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林莫语的旧情人？

    不过短短几个字，柔柔弱弱的语气。谁又能想到这看起来如此受弱的少女竟然是羽清之下玄族如今的最强者，当初的百鬼夜行的赤鬼，杨心慈。

    赤鬼杨心慈的修真天赋并不算好，羽清这般培养如今也还没能突破元婴境界。只不过，金丹巅峰的杨心慈有着相当不错的灵脉，在羽清给出的荒古琴的辅助下，护佑一群孩子倒也足够。

    而且，杨心慈天生神力，谁要是被她近了身，便是寂灭境界恐怕也要吃个大亏才是。

    凡笙也没有想到这群孩子竟然就是如今玄族的全部门人，而这些刚刚还互相搏命拼杀的玄族门人竟然只因为一块令牌就将一切都交给了自己：“姑娘，在下只是帮助羽姑娘办事而已，这……”

    杨心慈继续用骗死人不偿命的无辜语气回道：“谷主说，她不在，都听总管的。”

    这是，羽清的意思？

    凡笙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最初甚至以为羽清要收编他只是作为人质来抵偿那些无辜正派弟子的命，后来被羽清亲口否认后也只觉得羽清是给了他一个教育后人的机会，能够帮助玄族重塑辉煌。只是，如今看到这幅景象却才明白，羽清对他的信任可远不止这些，羽清这是，要把整个玄族都交给他管理么？

    凡笙却不知，羽清的确是做了这个打算。她孤身一人潇潇洒洒，深刻的明白自己可不是什么运筹帷幄的材料。可是若想报复九州正派，她又必须依靠玄族的名声和力量。因此，早就打算找个人替她打理这些。

    原本人选还是很难找，又有实力又有能力的人那有什么闲云野鹤。没想到天池派却是终于做了个最为愚蠢的决定，竟然将凡笙逐出了山门，正送到羽清面前。

    “既然如此，凡笙愿与各位一起，重塑玄族辉煌。”凡笙拱手，深深鞠躬下去。他并非优柔寡断之人，既然羽清对他如此信任，他又确实有心一展宏图，自然不会做无用的推辞。

    “拜见大总管。”

    没想到，面对凡笙的鞠躬，以杨心慈为首，漫山遍野的玄族门徒竟然纷纷单膝跪下行礼。既然谷主选择信任这个人，他们所有人，就都会听从凡笙的调遣。

    凡笙赶忙扶起面前的几人，也叫大家快快请起，有些不好意思的询问刚刚那漫山遍野的孩子的事情。这些白衣的小孩子他倒是瞧见了，可是刚刚，似乎还凭空消失了一些？

    蓝鬼小六嘴快的解释道：“刚刚消失的都不是人族。玄族山门地处天地灵脉现世之节点，此处灵气异常丰盈。这里的飞禽走兽还有花花草草都是谷主从各处搜罗而来，悉心养在这里，在天地灵脉的影响下，很多都化了形，不过修为参差不齐就是。”

    “你是说，刚刚那些，都不是人族？”凡笙还是有些吃惊。毕竟从小生长在传统的宗门，凡笙对于非人的物种还是有些抵触和排斥。他一直信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然从未想过人也可以和这些妖物和平共处。

    “没错，都不是人族，可却都是拥有灵识的种族。谷主本就是万灵之主，天下万物只要生出自己的灵识，都该归谷主管辖。”

    万灵之主么……

    凡笙想起羽清轻而易举找到了自己破碎青岚剑中的剑灵，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他并不是迂腐之人，既然已经入了玄族，也就是入了幽莲谷，自然不会再傻傻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就像当年去沙盖城一游，他便已经明白，这世上万物都有好坏之分，人如是，妖亦如是。只不过当时还要收到天池派理念的影响，如今却是完全不必介怀。

    “在下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景象。”并不觉得丢人，凡笙感慨道。

    没想到，一直蹲在杨心慈肩膀的小雀儿却是突然间张开口，说了一句：“蠢。”

    凡笙震惊的看着不起眼的小雀儿。

    不过，这可不是寻常小雀儿，这是当初幽莲谷后山的鹰妖小夜，也是最早和羽清产生联系的妖兽。在羽清灵力的滋补下，小夜的修为早已不是单纯的五百年，如今的他虽然还不能化形却已经可以口吐人言，借助一双有力的翅膀，可和初入寂灭境界的人族宗师交手。

    玄族遗址，一群孩子漫山撒欢儿，怎可能没有人保护？而真正负责保护的，并不是百鬼夜行七鬼，而是这些修为深厚的妖兽和仙草才是。

    凡笙收起心中的惊诧，忍不住看向剩下的这些孩子：“难不成，这些也不都是人族么？”

