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君惜花时花向水

    “平衡到极点？刚刚好的普通人？这么提示都无动于衷，真是个蠢货！”

    “我那不着调的老爹有一点是没有说错，所谓的怜悯啊，是不该放到那既可怜又可恨的人身上的，同情有时候，才是真正的毒药呢！”

    “所以啊，我可是不会对你感到同情的，苏叶先生。为了防止您在那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适当的纠正才是必要的。而这里，可是最适合您这样的存在反思改正呢！”

    “而您，也不需要怜悯对吧？”

    …………

    撇开雨璃奇怪的言语不谈，苏叶这边可是真的遇上了麻烦……

    当那尘雾里的黑影显出兔子原形时，苏叶的视角下方立刻浮现出它的信息。在9点的智商，哦不，智力下，这区区五级的兔子详细信息完全暴露在开启着的苏叶眼中。

    作为一个半宅男，苏叶平时也是打过不少游戏的。看到五级的精英怪时，他便自觉不妙，而观察到下方那一系列的技能时，便在暗自忖思：第一个技能应该是类似于普通攻击吧，然后还有一个自残式高伤害技能，还有一个控制技能……

    这他喵的是全能型的啊！

    还有那个伤害，虽然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兔子能跑多快，但受到一记“兔子大炮”咱就危险了吧？！

    看了看自己那可怜的100点血量（每点体质对应20点血量），还有悲催的0~1点防御（他还在穿着睡衣呐），苏叶不禁远目……

    对了，如果先受到一记“天外飞棒”，再被“兔子大炮”打中，那是妥妥的死局啊！！

    应该不会吧，毕竟哪有那么聪明的怪物，在一开始就使用这种虽然自损八百却最合适的战术啊。

    这么想着的苏叶，在从思考中回过神的时候，愕然发现从那尘雾中飞来一只棒状不明物体。

    出现了！天外飞棒！

    出现了！智商完爆苏叶的兔子！

    而早在扔出手中的大棒前，兔子便开始了加速，而当苏叶在那愣神的两秒过后，大棒已飞至眼前，兔子也飞奔至湖边！

    眼前的大棒，凭借那5点的体质是无论如何也闪不开的，而一旦被大棒打中，在陷入眩晕的时间内，从兔子加速的势头来看，它绝对能加速到25米每秒以上的速度的，这样一来，苏叶极可能在第一轮的攻击下被秒杀！

    电光火石间，竟已臻至如此死局！

    而面对如此死局，苏叶气（完）定（全）神（吓）闲（傻），下意识地双手抱头……

    嘭！

    不管是卖相还是质量都很不错的胡萝卜就这样在苏叶护住头的手上，嗯，更准确地说，是在左手拿着的剑鞘上，炸裂开来。

    而苏叶本人也因强大的冲击力往后踉跄了数步，终是坐到了地上，头上冒出一个大大的“-1”。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嗖”的一声从他头上飞过，飞远，然后……撞到了小湖另一侧的树上，于此同时，头上也冒出了“-40”的伤害数值。

    “嘁，好运的家伙！”

    这话当然不是兔子说的，虽然被撞得陷入眩晕状态的兔兄也想这么说一句……

    雨璃恨恨地望着还在傻站着的苏叶，轻哼一声——很明显，我们的雨璃殿下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本想着让这家伙吃点苦头，没想到苏叶竟误打误撞，凭着剑鞘那近乎无敌的物理防御化解了危机。

    傻乎乎站着的苏叶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还在进行试炼战，赶紧通过湖上的小桥跑到另一侧，对着还在眩晕中的兔子一剑下去……

    刺偏了……

    刷刷刷！！！

    感到颜上无光的苏叶生气地举起ex咖喱棒，以狂风暴雨之势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兔子进行了密集攻击，顿时，-500，-500，-500……一片数字雪花般地冒出来。

