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疯子？

    虽说男人留了一脸胡子，还扛了把煞气十足的刀，但他的身形并不高大，在胡子和大刀的衬托下，更显消瘦。然而，那把几乎和他身材等高的大刀，并非偷工减料的装饰品——男人蕴藏在肌理间的爆发力，光从紧身背心勾勒之下那身条理分明的肌肉，就能略感一二。

    “你、你别过来！放、放放下那个小孩——不然、我我要喊人了！”

    说话的孩子抑制不住本能的恐惧，齿间打颤，腿脚发软，但他是三人当中年纪最大的一个，身为哥哥的本能让他挡在另外两人面前，哆哆嗦嗦地张开双臂。

    灰发灰眸的男人拍拍手，喉咙间发出毛骨悚然的压抑笑声，他嘶哑道：“啊——稚嫩又单纯的勇气？我很喜欢！超喜欢哦！不过……喊人？那我可苦恼了，听说那两个超——麻烦讨厌恶心——的混蛋都在村子？那可真难办！我谁都不想碰上，尤其是那个……那个嘲笑我的卑劣之徒！啊，不好，讨厌，该死——上回他可整惨我了！”

    男人捂着脸，做出一副娇羞扭捏的姿态，狗毛一样蓬松的胡子，几乎把他的手掌都包裹住。他“呵呵呵”地低笑着，突然背过脸，伸长舌头舔了一把泛着银光的刀刃。他的大胆举动令旁观者不由屏息，生怕一不小心，那吹毛立断的刀刃就会削下他的舌头。

    难办呢……这家伙的大脑不是一般的缺氧。

    那疯子舔完刀，满足地哼了一声，兴奋的就像吃到棒棒糖的小孩，他嬉笑道：“不过没事，我很大度，等这票成功，我拿到钱还能恶心他——嗯，不错，不亏！呵呵呵……”

    孩子们傻眼地看着陷入意淫的男人狂笑不止。他们没能搞懂男人意图，只知道此人也许和村子里的某人有过节。大孩子朝身后的两个小孩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趁变态自我妄想的时候快走！其中一个孩子揪着大孩子的衣角犹豫不决，结果被他粗暴地推开，另一个孩子拽起他转身就跑——

    然而一回头，一排苦无从天而降，“刷刷刷”排了一列，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怕死的话可以再往前一步哦！”不知何时，男人的手上又多了三支苦无，“三把苦无，一人一个！别担心，我的技术很棒——运气好的话，连脑袋都会飞出去！”

    胆子最小的孩子，已经坐在地上哭了出来，另一个孩子急忙上去捂住他的嘴。那个表现可圈可点的大男孩也有些支撑不住，带着哭腔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别急嘛，别急！”男人把刀插在地上，以刀柄为支撑点，抱胸倚在其上，悠哉悠哉地晃着上半身，像个发脾气的姑娘一样，道，“为什么你们都不肯花时间把话听完？我表达有问题？不可能、不可能！大哥都夸我讲故事讲的好！再这么任性我就要生气了哦！”

    “说起来……我是来干什么的？”喋喋不休地抱怨了一会儿，那个堪比三姑六婆集合体的男人，终于想起来了重点。

    “啊对了，”男人忽然捶掌道，“说起来，你们知道千手柚树是哪个吗？就是那个、嗯，扉间的养子——我打算去抓他，然后卖掉！”

    “……”

    “别不信啊！”男人似乎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他烦躁地抓了一把乱糟糟的胡子，手舞足蹈道，“有很棒的交易哦，雷之国！虽然随便抓个千手或者宇智波都好，不过还是扉间的儿子最好！呵呵呵……我要让他哭着跪在秋乃大爷的脚下！”

    脑子不清楚的男人，一会儿笑一会儿叫的样子，像个滑稽的小丑，稍微缓和了威慑到孩子们的杀气。

    那个快要哭出来的小孩，似乎因为滑稽而产生了些许亲切感，盯着疯子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举手道：“我哥哥说，‘忍者就该靠自己的力量打败对手’，就算你喜欢那个叫‘秋乃’的姐姐，也不能帮她出气！不然以后无法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

    “哈？你说什么？”胡子男歪着脑袋，皱着眉头道，“‘秋乃’就是本大爷啊！”

    男人恶声恶气的喊叫，让小孩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年长的孩子护在爱哭鬼面前，犟着脾气道：“明明……就是女孩子的名字……”

    “哈？！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像女人！！”自称“秋乃”的男人单手按着刀柄，一个翻身落回地面，吹胡子瞪眼道，“小子，你完蛋了！虽然老子不准备闹得太大，不过你还是洗干净脖子，等着做刀下亡魂吧！”

    男人打算来真的。

    纵使他把自己的杀气掩饰的微乎其微，但眼睛不会骗人。正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这个男人是高明的暗杀者，真正动杀意的时候，反而把杀气掩藏的干干净净。

    就在男人的手摸上刀柄的刹那，一把手里剑一闪而过，切开了他接近腕动脉的皮肤。要不是他收手及时，第一个见血的人就会是他自己。

    “啊呀，好险好险——”男人漫不经心地甩甩手，“差点就被废了一只手……”

    话音未落，他闪身躲过贴着眼睛而来的苦无，脚还未站稳，又不得不抬手截下冲着颈动脉而来的暗器。男人的速度很快，不过对方也不甘示弱，苦无和手里剑总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飞出，邪乎地拐弯，阻挠他取回武器。

    “该死、该死——该死！！”

    男人呼吸加重，面目狰狞，狼狈地躲避四面八方袭来的苦无。古怪的是，这不算剧烈的运动量，居然让一个训练有素的忍者汗流浃背，而且男人至今为止，没有使用过任何忍术，不要说忍术，似乎连体术都因为某些原因，施展受限。

