”

    “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你来自中土的大昶王国，在一次航海冒险中闯入了海神的领海后被虏，才做了奴隶。你只要离开阿特拉斯，回到了中土，秘密在阿特拉斯就不存在了。我有什么理由不放你离开呢？”

    雷穆特将信将疑，“你既然清楚我在魔鬼海域被俘的事，那自然也清楚我船员的事，他们现在在哪里？”

    “对于我来说，要找出他们的下落并不难。难就难在，我的女儿，只能成为将来的王后。”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瓦伦王子迎娶了我仇敌的女儿，他将来要是登基继承大统，必定会对我阿诺德家族进行打压。”

    “我只有一个条件，找到我的船员，让他们跟着我一起回到中土。”

    几天后，阿诺德大人收到了一个极其震惊的消息。阿特拉斯王驾崩，瓦伦·阿特拉斯王子继位，而劳伦·阿特拉斯不知所踪。

    这个变故直接让阿诺德的谋杀计划流产，而新登基的瓦伦·阿特拉斯，在其岳父的鼓动下，最终把罗德尼·阿诺德等一系列人列为了叛国者，并召集大军准备前来讨伐，罗德尼·阿诺德不得不起兵抵抗。

    可大战一开始，瓦伦的王师就以压倒性的气势三战三捷。就在瓦伦的大军即将包围阿诺德堡的时候，罗德尼·阿诺德放出了雷穆特，并请求雷穆特保护自己的女儿离开城堡，给她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乔茜含泪告白父亲后，跟着雷穆特乘小船离开了浦洛基港口。

    “咱们这是要去哪里？”乔茜也向她父亲一样，说着九州通用语。

    “我得去找到我船员，然后回中土震州。”

    “震州？我母亲说，她就是震州人。”

    雷穆特原本还好奇她们怎么会说九州通用语，当乔茜说她的母亲也是震州人的时候，他就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离开港口不久，一艘战船向他们追了上来。起初，两人都认为那是瓦伦·阿特拉斯的追兵，直到战船靠近了以后，乔茜认出了战船上的劳伦王子和她的哥哥凯索。与此同时，雷穆特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他们是老桨头、刀疤脸和瘦猴。

    原来，自从在魔鬼海域被驾驭海怪的阿特拉斯人俘虏了以后，老桨头一行人就被卖到了船上做船工。后来遇到了效忠于劳伦王子的凯索，在与凯索的交流中得知，雷穆特在浦洛基做角斗士。

    当他们准备跟着凯索来到浦洛基时，阿特拉斯国王驾崩，瓦伦王子继位。凯索决定找到劳伦王子后，再回到浦洛基。可当他们找到劳伦王子时，新王讨伐阿诺德的大军已经在来浦洛基的路上了。等他们赶到浦洛基时，瓦伦的大军已经包围了浦洛基城。凯索的战船不敢靠近港口，直到雷穆特带着乔茜逃了出来。

    雷穆特上了战船后，看着劳伦王子的容貌，觉得有些面熟。想了好一阵，终于想起了在魔鬼海域的事。雷穆特的船被海怪拖下海以后，他们在海水中挣扎，可一艘有着海怪徽章的战船把他们捞了起来。战船上召唤海怪和指挥士兵的人正是劳伦王子。

    雷穆特在心里暗自道:“没想到哇，还真是冤家路窄。当初害得自己沦落为奴隶角斗士的正是这名高贵的王子，如今却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跟自己处在同一条船上。”

    有句话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雷穆特按耐不住内心的怒火，拔剑直取劳伦王子，“狗贼，你可还记得你爷爷？”

    众人都雷穆特这一举动惊呆了，一脸茫然的看着雷穆特，他们都不知道雷穆特为什么看到劳伦王子就像看到仇敌一样。

    “你想干嘛？”凯索阻止道。

    “这是我跟他的事情，你滚开。”

    不明事理的劳伦王子还以为雷穆特是潜伏在乔茜身边的刺客，一边闪躲，一边大喊抓刺客，船上的士兵迅速就围了上来。

    乔茜突然挡在了劳伦王子的面前，“雷穆特，你给我住手。”

    雷穆特大喊道:“你躲开，老子今天非要杀了这个害我沦为奴隶的狗贼。”

    劳伦王子听不懂雷穆特说的话，向乔茜问是怎么回事，乔茜把雷穆特说的话翻译了一遍。劳伦王子立即摇头，说他从来都不认识雷穆特，简直就是天大的冤枉。

    可雷穆特就认准了劳伦王子的样貌，说当初在魔鬼海域遇到的就是劳伦伦王子，是他害得大家沦为奴隶的。

    劳伦则说，他很少出海，根本就没有去过那片海域。而且，以他现在的力量，根本召唤不了海怪。

    说来说去，乔茜总算是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原来劳伦王子跟他的孪生哥哥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瓦伦王子是出了名的勇武，劳伦则是个文弱的人。所以，雷穆特在魔鬼海域遇到的人，很有可能是瓦伦·阿特拉斯。

    瓦伦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喜欢举办各种角斗比赛，尤其是猎杀角斗士，是他最大乐趣。因此，经常出海袭击商船，掠夺财物，抓奴隶回来买卖和虐杀。有时候嫌男角斗士相互搏杀还不过瘾，还抓来女奴隶训练成角斗士，把她们赶上斗兽场。

    听了乔茜和凯索的讲述后，雷穆特收起了剑，说了一句:“此仇不报非君子。”

    瓦伦掌握了召唤海怪的力量后，很多领主都拥戴他，只有少数像罗德尼·阿诺德这样的领主拥戴劳伦。因为在多数阿特拉斯人看来，只有拥有驾驭海怪力量的人，才是真正的海神后裔。

    在强者为尊的法则里，弱者只能被淘汰和抛弃。如今阿特拉斯，已经没有了劳伦王子的容身之地。所以，他打算跟着雷穆特一起回中土震州。为了躲避瓦伦的追击，他们都没有到港口进行补给就起航。

    直到航行了一个多月，他们已经彻底绝粮断水了。很多划桨的船员和士兵都死掉了，可仍然不见震州的海岸线。活着的人，已经严重脱水，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船随风漂泊在大海中。

    雷穆特心想，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与其这样饿死渴死，还不如当初在角斗场被人砍死来得痛快。事到如今，这他娘的，连拔剑自刎都没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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