    不用问，肯定是苏叶那反骨系统了。

    “虽然很感谢系统免费送给我一个乍看起来好像很霸气的技能，但为什么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在连续刺了八九剑后（其实在刺到第五剑时兔兄已经挂了），苏叶看到兔兄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这才回头无奈吐槽道。

    凭心而论，苏叶自认绝不是个热爱吐槽的孩子，但来到这，一切都变了。作为一个极其普通的轻度宅男，每日在家里过着平平淡淡却十分温馨的生活，等到18岁后和小灵结婚，然后作为普通人好好生活一辈子，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可这些本应成为现实的未来却成了现在美好的幻想，与此时的少年相隔着100光年的距离，远胜天堑。

    究竟是哪里发生了问题？神明的恶作剧？既定的命运？偶然中的必然？

    苏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看着地上的兔子尸体，他只是知道那熟悉的一切已经远去。

    战斗后，那一直有些短路的大脑开始变得清醒，似乎刚刚的一顿乱舞消磨去了大量的迷茫、无奈与不安。

    握着手中精美却冰冷的长剑，再也没有比这时更加清晰感觉到了，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生命的消逝，赌上一切的战斗，以及那遥不可及的……回家的希望。

    “虽然现在打扰苏叶先生回忆过去很不礼貌，但是在战斗过程中分心后果可是严重的哦~”

    战斗过程？不是挂掉了吗，那只兔子？

    还未来得及深思雨璃的话，苏叶便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自己血肉被撕裂的声响，又似乎听到了飘渺的怮哭声……

    要死了吗？死在这种地方，有谁在为我哭呢？

    旁边正坐在精致的白色餐桌旁喝着不明红色液体的雨璃忽地抬起头，看向那眉头紧蹙的少年，黑色眼眸微泛起红芒。

    以她的视角，黑色的烟雾在一瞬间爆发，似要吞没整个少年，而金色的光芒却如清除一切不洁的圣光，以救世主般的姿态出现，驱散了那深沉的黑暗。

    嘁，真是浪费……

    默默散去手中那一团洋溢着生命气息的能量，雨璃接着关注起湖边的局势。

    显然，雨璃殿下仍然想要给苏叶一个小小的可控的“教训”，但似乎因某种未知因素再次失败了，或者说，失败了一半。

    而苏叶自是不知道这些的，他也没有时间去观察那巴掌大的系统小精灵，甚至没有时间来得及思考“系统小精灵”这个名称所代表的内涵以及能够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帮助。

    正如一个普通人，在紧急事件不断突发的情况下，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对当前环境的观察能力以及对复杂问题的处理分析能力。

    若是说刚刚结束战斗后，凭借着宣泄压力后大脑获得的清醒，他还有可能察觉到一些能够给自己带来帮助的细节，但受到攻击后，那从未感受到的痛苦已经摧毁了一切理智，普通人此刻可能已经感到了对死亡的恐惧，而苏叶，却不是那样。

    这或许是苏叶本身不多的与众不同之处中的一个吧……

    他在感知到那极大的痛苦以及生命的流逝后，并未感到多么的恐惧，只是有种久远熟悉的遗憾似跨越时空而来。

    君惜花时花向水，弄潮红波浪漓漓……

    漓漓浪波红潮弄，水向花时花惜君……

    似于无数年前数遍落红飘荡，伤花悲春时却被那水里的落花怜悯。

    无法左右的自由也是自由，无法左右的生命也是生命。自由与生命，多么美好。

    哪怕是树上的叶子也好，只想体会一下，那遥不可及的自由与生命。

    意识早已模糊，某种久远的回忆太过博大宏伟，远不是现在的苏叶能够承受的。

    那久远的一切化作光影，如流水般逝去，最后定格在某个瞬间。

    祝福你，哥哥……

    最终，一切都变得模糊，意识开始回归，只记得那最后一声细微的满载着真诚美好的祝愿。

    哥哥？可是我，是孤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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