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一十四章 五千层

    当传说出现在眼前，妖域妖族得到的不是梦寐以求的英灵回归，无数妖族匍匐在地上，被妖神殿散发的强大气势压迫到极点，就在四季之地蹦碎的瞬间，原本就因为金海引发的冲击波变得满目疮痍的妖域再一次遭受重创。

    这不仅给了妖神殿一个很好的契机，更是为书圣重新封印妖神殿的举动增添了无数的困难。一个蹦碎的世界，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修复完整？若是放在前一秒，他还能想想办法，但是现在，书圣也只能望洋兴叹。

    “唯有重新制造一个世界，就如当年妖帝一样！”他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些画面，“当年妖帝是如何做的？”

    他是书圣，是圣山的最高领袖，他知道的历史比其他人要清晰的多，所以他明白妖帝其实并不精通空间法则，一个不精通空间法则的人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联想到妖帝后来的遭遇，很多事情就变得清楚了。

    “自身世界······”

    这是他唯一能联想到的东西！如林氏的小世界和原生世界相伴，那小世界便是林丛云在神圣领域的成就。越是完善的小世界代表了其成就越高，相对应的比如风云秘境就要低级的多，而修炼者协会拥有的用于风云之战第一阶段所用的小世界则是更加低级的存在。

    扩展自身世界，堵上一切，将如此一个人间杀器纳入自身世界之中，让妖神殿那种压迫一个世界的力量全部作用在自己身上，不死能如何？

    现在的他也能做到，毕竟他的修为即便是与妖帝熬庆相比也相去无几，可是能做吗？不能。他是书圣，身为圣人，早有一颗圣人心。生死无常早已看淡，可是不能就这么死，他的生死早已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这是超越了人伦常理的一个命题：一个领袖，该不该身先士卒。

    可以预想的画面是，书圣的死必然对军方造成无可挽回的局势动荡，在神域内部局势如此恶劣外围有那么多人环伺的情况下，一个领袖居然无声无息的死掉了，这对神域的未来有着绝对不好的影响。

    “快想想办法！！！”林丛云与火之飓风斗得正酣畅，忽然的世界蹦碎带来的间接后果是妖神殿制造的飓风从一变为四。

    四个飓风围绕在一起，把林丛云拱卫在中心地带，此地的温度极高，作为一个圣人都有些承受不住。

    这种温度已经不是秦林等人先前所见的地心之火能够媲美，非要做一个比较的话，也许用天火来比会更合适。

    什么是天火？那自然是永恒悬浮在天空中的太阳！

    “我正在想办法！”书圣紫色氤氲加身，玄奥的气息释放而出，将庞大到极点的妖神殿重新包裹，“此物过于凶险，非掌控者不能靠近！”

    “我可能制止不了了！”

    他的话很直白，就差说放弃了！放弃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在目前来说，接上秦林就走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影响，最坏的后果都遗留在了妖域，对神域能有什么影响呢？

    也许有一些，但不至于让神域根基动荡！

    妖神殿似乎感受到书圣的意志，原本就已经无比巨大的妖神殿再次巨大化，这一次它不再如之前一样龟缩在某一片区域，它变成了长脚的怪物一般，在妖域的大地上‘奔袭’········

    林丛云闻言已经明白几分，他是军人出身，自然有身先士卒的理念，与书圣之间最大的不同就在这一点上，他从不轻言放弃！

    而他也理解书圣的选择，所以并未多说什么。

    他缓缓升空，自身的气势上升到无穷无尽，他开始彻底的展露属于圣人的气势。这种声势浩大的攻击原本属于被限制的范畴，所有的圣人级别战力都保持了一定的默契，不适用超越常规的战力来解决恩怨，这是至尊盟订下的规矩。

    一个圣人全力出手能造成怎样的破坏？至少目前的妖域来说，承受不住剑圣的剑！

    剑无痕，心无梦！

    剑圣的剑，第一次展露了属于它的姿态，林丛云本人，就是剑。所谓一株草斩尽日月星辰，就是此时此刻。

    人与剑合二为一，人没有了梦想，不再去管军方的是是非非，剑没有了痕迹，不可追寻，斩尽一切岁月敌。

    林丛云看了书圣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追着已经‘跑掉’的妖神殿而去，留下此地书圣、杀圣以及妖域的众多妖圣。

    “还是理解不了啊·····”从林丛云的眼神中书圣已经了解了他的想法，那是一种鄙夷的眼神。对此他不做辩解，没有必要！

    虎族等人升空而起来到书圣的身边，熬荀的那一句‘原来你是这样的书圣’已经点明了他的身份，妖域虽然与世隔绝，但是书圣之名，传遍宇宙洪荒。

    “书生大人！”虎族态度十分恭敬，“还请出手，拯救我妖族危难！！！”