    虽然凡笙的目光落在杨心慈身上，不过这丫头才懒得说出那么多话，直接偏头看向一旁的橙鬼陈百纯。

    陈百纯受意，开口道：“当然不是的总管，现在的这些都是真真正正的人族，如今玄族族长之下一共七十三人，其中四十七人是幽莲谷遗孤，另外二十六人是最近一年我们从云州各处搜罗的孤儿。我们之中年龄最大的便是我们七个，也是百鬼夜行的七鬼，剩下的孩子中最小的只有六岁，还没有开始学什么功夫。”

    都是孤儿么……凡笙心中似有所感：“羽清可说过，玄族如今的族训是什么？”

    “谷主说，玄族是幽莲谷的玄族，便按照幽莲谷的开谷箴言践行下去。因此，如今玄族的族训便是‘愿天下孤苦有依凭’，玄族招纳门人弟子，不论根骨资质，只看个人品行，还有一个必要的条件就是，玄族，只收孤苦伶仃之人。”

    凡笙只觉，自己深深的被这一句话触动。九州各大门派，不论修仙还是习武，为了自身的强大和宗门延续，哪一个不是对资质优秀的弟子趋之若鹜，却对普通的孤儿弃如敝履。强如四大门派的弟子，没有傲视九州的根骨根本没有资格入选。

    而玄族，却不愧是玄族！

    玄族存世，并非为了一己之荣辱，而是怀着让这九州无孤苦的宏伟愿景！

    就算没有神脉流传，玄族也是真正的神族！

    “总管大人，如今强敌环伺，咱们玄族真的能建立起来么……”说话的是紫鬼小七，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怯懦性子，只觉如今这四面楚歌的环境，难道不该低调发展，好好苟一苟么？这就重立玄族了？

    之前凌雪州，他亲自出手都没来得及救下幽草的孩子，这件事情给他的打击太大，幽草唯一被外人杀死的孩子就是他管辖的那个，因此最近一直闷闷不乐。

    “会建立起来的，玄族盛世，一定可以再造的。”凡笙看着眼前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忽然间觉得沉寂多年的血脉滚烫的沸腾起来：“你们不必人人自危，玄族不会无端惹事，但是我们也绝不怕事。只要所有人都谨记今日的初心，终有一日，必能洗去魔教的污名，重塑正道沧桑！”

    ……

    神界遗迹之中。

    一抹尘烟，千里烟波。这片虚无的死寂世界，一如既往透着哀伤的惆怅，却也点缀着淡淡的清莹。

    “起来了起来了。”完全入定的羽清忽然间听见一阵飘渺的箫声，然后入耳的便是红衣男子磁性的嗓音。

    缓缓睁开眼，羽清不明所以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不甚满意的从体悟之中脱离出来。

    刚刚那箫声，也是领域？不然为何会将她的剑域直接打断？可是这男子两手空空，箫声又是从何而来？

    红衣男子却是直接指了指羽清已然有些半透明的身体：“你的伤大概好了，该回去了。”

    羽清看看自己的身躯，又看了看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白色的漩涡，也明白了红衣男子的话。

    她身体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么？所以可以承载她灵识，也就是神识的力量？

    轻飘飘的站起身，一时却还控制不好骤然增强的力量，羽清跌跌撞撞几次才找回对身体的控制。看来，这一次的冥想突破效果显著，羽清觉得自己的神识力量应该又有提升。

    并没有和红衣男子过多交谈，也没有问他为何一直被困在这里，只是回想起进入此地之后男子的一系列话语，心中若有所感。他，果然也是真正的神族呢！而且是不同于自己和冰若的，龙族。

    只是不知，前世的神界之乱，他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走到白色的漩涡之前，羽清忽然说了句：“随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云山之事，你我两清。”

    云山合围，羽清深陷绝境的时候，这个男人却说“影殿中立，两不相帮。”当时的羽清，是恨极了他的。

    羽清甚至不会去如此憎恨一个敌人，因为敌人原本就是要站在对立面，做出什么都不稀奇。但是羽清，却最怕身旁的朋友，做什么墙头草，因此还养成了逢战先斩第三方的习惯。

    但是经历了冰若的背叛，又经历了如今的这些，她忽然，不恨了。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背负的东西，每一个人，都有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更何况，“心疼自己”的那一番话，也只有随行会如此说吧！

    “也谢谢，你对我说的那些。”

