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八十七 跳跃时间长河的相遇

    傲山竹和熬荀的大战在整个妖族内陆不断延续。作为圣人级别的强者，两人的战争已经去到了无人可挡无人能挡的地步。仅仅二人战斗余波波及的生命，已经去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而随着这些人的死去，妖神殿的不稳定逐渐显露。

    无数的鲜血渗透进入妖域核心区域，如果有人能看透一颗无比巨大的星球内部，必然能看到这里匍匐着一只无比巨大的生物，它正在贪婪的吸吮着这些新鲜的血液。

    与之一同分享这浓郁血气的正是坐落于四季之地的妖神殿。

    “怎么会这样····”雪霜清本想借机控制妖神殿，但失败了，“为什么我会感觉妖神殿如此陌生。”

    她脑海中闪过很多信息。

    雪皇族是天选的一族，是妖神殿赋予了特殊使命的一族，是唯一能够真正控制妖神殿的妖神族。

    这些信息是在过去几千年里，妖族一直盛传的事迹。但是如今她开放自己的身心，全心全意的要融合这妖神殿，为何不能达成？

    “五千层上，到底有什么？”

    她迷惘了，那从未有人涉足的五千层，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阻碍她的炼化。

    星空之上，除了已经出战的傲山竹，剩余的三位圣人聚集在一起。林丛云依旧是闷闷不乐，他的信念遭到了空前的打击，此刻没有心思注意这一切。

    书圣清心道人很在意，他在意的不是妖域死了多少人，而是秦林的所在。

    “感受到了吗？”杀圣伸出双手，“这就是杀戮，这杀戮，正在让那东西觉醒！”

    “洪荒巨兽，真的存在吗？”书圣以前不相信这样的谣言，但经过杀圣的手段展现在眼前是一副生动的画面。

    站在远处观望，整颗星球像是活了一般，半透明的球体内部有一只巨大的生物，它的心脏正在慢慢复苏。

    “你可曾听说过，九帝的传说？”陈絮梅转身问道，“就不曾怀疑吗？”

    九帝，乃是开创了九域的超级强者，他们都是圣帝境界的强者。

    书圣所知的不止如此，据传当年九域本是一片连通的大陆，无比巨大的大陆。而当时的九域，应该称之为洪荒。

    那个时代的九域，人族孱弱，根本没有发展处魔族仙族这一类的生物。倒是那个时候有一种生物存在于万物之巅——洪荒巨兽。

    洪荒巨兽是天道演化的产物，他们拥有无尽的威能，以人族妖族为食。

    “九帝是信仰，没有他们，就没有九域！”书圣怒斥道，“你怀疑他们，就是怀疑自己的存在，怀疑信仰。”

    “是背道而驰，是大逆不道！！！！”

    “呵呵····”陈絮梅苦笑道，“你是不是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杀了军机处所有人？”

    “因为我见到了····”他眼中有泪，“真实的历史。”

    “真实的历史，很可悲····”

    在如今的九域世界，有着太多版本的历史来记录九域创始者的存在。它们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以假乱真的现象，或神化或曲解·····

    总而言之，不真实！！！

    不真实的历史长期得不到一个很好的遏制，就会让人们对历史产生一种朦胧感，这种朦胧感造成了人们内心的信仰缺失。

    就如现在的神域，有多少人还记得前辈的心血呢？那些嗜血的战歌，那些悲怆的天路，那些空旷废墟······

    “那都是血，都是泪····”陈絮梅站起来，用从来没有过的语气质问着书圣，“你曾问林丛云，是否忘记了本心。”

    “但你自己呢？”

    “你在那人面前，不也是卑躬屈膝，不也是处心积虑的寻求着平衡吗？”

    “平衡？”他笑了，笑的很猖狂，也很无奈，“军方····本就是该时刻想着战争的族群，要是军方一味的找平衡，那他么的神域还不如灭了就算····”

    曾经书圣对他提起那个计划，他觉得是嗜血的疯狂，是再现神域威风的时刻。

    那时他还真有些不敢接这盘棋。可是随着了解的深入，他明白了离开军方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军方，真的腐朽了。

    “你和老道人讲平衡····和天庭讲平衡····和所有人讲平衡·····那你可曾记得····你的部下，你的将士····他们想要平衡吗？”

    “他们的家人····后人·····你有没有想过····”

    书圣沉默无言。

    他的确曾经认真仔细的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天庭与军方背道而驰？为什么如今的神域一盘散沙，为什么绝句分崩离析到如今都不能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这一切，总归是观念的不同造成的结果。

    自古以来，天庭主内政而军方主外事。

    双方是一个微妙的平衡局面。

    向来神位上的人和军方必须一条心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让神位上的人在神域拥有不可一世的权威。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庭不在依赖军方的力量了？

