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春风化雨恩如水

    强大的异族无法彻底剿灭，只好被封印在九州之下，可是到了那个时候，残破的九州已经无法再承载过于强大的力量，被选中的四个人境界太高，已经引起整个世界的不稳定。

    为了还九州一个太平，也为了继续镇压异族的封印，这四人最终决定在九州之外重建一个世界，就叫做神界。

    为了构建神界，他们要镇压山河，镇压气运，镇压天地灵脉。这其中最难的，当是天地灵脉的镇压。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伴着凤鸟出生的男孩儿，自认为在四人之中能力最强，冲动的独自走向灵脉的阵法，想要扛下镇压天地灵脉的重担。

    可是，他并没有想到，天地灵脉一个人根本无法镇压，就在他开启阵法的同时，天地灵脉的阵法主动扩散，将距离他最近的女孩儿也笼罩了进来。”

    凤王的声音越发的哽咽，眼中渐渐带了泪：“那时候开启的阵法已经不可逆转，另外的两人已经无法再进入，如若不能镇压灵脉，整个九州都要破碎。

    可是不论他还是女孩儿都无法一个人镇压天地灵脉，因为天地灵脉分阴阳双极，必须要由两个人同时作为阴极和阳极，才能将之镇压。”

    守护认真的听着凤王说话，看着凤王眼中的泪光，一双眸子闪亮着，并没有出声打断。

    凤王却是失控的捂住脸：“可是，阴阳相斥，天地灵脉的阴极和阳极，永远都不可能走在一起，镇压的两人，死生不复相见……”

    一旁的冰若满心震撼。

    他究竟是听到了什么样的惊天秘密！

    原来，这才是他和羽清前世的关系么？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亏他竟然还因为听见那句“凤，我接近你，利用你，只不过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而迁怒于凰灵，亏他竟然还以为凰灵杀了前世的自己是为了独掌天地灵脉……

    天地灵脉，从来都不是什么瑰宝，而是枷锁和束缚！

    就算真的是凰灵想要独占灵脉，那也是为了给他一个解脱！而不会是他一直以为的背叛！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一滴一滴泪水顺着凤王的指缝流淌下来，凤王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是我，是我的冲动和自负才把凰儿害到如此地步，是我葬送了我们永远的幸福。

    就在这片神界之中，我永远无法踏入阳极的部分，她也永远无法穿过这片广场，一旦阴阳交汇，下界九州便是灭顶之灾，我们，甚至连远远对视都不行……”

    凤王已然泣不成声，一旁的守护仍然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青色的身影，淡淡道：“对不起，我只是一个神器，我不能理解你的感情。”虽然这么说着，他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头竟然有些微微的刺痛着。

    凤王摇摇头，一点一点冷静下来，擦干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回答着：“没关系，能把这个故事说出来，我很开心。来到这里整整三千年了，我从未把心中的一切说出口过。”

    “可是，对着一个神器讲故事，不会很孤独么？”

    凤王似乎找回了一点自己，眼睛仍然有些红的看着不染凡尘的守护：“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一个神器，难道就不会孤独么？”

    守护仍然有些茫然：“我只是一个武器啊，为什么会孤独。”

    “如若你不会，就不会问出这样的话，不会来听我讲故事了，不是么？”

    守护怔怔的看着凤王，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对他这般说话，讲的却不是什么天下大义。

    多少年了，他都听的倦了，他是神器江山策，为了拯救世界而存在，他不应该有自我，他的一切，为这世界而存在。

    但是凤王，他不这样说。

    凤王继续说着：“你既然有心，就会有感情，既然有感情，又怎么会只是一个武器而已呢？”

    “我，有感情么？”

    “我以情绪封神，自然看得出你是有感情的。”

    守护似乎也没想要辩解什么，自从他诞生以来，被灌输的全都是天下安危的大义，此时却说他有感情的么：“那又如何，我活不长的。”守护一脸平静，诉说着本该让人绝望至极的话：

    “江山策在天下气运终结的时候才会诞生，我就是为了死去，才会存在的呀。”

    “没有人是为了死去而存在！”凤王好似发了怒，突兀的打断守护的话。

    守护茫然的眨着眼睛，也并不说话。

    凤王则是很快调整了态度，他自然知道守护并没有说错什么，江山策，本就是只能使用一次的神器罢了：“守护，你就是你啊，没必要被旁人束缚。就算明天就不得不死去，起码今天还属于你自己，不是么？”

