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生而为魔

    “小丫头…”

    弑玖情按住君玥儿肩膀，紫眸直直盯着她的眼。

    “若是以往你问如此之话，本帝一定会质问一句‘为何不信我’，然后摔门而走，本帝为人，你所认识的本帝可是会做出那样事的人。

    但是现在，君玥儿，你听好了，这句话，本帝只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弑玖情，整个苍生覆灭他都不在乎，他所在乎只有一个人，就是眼前这让他又爱又恨的小丫头。”

    就这么一句，再没有多的话，君玥儿却笑了，眼泪滑落，一把抱住弑玖情，笑出来声：

    “我赌对了，弑玖情，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君玥儿都陪着你，若你入魔，那君玥儿就陪着你一起入魔，若你归隐，那君玥儿就陪着你一起归隐，若你要这整个苍生万物，包括君玥儿，都可以，只要是你想要的，君玥儿都会给你，因为君玥儿爱你入骨…”

    “那我想要一个孩子。”

    耳边如此语，君玥儿怔愣，不待她反应，屋中烛火熄灭。

    银白皎月，投下涟涟缱绻，星辰闪耀光泽。

    青竹院内，一夜缠绵潋滟，而暮家正厅内，暮二公子灵玉命牌破碎之事，在暮家老祖宗的解说下，才明了，也才算是过去。

    灵玉命牌，都是婴孩刚一出生，在满月之际引燃，那时婴孩的元魄是最为纯净没有一点杂尘的，而如今的暮二公子，他的元魄早已不是纯净的婴孩元魄，与他灵玉命牌已经无法再相通感应，灵玉命牌破碎也是必然。

    今日，天空灰蒙一片，好似是昨夜的月色看久了那突来的缱绻，朝阳知晓，所以选择了躲避，将自己藏在乌云中，免得也被诱惑。

    客居中，暮家老祖宗一下一下捋着耳角鬓发，看着对面坐着的弑玖情，目光还不曾收回。

    弑玖情也任由他打量，并未有一句要解释的意思，一下下转动着紫玉扳指，视线一直落在那内屋中，不舍的离开一时半刻。

    “老夫还纳闷，为何你要玉老头给你炼制魔灵丹，原来…”

    弑玖情这才敛回视线，那双紫眸未曾遮掩半分，慵懒华贵。

    这样的他，一尊大佛，哪里是他暮家能供的起的。

    “老夫真是眼拙，难怪仓旭他们一直没有魔帝踪迹，原来竟是投生我暮家，难怪那小子孙怎么一出生就心魂不全，原来竟是如此。”

    “如果你只是来确定这个的，那么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弑玖情就要起身走，他的身份他从来没想过隐瞒，在这沧玥大陆上，能知晓他的人也就神界消失后遗落下来的这些老东西，他们知道或者不知道，对他没一点影响。

    “你是魔，星瑶少主是神，神魔相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暮家老祖宗说出了他来此的真正目的。

    紫玉扳指蓦地顿住，弑玖情看着暮家老祖宗。

    紫眸愈发墨深，眸底一抹幽然。

    一息，忽然一声嗤笑：

    “什么是神，什么又是魔，只是因为出生形态不同，所修万灵之力不同，所以就如此定义彼此身份，可笑至极，也愚蠢至极。

    在本帝看来，世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神与魔，只有心，心正者，既为神，心恶者，即为魔，若生而为神，心恶残忍，那与魔有何区别，甚至比魔更加可怕，更加让人恐惧。

    你如果连这最基本的一点道心都无法参透看清，那么你这个真神也不过是一个披着神皮囊的魔而已，你在此，与本帝说这样的话…”

    起身，走了。

    “不觉可笑？”

    暮家老祖宗面目一怔，须臾，摇了摇头。

    “你说的没错，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你如此道心的，魔帝，倘若让他人知晓你的身份…”

    “那又如何，本帝会怕？本帝生而为魔，本帝就是魔，可为玥儿，本帝能去做神，但若是有人想要分开本帝与玥儿，那么本帝这个魔，就会是你们所有人心中最大的恐惧，若你们有本事，那就都放马过来，可若你们没本事，那么有本事的就是本帝。”

    “暮迟，你要知道，本帝只在乎一个君玥儿，这世间万灵万物，只有玥儿去在乎，本帝才去会在乎，若是你们背弃了玥儿，那么本帝并不介意将这片大陆化为炼狱，若是你们偏要为了那所谓可笑的正邪之道让本帝不能称心如意，本帝又岂能让你们过得舒坦。”

    两番话，弑玖情的身影消失在内屋之中。

    这些话说的如此嗜杀无情，他是真的不在乎，他能做魔，也能做神，可这个取决不是在于他，而在于他们，只是他们的一个选择。

    暮家老祖宗抬手摸了一把额间，不知何时竟渗出了如此汗珠。

    魔帝都还未曾放出一丝威压，竟已让他有些艰难，若他真的弑杀沧玥大陆，没有一个人会是他的对手，哪怕他们这些老东西联手…

    最后也只是两败俱伤。

    或许他们羽化都伤不了魔帝。

    待在客居中好久好久，暮家老祖宗才离开了。

    而内室中，君玥儿面朝内侧，闭着眼睛，只是嘴角微微鼓起来，心怦怦怦跳的无法控制。

    弑玖情知道君玥儿刚才在偷听，见她此刻这么装睡，没有去揭穿，而是褪掉外袍上来榻上，将君玥儿重新揽进自己厚实的怀抱中。

    唇掠过耳畔，在她耳上落下一抹淡淡温色。

    小丫头，听到本帝的那些话，你是否彻底安心了，兽皮卷中的那紫月弑帝如今已被你完全掌控，怎么也无法逃出你的五指之中。

    “唔…”

    一声轻喃，君玥儿转过身来，故作无意识的环住弑玖情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脖颈下，身子拱了拱，然后再次熟睡了过去。

    她这无意识的动作，装的还真的特别无意识，若非弑玖情知道她其实早就醒过来，也会被骗过去。

    眸露无奈，却是抱着她一同入睡。

    两人再醒，已是正午十分，躲藏在乌云中的阳光探出了头，虽然还是蒙着一层纱雾，并不灿艳，更不热忱，也没有金灿洒落。

    可如此阳光，感觉更加美，一种朦胧的美。

    舒暖和风，轻风荡漾，未有夏日的暖绵，而是秋日的温和，不热，不凉，刚刚好。

    两人刚用完午膳，暮卿陌前来。

    午膳之时，暮家老祖宗提出说暮家是不是应该去星瑶仙派提亲了，这话，暮家老祖宗亲自开口，可是惊了暮家那一大帮人。

    老祖宗自从在暮家家主之位上退下来后，就一直避世，什么事都不搭理，这次回来，竟不想会过问暮二公子和星瑶少主婚事。

    此事，暮家众人自是都乐意，那两个孩子两心相悦，若是能结伴道侣，自是最好。

    可君玥儿和暮卿陌的关系，暮家他人也都知道，在暮二公子未曾回来前，暮家众人一直以为会是暮卿陌与君玥儿结伴为道侣。

    可如今…

    暮家主夫妇都把视线落在他们这个小儿子身上。

    若是星瑶少主与暮儿结亲，那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卿陌他…

    暮卿陌自然知晓他父母的心思，于是主动请说，他代替暮家去星瑶仙派，去给二哥提亲。

    暮卿陌如此坦然，暮家人知道他是选择了放下，虽心疼儿子，可心中最后一点顾虑算是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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