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脱凡 第十四章 问

    绛宫，神阙，百汇，乃人体最重要的三大窍穴。绛宫气海又称下腹丹田，神阙神宫是心脏，而百汇识海，则是头顶眉心。绛宫气海，神阙神宫，百汇识海，这三处对修玄者来说极为重要。此刻许笛笙还不知，只是五年来勤修《镇魂歌》中养魂心诀，魂力自然而然的就储存在了百汇识海中。

    在此间中，每个人的魂力都几乎是固定的，灵魂强度与生具来，极难改变。只有先天武者的精神力，与魂力相类。可魂力乃是灵魂本源的力量，而精神力只是进入先天超凡境开辟识海以后，识海所衍生的力量，与魂力虽然类似，本质上却不可同日而语。

    许笛笙的伴生心法中，这养魂心诀却可以吸取日月精华，滋养魂力，虽如抽丝，如移山，如填海般缓慢，却终究在一点一点慢慢强化许笛笙的灵魂。而这魂力，外显为黑色，乃是养魂心诀的核心基础，有诸多妙用。内可强化经脉，缓缓扩充识海，外可夜视远观，感应四周，就算闭上眼睛，也可以察觉到身周的大概情景。他的识海，乃是被那青色玉笛强行开辟，并不似先天武者的识海，先天武者的识海精神力甚至可以外放身周三丈，隔空杀人，所以先天又称超凡。

    养魂心诀中正平和，不重杀伐。许笛笙多次试着想观想那第二篇度魂心诀，却每次都头晕脑胀，不得头绪，只得作罢。

    酉阳城，幽州州府所在，整座巨城就占地方圆百里，乃是整个幽州的中心。城墙高达三十丈，宏伟至极。

    三丈余高的城门大开，巨大的城门下面，人来人往，有豪富马车，有英俊公子，有高贵妇人，更有行脚货商，佩剑武者。两列甲士脸色肃然，分列两旁，手持刀戟，眼观鼻鼻观心，镇守城门。

    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往来的众人中，武者比例竟然达到了十之二三！在汝阳郡，有道脉的武者稀少，每一个都是香饽饽，不说千里挑一，也是几百个人才能出一个。就算是最劣等的九品道脉，也有封地内的家族买账，吸纳进家族加以供养。而在统领十九郡的幽州州府，酉阳城，拥有道脉的武者竟然如此之多！

    酉阳城中心乃是占地方圆三十里的酉阳宫宫殿群，华美宫殿连绵不绝，一望无际。幽州执州，兴王世子及其麾下家族，亲族家眷，就住在酉阳宫内，统摄全州。酉阳宫后方有一片禁地，方圆五里左右，乃是一座巨大的道宫和数十座道塔，道宫分九层，高达十丈，道塔也有七八丈高。那道宫正门牌匾上，刻着三个篆字，上清道。字周围清气流转，似真似幻，极是神奇。

    许笛笙坐在马车里，虽然没有下马车去看，但仅从声音和掀开窗帘看到的一角，也能探知酉阳城的繁华昌盛。幽州虽处大楚边角，但也是一州方圆几万里之地，这州府中心酉阳城，比那汝阳郡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仅这一座方圆百里的巨城，就比的上三十个镇海府城。

    车队进了城，顺着正街，走了二十余里，过了约么三十多条大街，周围建筑愈发华贵，再往前便能遥遥看到一条宽数十丈的大河，围绕着一片宫殿群，正是酉阳宫的宫殿群。

    许笛笙正端坐间，窗帘被撩开，抬眼一看，却是那白衣少年张世川。张世川并没看他，恭声对清心道君道：“师叔祖，到酉阳宫了。”张世川是兴王世子的二公子，清心道君则是兴王世子的师叔。对这个先天峰境的师叔祖，张世川恭敬地很，不敢有一丝懈怠。

    一整天的马车颠簸，许笛笙都有些倦了，清心道君却端坐如初，毫无疲累。缓缓睁开眼，道：“可。你与张可牧前去述职，本君带他回道府。告诉煜儿，晚些让他来道府一趟。”

    “是，师叔祖。”张世川低头应是。

    他口中的‘煜儿’，难道是兴王世子张可煜？许笛笙心下微惊，再一次体会到了清心道君的地位，不，是整个道府的地位。按理说，如果许笛笙是道脉而非玄脉，就算是二品道脉，道府也不会插手，而是会被作为天之骄子，被世子招揽，面见世子。清心道君去汝阳，只是为了还郭家的人情。却阴差阳错，发现了一个二品玄脉。玄脉者，可修玄！

    清心道君的马车过了河，进了酉阳宫门，迎面就是酉阳正宫太和宫。马车却并未停留，绕过太和宫，在宫殿群里又行了十余里，到了禁地道府地域，停在了上清道宫前。

    “道君，道府到了。”有侍卫恭声道。

    清心道君走下马车，自有侍卫弯腰等候，踩着侍卫背部，下得马车来。许笛笙也跳下马车，看着眼前宏伟的道宫，抬首看向那清气流转的上清道三个字，却发现有一股力量隔绝了目光，让那牌匾似真似幻。许笛笙运转魂力，再看向牌匾，还没等看清，就感觉一股清气直冲脑海，精神一胀，差点没晕过去。

    “莫看了，进来罢。”耳边一道巨大的煌煌之音传来，惊醒了许笛笙，头脑清醒了许多，再抬首，清心道君已经上了台阶，站在道宫门口低头看着他。

    “是。”许笛笙缓缓走上台阶，不经意见看到旁边几个侍卫低着头毫无异色，心念一转，就明白刚才清心道君的话只有自己听得到，对这等神异手段，又添几分神往。

    道宫第一层正殿中，清心道君坐在一片蒲团上，手指另一片蒲团，道：“坐。”

    许笛笙应声坐下。

    “你可愿入上清道？”

    许笛笙有些腹诽，我都跟你来了，还能不愿么。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老老实实道：“愿。”

    “你来自贫瘠之地，许多事却是不知。既入上清道，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道府凌驾大楚一切势力之上，包括朝廷。以后在外，切不可丢了道府的面皮！”说到后面，清心道君的平淡语气，竟是罕见的有些严厉。

    第一句话，便石破天惊！凌驾朝廷之上？许笛笙脸色微变，轻声应是。

    “大楚十一州，分封天下，等级森严，少有战乱征伐。整个大楚，已经和平了万载，除了道府凌驾一切，便只有皇族势力，还有各个家族的势力，井然有序，层阶分明，你可知为何？”

    “不知。”

    “你来自小家族，那你家族领地中如果出现了有天赋的武者，你会怎么做？”

    “吸收进家族培养，再用其管理封地。”

    “那如果出现上三品道脉呢？”

    “自然是禀报州府，不敢擅专。”

    “那你现在懂了吗？”清心道君抚掌轻笑。

    许笛笙眉头紧皱，忽然脑中显现一点灵光，脸色变化，刚要脱口而出：“难道！”

    清心道君微微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今晚戍时，你正式入上清道，为本君第二个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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