    “属于我，又如何呢？”

    “属于你，你就应该去过多姿多彩的生活。”凤王似乎是从未有过这样激动，他也不知是在劝说守护，还是在劝说自己。

    守护有些愣愣的，心底最深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萌发：“就在这神界之中，如何多姿多彩呢？”

    凤王则是笑了，他明白自己已经成功打动了这个茫然的小家伙。掌心翻动，幻化出一张晶莹的青色古琴，轻声说着：“你会弹琴么？我来教你吧。”

    指尖晃动，悠扬的旋律流淌在亭阁间，正是九天一曲潮生歌。

    这不论在任何时候，都能让凤王冷静下来的，唯一的曲子。

    “这曲子有着让人心安的神奇力量，每每我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弹奏一曲。你来试试么？”

    凤王的声音充满诱惑力，毕竟靠着情绪封神，若论情绪的感染力，有谁能和凤王相比。守护有模有样抬起手，也是幻化出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古琴，只不过是晶莹的蓝色，宛若天空般澄澈。

    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守护轻轻拨动，然后，发出了一个破音。

    “噗……”凤王终于笑出了声，笑得守护清冷的小脸都有些泛红，才好心的起身到守护的身边，开始认真的教他如何抚琴。而年轻的守护则是看着凤王的侧脸，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那之后，画面变得飞快。

    冰若就仿佛看戏本一样，看着凤王教守护抚琴，凤王教守护舞剑，凤王给守护讲九州的故事。

    “凤，轻功太难了，学了又没什么用处，我们直接飞不好么？”转眼间，守护已经是青年的模样，再也不像曾经那样仿佛一个冰冷的武器，而是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凤王则是循循善诱着：“轻功自然有轻功的用处，比如说，可以用来抓鱼呀！”

    “抓鱼？”守护小脑袋一歪，重新有了兴趣：“抓什么鱼？”

    凤王随手一挥，四个光团浮现在半空，然后在凤王一个响指之下，变成四条灵活的大鱼：“抓它们呀，抓到了，就给你烧鸡吃。”

    “烧鸡？”

    “不错，狐狸吃鸡，天经地义呀。”

    守护扁扁嘴，看着空中乱窜的四条“大鱼”，金色、银色、黑色、白色，可不就是时间之灵、空间之灵、黑暗之灵和光明之灵么！

    看起来很麻烦的样子……但是为了烧鸡，他当然还是要拼一下啦！

    看着守护在半空上蹿下跳，冰若要是再不明白他是谁，那也实在是太愚蠢了。

    难怪九幽迷林时候冰若会因为听见莫名的旋律而退出黑化状态，难怪玄圆一始渊前白暖暖会说“狐狸吃鸡，天经地义”，难怪望水城中白暖暖会把黑暗之灵当做大鱼而找上门来，难怪那一日林莫语对自己说“你和那小狐狸几世纠葛，难道真的放的下么？”

    不错，守护，九尾狐族的绝世神器江山策，就是白暖暖。

    只是前世的冰若太过迟钝，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于白纸一样纯净的江山策而言意味着什么，只是因为守护一直是男子的样子，所以他从未多想。

    但是，九尾狐族根本就不分性别，雌雄同体的他早已在无数次的交往中深深依恋上了凤王，以至于白暖暖在九州重生之后，甚至因为冥冥之中的感应，直接选择了女子的身份。

    凤王和守护的相处一直到九州惊天变动的那一天，命中注定的灾祸终于还是到来，下界江海翻腾，山河覆灭。

    守护仍然是一身冰蓝的长衫，面无表情的站在祭园的水畔，静静等待着最后的那一刻的到来。

    “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你没有必要牺牲你自己。”凤王出现在守护的身后，似乎是不甘心他就这样死去。

    守护则是摇摇头：“没有别的办法了，下界气运已经终结，只有我能改变一切。”

    “可是你是无辜的！拯救别人为什么一定要你做无谓的牺牲！”凤王拯救了孤寂的守护，守护又何尝不是拯救了凤王？在神界的三千多年，就只有守护出现的这十几年，他才重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不成想，守护却是用力的甩开凤王的手：“这是我们狐族的大义，我们就是为了守护天下气运而存在的！这怎么会是无谓的牺牲！你根本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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