    就算，我们不再是朋友。

    说完，羽清头也不回，进入到白色的漩涡之中。

    ……

    云州北境·安阳城

    作为云州的门户城池，安阳城距离望水城不过五百里距离，却与楚州只有一河之隔，而如今，这并不宽广的河流已经架起无数桥梁，被重兵把守。

    选择望水城作为王都，这是大和王国的魄力，却也是大和王国致命的弱点。

    大和欲一统九州，居中坐镇天下，因此才选择了昔日玄族掌控的中心之城作为大和王都。只不过由此一来，王都望水城就在云、楚边境不远，一旦安阳城破，最多两日，大梁王军便会兵临望水城下。

    尤其在修真势力插手王朝之乱以后，这五百里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好在，安阳城城关位于峡谷之中，也算易守难攻，有修真势力坐镇，数万兵士拒险以防，也并未遇见什么真正的危机。

    安阳城郊外，云州一侧，一队百余人的兵士队伍正在行进。

    这队兵士整齐有素，全部铁骑盔甲，队伍中间，红缨的将军旁，还有一名布衣轻裘的书生策马同行。书生温润如玉，左手牵着缰绳，右手却持一把羽扇，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小心，敌袭！”

    忽然间一名随队的修真门徒怒喝一声，爆发出自己的修真气势。整支队伍的兵士瞬间紧张起来，围绕着爆发气势的筑基巅峰境界修真者展开，将队伍中间的将军团团护住。

    而那红缨的将军，却是勒马转向，大手一挥，将身旁的书生拦在身后：“保护国师！”

    不错，那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正是大和国师，林莫语。喊出这话的，也并不是什么将军，而是大和的君王，楚溪。

    如今的楚溪正好十八岁，风华正茂，气度非凡。作为策书斋调教的天下霸主，自然而然的带着不可直视的威严气质。因此在这队伍之中，实在是并不低调。

    只不过，却不曾想到，仍在云州境内，竟然会遇到刺杀。

    几名黑衣人从树林中蹿出，很明显各个都是修真者，飞快的掠过空地，突袭到铁骑队伍之前。

    刚刚的修真者虽然能力并不强，却对危险有着敏锐的感知。是大和王军内部的修真者，楚溪的贴身护卫。

    楚溪放眼一扫，一群黑衣人不过都是筑基境界，心中虽然谨慎，却并不紧张。胯下骏马脚步稳健，鼻孔喘着白气，前蹄不住的挠着地面，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杀！”

    一群兵士很快和黑衣人冲杀到一起。这重骑兵士们虽然不是修真者，却也非寻常人可以相比，再加上占了人数的优势，乌泱泱一拥而上，竟然不落下风。

    只不过几个黑衣人却并不想恋战，一个个都是刺客出身，身形滑如泥鳅，几人挡住成片的兵士，另两人却从战马的缝隙间蹿了出去，直奔楚溪袭来。

    刚刚爆发修真气势的近卫一声怒喝，手中偃月长刀轰然劈落，将临身的暗器齐齐打落。一名黑衣人瞬间抽出腰间的长鞭，蛇鞭一伸，绕上了面前一兵士的脖颈，运气一挥，长鞭紧缩，带起那人，狠狠地砸到修真近卫身上。

    修真近卫手腕回转，舞动钢刀，避退另一名黑衣人。面对眼前的同袍，却不忍下手，无奈之下只好撤刀接住。而就在这一瞬间，身旁的黑衣人突袭而起，手中长鞭鞭影重重，蛇舞龙行，卷开身边几把刀剑，已是瞬间冲到楚溪面前！

    “王上！！”

    修真近卫怒喝一声，却已然救援不及！

    眼看黑衣人就要得手，长鞭已然飘后，灌注真气的一掌就要印上楚溪的胸前！

    而这黑衣刺客的瞳孔中，倒映的楚溪年轻的面孔却是淡淡勾起冷笑的嘴角，右手抬起，真气瞬间爆发，一招幽莲掌直接对了过去！

    楚溪，可是有着“侦破”的伴生天赋，这群小杂鱼的境界，怎能瞒过他的眼睛？不过一群筑基境界罢了，如今的楚溪，可是堂堂正正，金丹巅峰！

    加上羽清所传的幽莲掌法举世无双，一掌劈出，便将突袭而至的黑衣刺客直接击飞出去！

    黑衣刺客在半空喷出一口鲜血，远远砸在地上，已是生死不知。

    国破家亡之后，楚溪一夕之间流落街头，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尊贵王子沦落成人尽可欺的街头乞丐，是羽清给了他重生的机会。