    “请书圣大人出手！”众多妖圣虔诚祈祷。

    书圣是至尊盟成员，他代表了这个世界最集中的权利和最高的责任，他被九域所有的人尊称一声‘书圣大人’。

    可是书圣大人有自己的难处，并非是想出手就出手！就以正常情况来说，此时出手应该是抓捕林丛云，毕竟他违反了至尊盟的意志，擅自展露圣人手段，破坏了原本的平衡。

    可以想象的是此事结束之后至尊盟的问责会随之而来，到那时才是真正难以抉择的时刻。

    “到底你能不能创造奇迹呢？”书圣长叹一声，“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的吧！”

    现在就是创造奇迹的时刻，如果秦林能从内部瓦解妖神殿的无主状态，就能让‘奔袭’于妖域大地上的妖神殿重回平静。

    到那时他在出手就会好办许多。

    除此以外，他的任何出手都会落人诟病，成为他人攻坚神域的最有利借口。

    “无碍！”书圣面对一众妖圣的围追堵截只能选择回答，“有傲山竹在，熬荀成不了气候。”

    “雪霜清未死，她能阻止这一切！”

    “剑圣前辈出手即可！”他观察到了诸多妖圣面目不善，这也是和林丛云一样的目光，“我再出手，妖域再无栖居之地！”

    说到这里不少妖圣面色难看的点点头，不得不承认的是的确就是这样的后果。当年妖域为何退出至尊盟约为何不再继续参与九域星空的争夺，不正是因为妖帝一战几乎毁灭了大半个妖域，这才把事件彻底的压下。

    两个混沌生物被封印，妖神殿与世隔绝。

    如今书圣再出手，面对一个已经发狂的妖神殿，结果没人能打个包票。

    “倒是你们，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书圣已经开始未雨绸缪，“说到底，我们都是外人，这是关乎你们切身利益的事情。”

    “马上派人去玄界门镇守，最好去几个妖圣级别的人物。”

    “魔域玄界门那边也要去几个·····”

    相比阻止外面居心叵测的人进来，此时更应该注意黑暗魔神的动向，那可是妖帝耗费了许久的时间才压下的一个隐患，若是因为妖神殿的肆虐造成了封印的松动，那才是灾难的开始。

    “至于妖神殿那边····你们就不要去了！”

    “不合适！”

    一句不合适让所有妖圣身子微微颤抖，为何不合适到了这个阶段根本不需要说明，他们都是知情人。

    妖神殿的存在为何对妖域诸圣有着那么大的压制力，这种情况并非是针对谁，是对妖域所有妖族都适用。

    沉寂在四季之地无数岁月的妖神殿，已然掌控了所有人的真灵。英灵回归妖神殿，又从妖神殿中走出，回到妖域母亲的怀抱，或成为战士、战将········所有的妖族人，其真灵都掌控在妖神殿的手里。

    在这里，它就是天道一般的存在，掌控所有人的生死。即便强如妖圣这样的战力，在它面前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如此······也好！”虎族声音很冰冷，毫无感情科可言，“老熊，你去玄界门！”

    “熊族战力强悍，你现在去玄界门能起到威慑作用。”

    “剑龙老祖跟我去魔域那边····”

    “其他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除开已经死去的九尾妖狐族长，剩下的几位荒野巨兽包括蒜泥老祖和鳄祖在内，他们和熬荀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刻见到妖域受难，恐怕内心不怎么平静。

    至于那些妖圣，就他所知的至少也有十几人身上并不干净，有熬荀的味道。

    这些人，不管妖域的以后如何，他都不想与之为伍。而这些人自己也清楚，此刻不算账是在危机时刻，以后必然会一起算。

    “我去玄界门，不管是谁想趁我妖族大乱之际来捡便宜，我老熊一定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妖域妖族！”熊祖声音震天，“书圣大人，还请秉承至尊盟初心，救我妖域于水火之中。”

    他说完未等书圣回复便已离去。正如书圣此前不出手一样，他有他的难处，但该请求的还是要请求。

    有数位妖圣跟在熊祖身后，他们都是来自妖族的战士，熊族一族就有超过五位妖圣，这是个何其可怕的数量。

    与之相比，金蛇族金鳞雀族的人恐怕是联手都要吃大亏。

    “拜托了！”虎祖知道事不宜迟，不再停留在这里耽搁。妖神殿只是器物，虽然杀伤力巨大，但是始终欠缺了一点主动性，它现在奔跑于妖域大地上，其目的不外乎汲取生灵之气，这是它的本能。

    这样妖族或许会面临巨大灾难，但一定不会灭族。妖神殿能吸收多少？它有极限。相对来说，黑暗魔神和滔天巨龙他们没有极限，他们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无休止的满足欲望和需求。

