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小正太呀香喷喷

    之后，我带着小止水回了家。

    不出意外的话，他以后就正式在我家定居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抛弃了自己原本的家，而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依旧日日夜夜地生活在那依旧留有家人气息的屋子里，实在是残忍过头了。

    也许总有一天，他能面带微笑地在这间房屋中回忆过去，但绝不是现在。

    牵着他包扎过的手回到家中后，我走到厨房中给他下了碗面，顺带又煮了两鸡蛋。过程中，他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我身后，片刻不离。

    不过心情比起之前好像要好了不少，甚至能表达反对意见：“带子姐，我不喜欢吃鸡蛋。”

    我的回应是转过身轻轻地戳了戳他的眼角：“你该不会想顶着它去开学吧？”

    于是他就默默地从了，一边乖乖地被我拿着鸡蛋在眼睛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一边拿起筷子吃面，而后发出了轻嘶声。

    我叹了口气，将两个鸡蛋塞到他手里：“自己滚。”而后拿起筷子端起碗，夹起一筷子面，吹了下，“来，啊——”

    这小屁孩却有点别扭地别过头：“不、不用带子姐你喂啦。”

    “那你是打算用脚吃饭吗？”

    “……”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刚出生后洗澡的时候我还……”

    “带子姐！”

    某人恼羞成怒了，小脸气鼓鼓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我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半威胁性质地说：“乖乖吃面我就不说下去。”

    “……”

    “来，啊——”

    他鼓了鼓脸，到底是张开了嘴。一边吃面一边还不忘吐槽我：“带子姐你做饭真的很难吃。”

    我额头跳出青筋：“你懂什么？这叫别有一番风味！”

    他一边仓鼠似地咀嚼，一边丢给了我一个“谁信你啊”的小眼神，让我非常想把面碗罩在他脑袋上。这孩子好像短短时间内就变得恶劣了不少啊，错觉吗？

    饭后不久，小止水在我家洗了个澡，穿上自带来的蓝色云朵睡衣，浑身冒着热气，恰似刚蒸出来的小包子。

    “过来让我看看手。”我抓住他的手仔细看了眼，发现绷带没沾上水后才松了口气。我说要帮他洗，他还不乐意，到最后唯有折中下，用防水的布料裹住他的手，再让他自己洗。

    “小止水，今晚和我一起睡怎么样？”

    “不用了。”他低下头，说，“我一个人可以的。”

    “……真的吗？”

    “真的！”他抬头看着我，仿佛下定什么决心般，又说了一遍，“我一个人可以的。”

    看着这样的他，我没办法再说出反对的意见，只能带着他走进房间——这里原来是便宜爹妈的卧室，我一直都有收拾，所以并不脏。

    看着他躺下后，我帮他盖好被子，说道：“睡吧。”

    他眼巴巴地看着我，却什么都没说。

    我只觉得心口一疼，把手伸进被子里，找到他的手，在不弄疼伤口的情况下紧紧握|住：“睡吧，我在这里。”

    他这才缓缓闭上眼睛。

    片刻后又睁开，说道：“带子姐……”

    “什么？”

    “等我睡着后，你也要好好睡觉。”

    “嗯，我知道了。”

    他这才放心地再次闭上眼睛。

    许久后，小止水的呼吸渐渐均匀了起来，看样子已经睡熟。我轻舒了口气，缓缓抽回手，站起身走出了房间，想了想后，没有关上灯——我怕他半夜醒来，会发现自己正一人处于黑暗之中。

    这一晚，我睡得不算安稳。

    睡梦中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直到在战场上养成的直觉让我骤然惊醒，我手抓苦无跳坐起身，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门外，怀中好像还抱着什么，一动不动。

    片刻后，他背转过身，坐在门口。

    我扶额叹息，这孩子别的不学，怎么偏偏把宇智波家的傲娇给学会了？咱能学点别的么？比如中二……不，还是请自由地傲娇吧！

    考虑到他小小的自尊心，我思考了下，重新将苦无塞回枕下，盖上被子大喊了声：“啊！”

    “带子姐！！！”

    他果然被吓得冲了进来，跑动间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抱着枕头跟个小团子似地“咕噜咕噜”滚到我身边，我一个没忍住，就发出了“噗”的一声。他红着脸坐起身瞪我：“带子姐你乱叫什么？”

    “啊，抱歉抱歉，我好像做恶梦了。”

    “……”

    他的表情一暗，好像同样如此。

    我装作没发现这件事，诚恳地说：“拜托了，小止水，能陪我一起睡吗？”

    “啊？”

    “我现在超害怕的，”我双手合十，朝他做了个“恳求”的手势，“能帮帮我吗？”

    他眨了眨眼：“没、没办法，那就答应你吧。”

    我努力忍住笑，揭开被子，将枕头和自己都往一旁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地方：“来。”