    是了，从第三任神帝以后，军方便开始被排斥。

    有人甚至认为，军方的战争消耗了神域绝大部分的资源。这些资源若是用来发展神域，只怕神域如今已经是九域当之无愧的第一。

    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让军方滚出神域的声音此起彼伏，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小浪花不值得在意，但是随着时间的演变，这股力量已然成型。当圣山的领导人察觉并想要解决的时候，一切为时晚矣。

    那么这个时候，是先内战一场，把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去掉，还是重新寻求一个平衡点，让一切重回‘正轨’？

    书圣选择了后者！

    并不是他没有魄力或者不懂得攘外必先安内的事情，只是他明白，一场内战下来，外面虎视眈眈的力量必然找到机会。

    正如上一次的无忧河之变，那就是神域内部的矛盾制造的空隙。

    “师兄，没有军方，神域早就灭绝了！”陈絮梅还是头一次用了这个称呼，他很想让眼前的人知道，事态已经严重到了不得不整顿的地步，“你作为一方霸主，能不能拿出你霸主的威风，战就战，你在怕什么？？？”

    “他怕失去目前的地位！”林丛云接下了话题，本是沉默寡言的他站了起来，眼中有无限的愤怒，“你以为轩辕家是为什么会被消灭？”

    “怎么说也是军方四大家族之一，真的会因为一个信息的缺失而全盘覆灭？”

    “这里面，门路太深了！”

    “军方早已不是当年的军方！”

    陈絮梅知道这些事，但不想说出来。这几句话说出来，无异于讲谈话推向一个不可挽回的深渊。

    书圣，害怕失去自己的地位。

    不然他的弟子个个出众，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贬进入域外战场。

    这却是老一辈强者们都知晓却又不想说的事情。

    “任你们怎么认为，我始终秉承我内心的抉择！”书圣叹了口气，“也许····师傅真的没有教我打江山吧！”

    “不管前事如何，都已成过往。”

    “如今的神域，需要新的力量来打破平衡！”

    “而我认为，秦林就是这力量！”

    林丛云点点头，前事已成过往。他紧紧抓住不放的就是轩辕家的遭遇，恐怕再留在军方，也会被人猜忌出卖以至于步了后尘，同时也害怕见到一个满目疮痍的军方。

    撤离是无奈的抉择！

    那时老人心中的念头是：假如有一天，军方败北，那就用林氏的力量去顶上。这是藏在老人心中的执着，身为神域人，身为绝句魂的执着。

    现在的他，倒是相信书圣的话，因为他在所有人面前公布了秦林继承人的身份。这就代表了他已经开始着手退位的事情。

    就如他心中想的一样，下一代的绝句成员，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光景。

    “你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陈絮梅收敛了脸上的怒意，只是笑着说道，“但我要做什么，你们也管不着！”

    他起身离开，一步迈入妖族大陆。

    那里有一个人正战意盎然，正是妖裔。

    他早已察觉了这里的异样，双目穿透空间而来，站在这里都能感受到灼热的目光，那是想要癫狂的战一场的炽热心情，恰巧与此时的陈絮梅想到了一起。

    一战，解千愁！！！

    “林老也去吧！”书圣退后一步，让出了身位，“如果师弟所言属实······”

    “的确属实！”一个人突兀的出现在了两人周围，“好久不见！”

    “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能力！”书圣的惊讶倒不是装出来，他是真的认为这个人不可能脱离妖神殿的束缚。

    作为犯了错的妖神族，必将受到妖神殿的制裁，直至天荒地老。

    这也是傲山竹处心积虑的根本原因所在。若没有外力的帮手，雪霜清将会在妖神殿的束缚下苍然老去，这过程中的孤独无助，就算是圣人也无能为力。

    林丛云也点点头，表示尊敬。以年纪而论，他是长辈，但以战绩来说，雪霜清值得尊敬。当年龙凤大劫之后，她来到神域。

    那个时候的神域还很孱弱，刚刚经历几场大战元气尚未恢复，有了雪霜清带来的人的援助，才有了如今神域逐步稳固的局面。

    可以说，没有雪霜清，神域·····也成了过往。

    “时间本就是诡异的力量！”她伸出手在黑暗中随手一指，“黑暗魔神已经觉醒，必须要阻止他。”

    “不然····洪荒巨兽重归九域，将是灾难！！！”

    “不是说是魔域魔神的手笔？”林丛云不敢置信的说道，“陈絮梅的能力我有所知，不该是空口白话。”

    “前辈有所不知，妖帝熬庆之所以战死，就是同时面对两只洪荒巨兽。”

    “黑暗魔神和滔天巨龙两大洪荒生物联袂而来！”

    从雪霜清的嘴里，两人听到了更加真实的历史。九域的人都知道，妖帝熬庆力战而亡，留下了妖神殿。但没有人知道他与谁战，又怎么死的。

    如今听来，妖帝熬庆是一个真人。

    他本可以坐视不管，或者且战且退，可是他选择力战而亡。

    “所以，现在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雪霜清将思路捋的更加清晰，“山竹和陈絮梅暂时拖住了妖裔熬荀，妖域其它的妖圣已经被我以妖神殿的名义阻止，但我已经没有了其它的力量。”