    一众妖圣分成了三边，一者去往开放的玄界门，阻止外围那些力量的侵入；一者去往魔域玄界门，阻止妖神殿暴走影响那里的封印；最后的一批也就是狻猊老祖鳄祖以及围绕在他们二人周围的数位荒野巨兽和妖圣，他们的力量十分可观，但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此刻居然有点手足无措的意思。最终在狻猊老祖的主导下，这批人也离开了此地。

    不管书圣是几个意思，他们始终是要追寻熬荀的脚步而去。

    所有人都离开后，这里又只剩下书圣和杀圣二人。

    “我能说你是故意如此吗？”书圣开口说道，“那个时候虽然只有一瞬，但是我感觉你故意打碎了四季之地。”

    “也算是违规了！”

    “那么，你会抓捕我吗？”杀圣闻言既不承认也不反驳，而是以另一种语气反问到，“我若说你是故意纵容，好让妖族遭受巨大灾难，这说法恐怕他们会更加相信。”

    “你可是圣帝，真的不能阻止我？”

    圣帝境界的书圣，阻止不了一个杀圣吗？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会信。更大的可能就如杀圣所言，妖域众多妖圣会更加相信他的说法，届时必然会有无数的麻烦随之而来。

    “为了什么？”书圣不解，“妖域虽然不再至尊盟之列，但是熬庆可是初代至尊盟成员之一！”

    “为了未来！”杀圣笑着说到，“他太保守了，我来帮帮他。”

    秦林的做法实在是令杀圣失望，拥有那么好的本钱，却不会好好利用。不就是血气灵魂力量？这里有很多，都在妖神殿里。

    “你的心，走偏了！”

    对此，两位神域巅峰代表都有各自不同的看法，说到底圣人心是什么，没有一个人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林丛云所言：圣人心既是怜悯，责任与大义。有了这些东西，就算具备了一个圣人该具备的潜力。

    而在杀圣这里，圣人心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有秦林在，神域才有未来，为了让秦林发育的更好，死再多的人又如何？而且死的还是妖域的人。

    他们就算不死在妖神殿的手里，还不是照样天天打生打死，那么多血气不利用起来就太浪费了。

    忽而剑光突起，一道惊天动地的剑光从天边升起，这气势让人不适，圣人威压展露，无数妖族匍匐。

    “这剑势····怎么算无痕·····林老糊涂了····”杀圣开了个玩笑，一步迈出向着剑光而去。书圣没有跟着，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现在这个时刻，想要无声无息已经不行，必须先把绝句的外围力量隐藏起来，不然引起至尊盟的注意，不是屎都是屎，洗不干净。

    ···············

    秦林已经失败了无数次，他站在五千层的门口喘着粗气。失败是成功之母，按理来说他这么多此的失败应该是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继续下去的成功率会越来越高，可是事实不是这样，他意识穿过这道漆黑无边的门无数次，每一次见到的场景都不一样，而每一次的结局都大概相同。

    意识走了不远，变回湮灭。

    这让他很受挫有要放弃的心思，可是回首看到雪莲的模样，又忍不住开始蓄积力量准备下一步。来妖域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进这道门？此刻怎能放弃。

    行百里者半九十，现在才想到收手太晚了。

    他们在妖神殿中感受不到外面的晃动，不知道现在的妖神殿正在急速奔袭。

    他运起自身力量准备在一次尝试，这一次他运起了黑莲的力量，黑色眼眸仿佛要看破这道门的虚实，意识再一次进入五千层之中。

    相比之下，雪霜清虽然也在妖神殿内，但是视野就要比一心想进门的秦林开阔无数倍，她热泪盈眶的看着外面的人，傲山竹与熬荀斗的不可开交。

    “看看，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傲山竹一手掐住熬荀的脖子，“妖域生灵涂炭，作为妖族人，你就没有半点怜悯，没有一点自责吗？”

    “妇人之仁！”熬荀伸手推开傲山竹控制咽喉的手臂，“我不杀他们，他们也会在未来死在你们的手里。”

    “与其以后无声无息的死去，不如现在就死，为妖域的崛起做贡献。”

    “熬荀，你好歹也是妖神族指定的代理人，怎么能如此丧心病狂！”雪霜清也意识到了妖神殿的状态，浓郁的血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这种感觉非常真实，汇聚成巨大的肉瘤，挂在妖神殿上。

    “哼，奸夫淫0妇！”熬荀哈哈大笑，“凭你，也配跟我谈责任？谈未来？

    “当初你背离妖神族的准则，贸然参与到其他地域的战争中的时候，没有考虑过责任吧！”

    “你那可是要把神域带进阴沟里的举动，你为何不反思一下自己？”

    “现在来说我祸乱妖域，你不觉的好笑吗？”

    傲山竹闻言想说什么，但理智战胜了冲动，有些事还是尘封的好，解开封印对谁都是无法挽回的损失。

    就如四季之地，无数妖族人想要进去，奈何里面的东西走出来制造了这等杀戮，换回来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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