    他将枕头放下，躺倒在了我身边。

    我重又盖上被子，伸出手一把将他抱住。

    “……带子姐？”他僵住了。

    “小止水你好暖和啊。”我蹭了蹭他，“抱着好舒服。”

    “我又不是抱枕。”

    他小声地嘀咕着，却怎么都没说出让我松开的话，反而伸出小手，轻轻地抓住我的衣摆。

    我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沐浴露香味，抱着他软乎乎的身体，下巴无意中蹭到他遗传自父母的柔|软小卷毛，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在他脸上“mua”了一下：“晚安！”

    哎妈，小正太什么的绝对是大杀器啊！大杀器！

    “带子姐别闹。”他不满地嘟囔了句，将脑袋往被子里塞了塞，好像不喜欢我做出这样的动作。

    许久之后。

    我听到他轻声喊：“带子姐……”

    我本来想回应他的，却不知为何忍住了。而后只感觉脸颊上传来温暖的触感，他小小的声音响起：“晚安。”

    而后，更近地钻进我怀里。

    我情不自禁地想，将来如果真能有个像他一样的孩子，那可真是太圆满了。

    次日清晨。

    我醒来时，小止水还在睡，整个人跟个考拉似地挂在我身上。虽然想让他一直睡下去，但再这样下去就要错过开学仪式了。很是斟酌了一番后，我掀开被子喊道：“小止水，起床啦。”

    而后发现他的睡衣居然翻了起来，露出了白乎乎的小肚子。

    我坏笑着伸出手戳了戳他的小肚皮：“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

    就为这事，他居然跟我生了十分钟的气，郑重提出以后不许随便戳他肚皮。我态度认真地答应了，决定以后不会在他醒的时候戳。

    吃过早饭后，我牵着他走入了学校的大门。

    虽说不久前才从这里毕业，但再次归来却总有点怀念之情。沿途中不少孩子艳羡地注视着成人头上的护额，我也收到了类似的目光。曾经失去记忆的我也是一样，反而如今才知道，这里的孩子和另一个世界的孩子是完全一样的——幼年时拼命希望长大，长大后才发现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竟是童年。

    开学仪式照旧是三代目主持的。

    此时的他才五十岁左右，虽说也已步入晚年，却并不算衰老，看来十分有精神。而他演讲的台词则依旧是那句经典的“只要有树叶飞舞的地方，火就会燃烧，火的影子照耀着村子，新的树叶就会发芽”。

    小止水一言不发地听着，回家的路上突然问我：“带子姐，为什么火一定要燃烧叶子呢？那样即使有新的叶子发芽，老的叶子不也就消失了吗？为什么它非消失不可，一直存在不好吗？”

    我听了心中一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但同时也知道，敷衍是不可以的。

    想了想后，我蹲下|身对他说：“树叶总是会凋零的。”

    “……”他的神色暗淡了下来。

    “但是，应该是正常的凋零，而非被人强行摘下。所以，”我摸着他的头，“小止水，我们一起来寻找让它自然凋零的方法吧。”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重重地点头：“嗯，我一定会找到的！”

    之后，我带他去了族长的家，虽说昨天已经说过一次，但今天还是来报备下比较好，反正我昨天特意跟水门老师请了一天的假。

    到达目的地时，族长大人并不在家，接待我们的是他的夫人——宇智波美琴。

    她是位相貌美丽又气质高雅的女子，而且为人十分温和，一见到我和小止水就热情地把我们迎进了家门，拉着我们聊天，还拿出了一堆东西请我们吃。

    “富岳早上就出门了，待会大概就能回来，也许是下午？啊！你们不如就在我家吃午饭好了，煮点什么好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翻检着堆满了整桌的水果蔬菜。

    我流着汗看着这一桌的东西，问：“那个……美琴阿姨（她坚持让我们如此称呼），你买这么多，吃的掉吗？”

    “不光是吃哦。”美琴夫人单手托着脸，一脸苦恼地说，“其实是为富岳准备的。”

    “……哈？”族、族长大人居然是草食系吗？妈妈！我感觉自己看到了终极！

    “是啊。”美琴夫人点点头，“给他敷脸用的。”

    “……哈？？？”等下，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会被灭口吗？

    “其实呢，”美琴夫人叹了口气，“昨天富岳突然问我，说他的脸是不是长得很凶。我想，他大概是想间接地表达自己最近皮肤不好需要做个面膜，不知道怎样的搭配比较好。”

    我：“……”不，我想族长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好么？

    “苹果……酸奶怎么样？再加上番茄和辣椒……听起来很有冲击力啊。”

    为了防止我们宇智波一族的脸面——族长大人再也无法出门，我毅然决然地举起了手，说道：“您觉得黄瓜、橙子加柠檬怎么样？除了抗皱还能增白哦。”

    “真的吗？那就这个吧！”

    于是，当宇智波富岳中午回家时，就看到自家妻子正捧着一大碗意味不明的、由水果做成的东西站在门口，满脸期待地说：“阿娜达，来，快把这个糊脸上。”

    宇智波富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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