    “需要我做什么？”林丛云闻言身体微微一震。

    一个妖神族，以妖神殿镇住了所有的妖圣，让一个外族的圣人长驱直入，这妖神族····看来真的不称职。

    不过值此特殊时期，她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信任妖族内遗存的妖圣，要明白雪莲的存在，今后会是所有妖圣的噩梦。

    一个妖神族，统领妖域所有的力量。

    这换了谁估计都有点想法。

    “战洪荒····”

    这三个字如同有魔力一般，瞬时让林丛云眼前一亮。多少年没有过这样想出手的时刻了，光是听着这三个字，就有一种血气上涌的感觉。

    “我为你打开一个通道，还请前辈······尽力而为·····”

    最后的四个字她几乎用出了所有的力量。也只有她才明白当前的雪莲处境到底有多危险。如果没有对应的力量去营救，无论他们几个又怎样逆天的手段，也难逃一死。

    作为几千年的妖神族，她自然明白九尾妖狐一族的特殊之处。

    “许多年没有活动活动了，该是好好战斗的时刻了！”林丛云伸了伸筋骨，“前面带路！！！”

    “白光会指引你方向！”雪霜清一手挥出，流光百转，林丛云顺着其中一束白光而去。

    原地只留下书圣和她的身影。

    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看来，你不相信我！”书圣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不然，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

    “你的目的，我暂时看不透！”雪霜清对于书圣，有一种天然的防备心理，“你的功法，我是有所耳闻的。”

    “有残缺，你想要秦林？”

    “完善的你或者是一个机会，但我不会让你这么做！”

    “不相信我，是你的一个错误！”书圣闻言也没有争论的心思，直接盘坐在虚空之中，“如果是完全体的我，你恐怕没有机会与我这么说话。”

    “当然，我听过那一族的威名！”雪霜清坦然承认，“但你还没有达到完全体，就不该有这样那样的想法。”

    “还有，如果你敢波及雪莲，我会用生命让你记住，什么是妖神族！”

    “拭目以待！”书圣丝毫不退，继而开启了其它的话题，“说起来，我倒是好奇，妖族四禁地如今已经开启了一个。”

    “四门破，第二个也将开启！”

    “万一四季之地再失守，你身为仅有的妖神族，是不是该用生命去捍卫妖域的荣耀？”

    “那我就好奇了，你有几条命？”

    雪霜清面色铁青且不敢置信。妖族四禁地，这是只有达到妖族大妖且被妖神殿定义为有资格接触的人才会知道的事情。

    妖族四禁地：四季之地、天地之门、八荒之界、深渊凝视者。

    其中的八荒之界是被妖族普遍认知的地方，八荒六合之玄界门在妖族内部的作用是连通地域，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外人靠近的地方。

    不过相对于其他三个禁地来说，玄界门算是比较亲民的地方。

    四季之地，无可挑剔的禁地，是妖神组聚集的地方。妖神殿坐落于此就注定了此地的不平凡，事关妖域所有的秘密几乎在这里都能找到答案，后世妖族大能用神通秘法，将四季之地的存在从妖域大陆上抹去。

    天地之门，也就是所谓的天地玄黄四门的存在。妖域妖族普遍的认知是，四门通关者能得到妖神殿的奖励，这是靠近妖神殿的一条路，殊不知这和妖神殿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唯一能和妖神殿扯上点关系的，也就是四门守护者手中的钥匙，那是打开四季之地的关键所在。

    但是四门的存在，是为了镇压！

    最后的深渊凝视者，这个地方连雪霜清都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只有妖神殿的记载中有些提到这个地方。

    关于深渊凝视者，妖神殿的记载很简单直白：万物的起源和终结。

    这是一个很诱人的说法，毕竟以认知来说，万物起源于道的演化，是道的存在让万物生灭，经过无数岁月的起落，才有了如今多彩缤纷的世界。

    而如今秦林所在，就是八荒之界中最危险的一个。

    这里是连通魔域的玄界门！

    “果然是魔域的味道····”林丛云踏云而来，一剑就斩落了一个位于虚空之中的巨大妖兽，“居然有魔域妖魔守护，看来不简单···”

    “哼，黑暗魔神····今日就会会你！”

    他长剑出鞘，一剑斩落的是漂浮在星空中的云彩和黑暗中聚集的无形力量。传说黑暗魔神来自于宇宙深处的洪荒巨兽。

    秦林很恐惧，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自从秦家事变之后，再也没有经历过。他原以为自己连死都不怕，还会恐惧吗？

    事实告诉他：会的！

    当他看到那伫立在万丈天空的巨大魔影的时候，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那···是无尽的黑暗····在他的感知中，这就是所有恶的载体，是集结了世间一切罪恶的终极，是屠灭一切的终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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