    兄姐的仇，父母的仇，家国的仇，他永世不忘。正是在这样沉重的担子下，楚溪飞速的成长着，文才武略，皆有所成。

    王朝之中，修真者本就万分罕见。谁若是以为他这个大和王君也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孬种，那他自会用那人的血告诉他事实如何。

    剩余的几名刺客都是一愣，他们不过杀殿的铁牌杀手，这大和王君却是一名金丹境界的修真者！那他们怎么可能会刺杀成功？此时几人已然知道自己恐怕被当做了弃子，却是并没有退路，反而更加凶狠的拼杀起来。

    不给那人创造机会，他们都要死！

    几名刺客的突然发力让勉力僵持的重骑兵士瞬间出现了损伤。楚溪一直紧绷的神经不可抑制的看向自己的亲卫队，这些人都是他最忠诚的下属，他怎么可能看着他们送死。

    然而就是他走神的瞬间，忽然间一束橙色的光芒凛然杀来！

    楚溪根本来不及反应！等他回过神，却连眨眼都来不及，只能看着那橙色的光芒瞬间在瞳孔中放大！

    “哎。”

    轻飘飘一声叹息传来，一朵莹红的樱花凭空出现在楚溪瞳孔之前，挡住了那道气势汹汹的橙色光芒。他身后的林莫语几不可见皱了皱眉，放下了刚刚抬起的手。

    樱花与橙光同时消散，楚溪劫后余生的出了一身冷汗，惊疑不定的喘息着，心跳异常慌乱。刚刚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绝对的死亡危机！

    但是，如今，他还活着。

    一身红衫的俊美男子施施然从天而降，众人只觉眼前霎时间光辉灿烂一片，因为美到了极致竟然失去了几分真实。帝无炎落在楚溪的面前，却是背对着他和林莫语，手中莹红的玉箫一转，几瓣樱花四散飞出，一旁的数名黑衣刺客瞬间化为血雾。

    “咦？”

    只不过，樱花最主要的突袭方向却是落了空。普通人目光甚至不可及的地方，一道橙色的光芒瞬间闪烁，离开了樱花花瓣覆盖的范围。

    帝无炎有小小的惊讶，手指轻点，又是一朵完整的樱花追击而去，那橙色的光影竟然再次瞬间消失原地。

    这一次的樱花没有就此消散，而是顺着光影闪现的地方砸去，只不过，那橙色的光影的一次瞬间移动竟然只是个幌子，在落地现身的瞬间便再次瞬移出去，将樱花引爆在空中。

    “有点意思……”

    就这样被人从自己手下逃走，帝无炎却没有半分恼怒，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那橙色光影最后消失的方向。瞬间移动，可是十分逆天的伴生天赋了，这孩子，竟然还能连续移动的么？

    还是，将一次模拟成几次了呢？

    “你来的还真是即时。”林莫语忽然开口，语气却并不明朗。

    帝无炎则是无所谓的笑笑，仍然风情万种：“总不能看着你被人打死。”

    “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打死我？”

    被林莫语这么一嘲讽，帝无炎竟然有些伤感的叹了叹气：“哎，小语在本宫殿里时候可不是这般冷漠的。”

    比不知羞耻，谁能是七魅宗主帝无炎的对手？饶是林莫语的好脾气，竟然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帝无炎似乎也不想将林莫语真的惹火，恰到好处的转回正经话题：“刚刚那个？”

    林莫语眸光深邃：“零。”

    帝无炎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再次转了转手中的玉箫。

    一旁的楚溪则是勉力维持着镇静：“国，国师大人，这位英雄是？”

    “本宫是国师大人的旧情人呀。”听到了问话，帝无炎抢答道。

    林莫语则是全然未听见一般，只恭敬的向楚溪解释：“这位是帝无炎，七魅宗宗主，曾率燕州归顺我大和。”

    听了林莫语的介绍，楚溪赶忙下马，对着帝无炎微微一礼：“感谢帝宗主大义相助，我大和必不会亏待贵宗。”

    帝无炎只觉无趣：“王君不必与我有什么联系，七魅宗毕竟是魔教，对王朝声誉并不好。至于亏待不亏待，呵呵，九州之中，还没有人敢对我七魅宗下手。”

    楚溪询问的看向林莫语，得到林莫语的点头之后也只是再谢救命之恩而没有过多废话。很明显国师与这七魅宗主是旧识，楚溪好脾气的退到一边，将此处留给两人交谈。

    林莫语并未下马，只是略不开心的问道：“既然你来了，可是意味着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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