    “哼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逼急了的男人，发出了狂乱的笑声。他侧身闪过步步紧逼的暗器，把双手背在身后，一把手里剑从他的袖口掉出，嘭地一声，小巧的手里剑忽然变大了十倍！

    “呵呵呵呵……找到你了哦！”

    旋转的巨大手里剑，打飞了袭向他的半数武器，冲进树木密集的地方，削断了一颗需要两人合抱的树木。

    就像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反应一样，不间断的攻击渐渐平息了。与此同时，男人一拳击飞扑向自己的木刺陷阱，一个翻滚，取回了自己的宝贝武器。

    “我本来好奇，你是怎么潜入村子结界，避开感知型忍者的探查混到这里，不过现在看来，你为此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啊……”

    树木倒地的同时，柚树也踩着木桩，在树林间几个跳跃，重新出现在男人面前。他拍拍肩膀上的灰尘，站稳身形，对着男人道：“不过你也真是厉害，把能力削弱到这个地步，还扛着把大刀跑来跑去——我都要担心你会不会不小心把自己累死。”

    “不过……”

    柚树抬起一只手，在对方下意识戒备的时候，微笑着将银发拨回脑后，他道，“这里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唤名“秋乃”的灰发男人放声大笑，像是坏掉的录音机，不厌其烦地重复一段魔性的音频。

    为了响应这个扰人的笑声，男人身后的树枝突然暴起，以足以拧断骨骼的力道，卷向他的脖子——树枝被连根斩断的同时，男人的笑声也终止了。他疑惑地盯着自己一刀两断的树木，歪着脑袋，又把目光转向柚树。

    “木遁？嗯……感觉不对。草之国操纵草木的忍术？嗯……好像也不对。千手家的衣服……也就是说还是木遁？！不对不对，又不是千手柱间……诶？也就是说还有别人有这个能力？”

    “……”

    “说起来……”秋乃捂着脸，以及其别扭的姿势耸肩弯腰，整个人呈现一种恶心人的“呐喊状”，他困惑道，“我为什么会在宇智波的地盘抓到一只千手？”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在宇智波的地盘吗？”

    “我当然是来找宇智波，才会跑到宇智波的地盘上！”男人歪着脑袋，继续道，“一般没有人跑到厕所还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吧！”

    说着，男人忽然恍然大悟般，双手合十，开心道：“对啊！我是来抓宇智波的，然后找到扉间住哪，再抓……嘿嘿，他儿子！呵呵……哈哈哈……这么一来，自称‘仙人后代’的两大家族就凑齐了！好多好多的钱，好多钱，钱钱钱——钱！这样我回家，大哥他们也就舍不得骂我，还会狠狠地夸我干得不错！嘿嘿……呵呵呵呵……”

    秋乃突然陷入了妄想状态，捂着眼睛絮絮叨叨。如果不是潜意识还防备着柚树，他兴许早就放飞自我，脱了衣服跳舞吧……啧，真烦！

    这种神志不清的疯子，连自己脚下的人质被替换了都没注意，更不用说现在，柚树还没套情报，对方就迫不及待唠叨出一堆讯息——柚树开始后悔为了试探他，自己白白挨了一脚！

    三声清脆的掌声，唤回了男人的注意力。

    “小鬼……有事吗？”

    “……啊，有些事想问问你。”

    皱眉思索的男人，表情终于聪明了些，他站直身子，歪头道：“说起来，你谁啊？”

    “……”柚树深吸一口气，顿了顿，再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如果你的逻辑无误，我应该就是你要找的千手柚树！”

    “哦，”男人居然毫不意外，他只是伸出手，漠然道，“那我们走吧。”

    “去哪？”

    “哈？你是笨蛋吗？”男人一秒破功，暴跳如雷道，“当然是雷之国啊！卖掉你，气死那个扉间！”

    ……

    真是兵不血刃的杀人手段。

    ——在扉间气死之前，柚树可能先顶不住了。

    用漫画的表现手法，他大概要吐血三升，才能描绘现在的心情。不过可惜，这里是现实，柚树只能通过“……”来表现自己黔驴技穷的抓狂。

    “我说……你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吗？”

    “拐卖？”

    “你说过不想被人发现吧？”

    “这不是废话嘛！”

    “……所以你还是尽快逃走比较好。”

    不知何时，一些细小的草根像蚊子一样，无知无觉地贴上男人的脚面。它们像戳破蛋壳的图钉，在他封住查克拉的阵法上，打开一个泄露气息的通道。更为甚者，对方侵入的查克拉，直接搅乱了他自身查克拉的稳定——如果不立即解除限制，他将受到严重的内伤！

    男人虽疯，但不傻。一想到扉间那张小人得志的卑劣脸，他就忍不住火冒三丈。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柚树，在自己的查克拉彻底暴露之前，利落的转身就跑。

    “跑的真快……”柚树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耸耸肩。

    “你、你你好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坏人一走，躲得远远的三个小孩立马围了上来。

    “啊，这个嘛……嗯，我骗他说，宇智波斑就在附近，他立马跑了。”

    “这……这么简单？”

    “嗯。”

    “可是刚刚苦无飞的好厉害！”

    “不用介意，只是割断绳子就会启动的简单陷阱。”

    几个小孩还是难以置信地盯着柚树，一个个睁着雪亮的大眼睛，似乎不给个合理解释就不让过，团团围住想溜的柚树。

    “对了柚树，你的猫呢？”自来熟的小朋友一号，因为共患难的革命友谊，直接喊上了柚树的名字。

    “闹剧看够了……去捉耗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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